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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和別人談戀愛,然后……結(jié)婚,成家……” 最后,她的聲音幾近細(xì)不可聞。 他鼻音微動,就笑起來,“就因為這個?” “……嗯,”她緊張地捏著桌布,怕他嘲笑自己的幼稚,局促地說,“我不想……哥哥離開我,也不想……哥哥跟別的人……我不想……” 他支著頭,唇抿成了條好看的線,笑吟吟地看著她,靜候下文。 可她被他盯得徹底慌了神,無論如何,都說不下去了。 她感到害怕。 怕他生氣,她知道他脾氣很壞,雖然不曾對她白過臉,可這話太過自私,她不知道自己這種自私又幼稚的想法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她只知道,她一直以來過于依賴他,所以很怕,以后他會讓另外一個人也這么依賴他。 她怕她長大了,有人已經(jīng)取代了她。 到了那時候,他才算是真正地離開。 巴掌大的餐廳靜謐非常。 他就那么看著她,眸光卻越來越深沉,唇邊的笑意也愈發(fā)濃了。 很久后,他舒了口氣:“好?!?/br> 低低啞啞的聲音,像是一把細(xì)沙揮在她心頭,隱隱作癢。 “……” 她還未抬頭,垂下的視線里,落入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 他把她碗里的rou挑出來,全都扔掉了。 她詫然地抬頭。 頭頂葳蕤柔和的光,盡數(shù)被揉碎了,星輝一樣落入他眼底,他的聲音極其輕緩溫柔:“不想長大就不要長大了,晚晚?!?/br> “……” 她還記得,那時他讀的警校離她的學(xué)校坐公交不過兩站路。 運氣好的時候,隔著鐵柵欄,能看到里面的學(xué)生在訓(xùn)練,偶爾還能看到他綁著沙袋,帶領(lǐng)著同學(xué)跑圈。 他還不到十七歲,就被當(dāng)?shù)氐倪@所警校擇優(yōu)錄取。 執(zhí)行的第一個任務(wù),就是發(fā)現(xiàn)她,帶她回了家,還給她起了名字。 那時他二十歲,生得頎長,身形輪廓愈發(fā)堅實分明,因了成日的訓(xùn)練,周身的線條緊致而有力量。 只要他待在她身邊,哪怕什么都不做,也能給她很足夠且真實的安全感。 從小到大,她都會很神氣地跟身邊的同學(xué)和家屬院的孩子們說:“我哥哥以后是警察,他要做最厲害的警察!他說過,他要像伯父一樣抓好多好多的壞人,立很多很多的戰(zhàn)功!” 不過,自那天他消失之后,她的這些話,就會被當(dāng)作謊言,開始有人反駁她:“胡說,你哥哥明明是殺人犯,他在警校殺了人就跑了!” “他連家都不敢回了,還做什么警察?” “他是個大壞蛋!沈晚晚,你是壞蛋的meimei,你就是個騙子!” …… 腿上驀地覆上一片溫?zé)幔彳浀匕∷懵兜耐让?,帶來一瞬溫暖?/br> 她思緒一沉,緩緩回神。 她下意識地伸出手,探了探腿面。 好像是誰的外套。 她再也忍不住,輕輕開口:“哥……” 她的臉被扳過去,唇上貼過個冰涼的力道。 他拇指輕輕壓了壓她柔軟的唇瓣,探身到她耳旁,輕輕“噓——”了聲,然后替她仔細(xì)地整理好蓋在她腿面的外套。 她白裙上污跡錯綜,被綁來時應(yīng)該掙扎了很久,側(cè)面扯開了道很大的口子。白皙的皮膚毫不遮掩地暴露出來,曲線盈盈裊裊,蔓延而上。 他倏忽挪開眼,像被灼到了似的。 是長大了啊。 還長大了不少。 就是,好好的一條裙子硬是給弄成了這模樣。 怪可惜的。 沈知晝這樣想著,不覺有些冷,皺了下眉,想讓虎仔把車?yán)锏目照{(diào)打開。 然而還未作聲,車身驀地向前一聳,他們在路上,被什么東西給攔停了。 第7章 白夜(6) 虎仔握著方向盤,手心捏出了把濕涼的汗。 他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望著后座神色如常,幾乎沒什么表情變化的沈知晝,聲音抖了起來:“晝、晝哥……” “瞧把你嚇的,見到鬼了?”副駕駛的阿闞剛調(diào)笑了句,看清了攔在前頭的那輛車,神色一斂,匆匆回頭,“晝哥,康綏死了……這會兒下去,估計就是去送人頭啊。” 沈知晝擰了擰眉,抬眼望過去。 前頭那輛塊頭兒不小的黑色路虎,雖掛著個粵字開頭的假-車-牌,但他知道,里面是誰。 康綏和哈邁交易的地點在郊野一個廢棄的荒村,發(fā)了洪水后,那村子死了大半的人,有幸未罹難的都搬走了。 近半年來,伽卡周邊一帶的緝毒力道逐漸加大,毒品流通不善,康綏此人做事又一向小心隱蔽,沈知晝找了一天康綏,居然連形同他左膀右臂的心腹手下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三番逼問都問不出來,就更沒可能透露給其他人了。 很顯然,他是為他而來。 甚至可能,還捏準(zhǔn)了康綏死了。 沈知晝剛要下車,倒是阿闞先攔下他:“我先去吧?!?/br> 沈知晝神色一寂,沒阻攔他,反而眼底浮起興色。 阿闞朝虎仔一揚下巴,虎仔立刻會意,半天卻沒動作,單只是臉色兀自發(fā)了白,囁嚅著唇說:“真、真要下去……” 阿闞狠狠剜他一眼,罵了聲“慫逼”,然后拉開面前的車斗,拿了把槍。 沈知晝移眸瞥過去,淡聲說:“那槍沒子彈。”然后他便把自己槍的彈夾卸下,扔給阿闞。 阿闞把槍塞進(jìn)褲腰,順帶著給口袋塞了把折疊軍刀,瞪視著前方那個從車上下來的男人,惡狠狠地說:“大不了跟他拼個你死我活,我他媽早想殺了他了?!?/br> 沈知晝淡笑著,叩了叩窗沿兒,漫不經(jīng)心地說:“那你可千萬別留情?!?/br> “不會?!?/br> 康綏死了,他們應(yīng)該早料到有這一刻的。 雖然,來的猝不及防。 阿闞最后說:“我和虎去拖時間,如果情況不對,晝哥你趕緊開車走,不用管我們,他的目標(biāo)是你?!?/br> 沈知晝沒說話。 “走——” 虎仔來不及思量,匆匆?guī)狭说稑專崎_車門,硬著頭皮和阿闞一起下去。 程嘉樹看到沈知晝的兩個手下下了車,他抬起下頜,遙遙地望著那輛越野車車后座的男人。 天光稍熄,眼前的世界,與車內(nèi)男人的神色都暗了一度。 他好像在笑。 程嘉樹悶哼了聲,收回目光,頗為輕誚地說:“怎么?沈知晝膽子這么小的嗎?連我都不敢見,怕死么?” “程先生,有什么話不能等康爺回來了好好說?你在這里攔人,傳給康爺和其他人了,都會覺得你居心不良的?!?/br> 阿闞不是第一次與程嘉樹打交道。 他深知此人有多陰險毒辣難纏,從前他跟著的那位大哥,就是在集團內(nèi)訌期間被程嘉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