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手下過來，靠在他耳旁低聲地說了句：

    “哥，查到褚秦的行蹤了?！?/br>
    褚秦是林問江手下一個得力干將，前些日子他莫名消失了兩三個月都不見人。

    沈知晝加入林氏后，褚秦怕他前來分羹于是對他處處針對，加上前陣子沈知晝接手了褚秦原來管的地下拳場，兩人之間火-藥-味兒更濃。

    出于之前的教訓(xùn)，他派人私下里去查褚秦的動向，這下終于有了消息。

    “他最近……在幫林先生查人?！?/br>
    “哦，是嗎。”

    沈知晝心底冷笑了聲。

    林問江讓褚秦查人，而他也在查褚秦。

    有點兒意思。

    遞過來的手機(jī)上，出現(xiàn)了一張照片。

    跟拍的褚秦。

    褚秦的那輛黑色帕薩特出現(xiàn)在一個風(fēng)景優(yōu)雅的小區(qū)里，不緊不慢地跟著個穿校服的女孩子。

    照片只拍到了她側(cè)臉。

    女孩子一頭柔順長發(fā)，明眸櫻唇，皮膚白皙，眼神清澈而堅定，整個人純潔干凈的就像是一張白紙。

    沈知晝倏地起身，大闊步地往門外走去。

    第21章 暮色（2）

    晚晚和一群人從蘭黛出來, 她牽著夏彤的那只手還在發(fā)抖。

    夏彤也不哭了，三五下擦干了眼淚, 轉(zhuǎn)頭問：“你怎么了，怎么抖得這么厲害？害怕金奐嗎？”

    她搖頭：“沒事, 送谷一寧去醫(yī)院吧。”

    “唉, 這鬧得什么事兒啊，”夏彤無奈地說, “金奐那小子就是欠抽，你看他剛才被里面那群黑社會嚇得屁滾尿流的, 拿酒瓶兒砸人腦袋的時候怎么不見他那么慫？”

    正說著，谷一寧被幾個社團(tuán)的同學(xué)扶著出來。

    他腦門兒上纏著亂七八糟的繃帶，被血浸濕了，不過血已經(jīng)止住了。

    剛被打完那會兒他整個人都有點兒懵, 這會兒稍清醒了一些。

    周圍人左右問了他半天情況怎么樣, 他都說沒事了。

    夏彤擦干了眼淚，問：“我們報警嗎？”

    “就是啊，報警吧，金奐這么鬧誰受得了?。孔尵煺业綄W(xué)校去, 開除了得了?！?/br>
    “這也不是在學(xué)校范圍內(nèi)鬧事吧……警察能管嗎？”

    最終是谷一寧搖了搖頭：“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先去醫(yī)院吧。”

    “谷一寧你可真慫。”

    “我慫你媽呢？你挨一瓶子試試？”

    “算了算了, 別吵了，趕緊去醫(yī)院吧。”

    棠街這一片因為亂，治安差, 出租車一般都不進(jìn)來，所以來往車輛甚少，他們要一直沿路出去，在街口才能攔到車。

    從蘭黛出來了個長得很高，很結(jié)實，身形魁梧的男人，約莫二十三四歲，寸頭，面容倒還算和善，過來對他們說：

    “我們老板說了，讓我送你們?nèi)メt(yī)院，這條街挺亂的也不好打車，這么晚了……”

    “不用了，”谷一寧看了他一眼，先回絕了，“我們出去打車吧?！?/br>
    “谷一寧，你行嗎？”

    “別強(qiáng)撐著啊，你這腦袋是要縫針的?！?/br>
    “你他媽別腦子被打壞了，還要高考呢——”

    谷一寧二話不說，甩開攙扶他的人，就往街口的方向走去，賭氣似的。晚晚和夏彤他們見狀趕緊跟上去。

    一條街很長，曲里拐彎的，走出去少說也得十分鐘，谷一寧估計是還沒緩過勁兒，走路的步子都有些飄忽。

    晚晚跟上前，不由地問：“谷一寧，你真的行嗎？”

    “我可以的，”谷一寧看了她一眼，沉了沉聲，頗為忿忿地說，“我一瓶子都能挨，有什么不行的？”

    語氣頗為抱怨，大家面面相覷，一時間四下無聲。

    夏彤在他身后小聲地說了句：“跟誰發(fā)脾氣呢……又不是我們打的你。”

    谷一寧聽到了，回頭瞪了她一眼，她趕緊就拉著晚晚走到另一邊去了。

    晚九點，一條街燈紅酒綠，色彩旖旎。

    各式各樣的招牌和店面擠在一起，在夜色和酒精的共同催眠下，形形色色的人們或醉或醒，勾肩搭背地穿梭在詭譎的迷幻之間。

    晚晚拉著夏彤避開了個臭氣熏天的水溝。

    旁邊有個男人佝僂著背，伏在垃圾桶上嘔吐不止，穢物如瀑xiele一地，醉的不輕。

    她嫌惡地皺了皺眉，心情更為不快。

    今天周五，本來她放學(xué)回家準(zhǔn)備吃個飯就待在家里的，然后夏彤打電話過來說他們排球社在蘭黛給她準(zhǔn)備了個生日趴，非給她拽去了。

    她一開始就不想去的，生日昨天就過了不說，明天早上還要去學(xué)校補(bǔ)課，但夏彤一再說那邊都布置好了，而她也是社團(tuán)骨干，耐不住盛情相邀，于是就答應(yīng)了下來。

    這幾天，她總覺得有人跟蹤她。那種感覺說不上是什么，總之讓人非常不安。

    她讓夏彤打車來她家小區(qū)樓下，才敢出門。

    上車才發(fā)現(xiàn)車?yán)镞€坐著谷一寧。谷一寧是她的同班同學(xué)，也是他們排球社的社長，不過他們高三了，這職位形同虛設(shè)，馬上就要和下一屆交接。

    這次所謂的生日會，還會去一群學(xué)弟學(xué)妹。

    金奐就是其中之一。

    去了后才得知，生日會是金奐沒經(jīng)他們允許先斬后奏策劃的，不過是找個理由讓人把她騙出來罷了。

    從上學(xué)期金奐加入了他們排球社開始，他就總喜歡纏著她，常常是造勢浩大，生怕全世界不知道他喜歡她似的，為此她那個古板的班主任也沒少找她談話。

    上車后，他們即刻前往附近一個醫(yī)院。

    她打開手機(jī)滑了下，發(fā)現(xiàn)許凌薇半個多小時前給她發(fā)了條微信：

    “晚晚，實在對不起。媽這邊出了點兒事情，非常緊急，可能得晚兩周才能回家。我給樓上阿姨說好了，你有什么事兒找她就行，照顧好自己，睡覺關(guān)好門窗，上學(xué)放學(xué)盡量和同學(xué)結(jié)伴走，沒錢花了就跟我說?！?/br>
    附帶一筆轉(zhuǎn)賬，金額不小，作為她的生活費(fèi)。

    她拇指在屏幕上停了須臾，最終落在輸入框上。

    偏頭去看窗戶上浮現(xiàn)不斷的夜色，透過黑夜，就能想起在蘭黛看到的那個男人。

    她下意識地輸入：

    【哥哥回來了，我見到他了?！?/br>
    她頓了須臾。

    然后，又一個一個字地刪掉了。

    -

    沈知晝?yōu)楸荛_褚秦耳目，讓阿闞給他找了輛套著假-車-牌的新車。

    路上，虎仔打電話給他：“晝哥，那幾個學(xué)生自己去醫(yī)院了。他們堅持不讓我送?！?/br>
    沈知晝問：“哪個醫(yī)院？”

    “不知道?！?/br>
    “跟上啊，”他有些不耐煩，油門不自覺地踩深了，一腳飆上高架，“跟上他們，看看去哪兒了?！?/br>
    “??？還跟嗎？”虎仔一愣，“他們?nèi)チ瞬痪秃昧藛?，還跟……”

    “你跟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