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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隨便我?!?/br> 然后她蹲下,從箱子利索地拿出自己的書包。 打開檢查了一下是否是今天上課要帶的書本,無誤后,她背起來走到門口,腳步停在他面前。 “沈知晝?!?/br> 她抬起頭,定定地看著他。 多少年后,這是她第一次,這么毫無避諱,一字一頓地對他直呼大名。 他不由地一愣。 少女一雙鹿兒似的清澈的眼,就那么眨也不眨地看著他,盛著幾分冷柔,還有幾分超脫年紀的瀲滟和堅定。 讓他感到吃驚。 什么時候,她竟然能這般跟他對視了。 也不知什么時候,她居然長這么高了。 也真的,和以前那個總是哭哭啼啼柔柔弱弱的小女孩兒不一樣了。 她真的長大了。 想起昨晚到今天,她真的勇敢,堅強了很多。 這一刻,他都以為不曾認識過她。 她踮起腳,才稍稍能沒過他的肩膀,仰著臉,直直逼視他,抖著聲音,又鄭重地叫了一遍他的名字: “沈知晝?!?/br> 像是在熟悉這種突兀的稱呼。 這是她第一次,正式地,以不是他的meimei的身份,靠近他。 也第一次,在他面前能夠暢快自由地呼吸了,不用再覺得他一直會把她當成個不懂事的小孩子,當成他不懂事的meimei。 那個怯懦的,愛哭的小女孩兒。 于是,她說話也利索了些,不用再忸忸怩怩:“那是不是,從現(xiàn)在開始,我也不是你meimei了?!?/br> “嗯?!?/br> “我不是你meimei了。”她又重復一遍,像是在跟他宣布什么。 異常地有勇氣。 他垂著眼,看著她認真的表情,不自禁地勾了下唇角,輕笑了聲: “好?!?/br> 她咬了下唇。 他居然,說“好”。 “——好,”她重復一遍,伸出手指,大著膽子,不輕不重地戳了戳他胸口,語氣忿忿地說,“那請你,從現(xiàn)在開始,不要把我當你meimei了?!?/br> 他挑了下眉,頗感意外,靜靜地端詳她了一會兒,眉梢仍帶著笑。 他忽然伸出只手,繞過她身后,就勢扶住了她后腰的玄關(guān)臺子,整個人一傾身,就跟著壓下來。 “……” 她的心狠狠地跳了一下,人跟著向后一躲。 才稍高漲了沒一會兒的氣勢,頓時滅了大半截。 他多壓低一分,她就要多向后退一步。 “你干什么……” 最后終于被他逼得退無可退,她貼在了臺子邊沿,與他之間幾近咫尺,近得都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 他凝視她,眼底的興色更濃了幾分,微微瞇了瞇眼,再次笑著答:“好?!?/br> ——好? 他怎么又說好? 他不想她當他meimei了嗎? 他那雙黑沉不見底的眼瞳,緊緊地攫住她,一絲一毫都不像放過她似的。氣息也跟著壓過來,一股清冽的薄荷味兒混著男香,輕輕掠過她鼻尖兒。 “你別后悔?!彼^續(xù)說。 “……” 她一怔,好像從他眼底捕捉到了一絲兇光。 稍縱即逝。 她以為自己看錯了,他突然又抬手,輕輕刮了下她鼻尖兒,人跟著站直了,把她從自己的桎梏中解放出來。 他笑著:“該走了?!?/br> “……” 她稍舒了口氣。 “——等等?!?/br> 她剛小心翼翼地向一邊邁出一步,他又折身,長臂一揮,手又一次繞過她后腰。 “喂,你……” 她以為他又要欺壓過來,下意識向后躲了躲,甚至還閉了閉眼。 一時間心如鼓擂。 “拿個東西?!彼χ粗州p輕地繞過去,從她身后的臺子上,撈起了自己的車鑰匙。 他拎起來,還在她眼前晃了兩下,證明自己沒有耍流氓。 “……” 她的臉上卻一陣陣生了熱。 不免覺得他惡劣。 這是真的不把她當meimei了。 那她也沒必要把他當哥哥看了。 看她又驚又羞像只小兔子似的,他輕嗤了聲,得逞一笑,“走吧,不然該遲到了?!?/br> 他打開門,拎著車鑰匙吊兒郎當?shù)鼗纬鋈?,她隨后跟上:“你不是……要綁架我嗎?” “總不能不讓你上學吧?”他拉開車門坐進去,“我可是個有良心有風度的綁匪?!?/br> 她站在門邊,沒動靜,認真地說:“你是個沒良心的壞蛋?!?/br> “是,我是壞蛋,”他滑下車窗,胳膊懶懶地搭在窗沿,哼笑起來,反詰道,“那你就是小壞蛋。” “……” 她皺了下眉,總覺得他這話調(diào)-戲的意味足了很多,于是恨恨地別開頭。 “小壞蛋快點上車?!彼叽僦?。 “你要把我綁到哪兒?” 她這才后知后覺地感到了一絲害怕。 從他說不許她再叫他哥哥后,她好像剔除了所有屬于從前那個好哥哥的萬能濾鏡。 這才想起,他表面上看,的確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 他不僅是個綁匪,還是個貨真價實的黑社會,曾經(jīng)還親口承認自己是個窮兇極惡的毒販。 思至此,她更是恨的咬牙。突然就明白了許凌薇長久以來對他那種恨鐵不成鋼的失望和恨意從哪里來。 再開口,她的氣勢雖不及他,卻還是挺了挺胸膛,緊巴巴地說: “你是不是……要把我綁到跨海大橋那邊,直接拋尸了?我跟你說……你敢亂來的話,我會報警的,我會讓警察來抓你……” “好啊?!彼χ?/br> “……”她看他笑,沒來由地脊背生寒。 想起從影視作品上看到的橋段,那種笑面虎一樣的壞蛋,殺人之前都會準備一場鴻門宴。 剛才…… 她還吃了他做的早飯。 她下意識捂了捂胃,她膽子小,感到一陣后怕,“你不會,真的要……殺了我吧?” 他看著她臉上走馬燈似的一陣青白變換,沒忍住低笑出聲,散漫地說著:“是啊,殺了你?!?/br> 她小臉霎時白了,冷汗和一股寒意就從脊梁骨竄了上來。 “晚晚,快點上車,”他換了副口氣,看了眼表,叩了叩窗沿兒,正色道,“還有四十多分鐘,你遲到了不會被老師批評嗎?” 這句話還算認真。 她拗不過他,捏了下書包的肩帶,打開車門,老實地坐到車后去了。 “學校人太多了,是不是不適合拋尸?”沈知晝邊發(fā)動車子,邊這么不咸不淡地問了句。 一回頭,看到她像只兔子似得睜著雙通紅的眼睛看著他,他頓時又笑起來,“嚇唬你的?!?/br> 她真的被他嚇到了,咬咬牙:“……混蛋?!?/br> “嗯,你最好趁我心情好,多罵幾句,是不是想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