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蜚語。 那個男人盡力彌補給這個家庭錯失許久的愛,可是,無濟于事了。 因為,沒多久他就被殺了。 據(jù)說他把從前與他稱兄道弟的一個毒梟出賣給了警察,那時電視新聞上播送的一則新聞里,告破搗毀的一個毒窩,就是那個毒梟的據(jù)點。 毒梟的爪牙尋仇而來,殺了他。 他的mama在三天后也被殺了。 還懷著他沒出生的meimei。 她叫知晚。 他無比期盼她出生。 他以為,這樣的話,爸爸去世了,mama去醫(yī)院了不在家的話,他就不會感到孤獨了。 可是,爸爸死后三天,也是守靈日最后一天。 那幾天,mama給爸爸燒紙的時候,順便把家里為數(shù)不多的家庭合照和戶口本什么的,全都燒了。 那天他早上去學(xué)校上學(xué)之前,mama交給他手機和鑰匙,跟他說,放學(xué)晚點回家。 還讓他回來前用手機打兩個電話。 一個是110。 一個是伯母的電話。 那個燥悶的夏夜,沒有一滴雨。 只有濃稠的血腥氣充斥在他的鼻腔,卻無處發(fā)酵。 他被伯父伯母帶走,一張單程車票,帶到了相隔幾百公里的港城。 從那之后,他就叫沈知晝了。 那時,他們問他要不要改名,他說不要。 ——知晝,要知道白天的模樣啊。 要知道,這個世界上不止只有黑夜。 這是爸爸給予他那些,錯失多年而為數(shù)不多的父愛時,告訴他他名字由來時說的話。 可是,知道破曉之光的爸爸死了,知道歷經(jīng)白晝還有綺麗夜晚的知晚,根本沒有看到白晝的機會。 據(jù)說,那個殺了父母的人已經(jīng)被緝拿歸案,受到了法律制裁。可他并不知道那人的長相,他也不想知道,更不能知道。 因為他這一生注定顛沛流離,注定不能做自己。 注定只能從名字的意義,來迫使自己記住白天的模樣。 即使他成了警校的學(xué)生,是一名人民警察,他頭頂青天烈日,可他注定只能在黑夜中行走。 走得久了,就成了一個沒影子的人。 大家不都說么,沒影子的就是鬼。 為人所懼,受人避諱,是極兇極惡之物。 他現(xiàn)在,就是這副不人不鬼的模樣。 他也是后來才知道,他的爸爸不是壞人。 是個一身錚錚鐵骨,以自己出色的膽識和意志力,在毒窩里摸爬滾打了數(shù)年將其一舉搗毀的人民英雄。 ——出色的膽識? 他不信他沒有害怕過。 因為在重蹈覆轍的他,在這幾年里,無數(shù)次地感到了害怕。 并在林槐給他看那張照片時,這種恐懼感,達到了頂峰。 林槐說了很多。 他說他的meimei林梔,是個多么天真可愛的小姑娘。、 就是因為學(xué)說話那會兒有點兒口吃,被孤兒院的孩子們嘲笑欺負,所以被接到林家后,她話不太多,但是意外地很黏他。 沈知晝多想說,不是那樣的。 她話很多,感覺一點兒都不口吃,也不會憂郁到沉默寡言。 林槐還說。 說他的meimei林梔,性格很膽小,尤其害怕jiejie林榣。因為jiejie性子很冷,脾氣又壞。 那時林問江讓她們姐妹倆學(xué)著用槍,可她那時太小了,還學(xué)不了。 比她年長四五歲的林榣,當(dāng)時已經(jīng)能眨也不眨眼地用槍殺掉兩個叛變的馬仔了。 而她連槍都拿不動。 有一次,她不小心碰了jiejie的槍走了火,還被大罵一頓,后來是他哄了她很久才哄到她不哭。 沈知晝很想問一句,是不是用冰淇淋哄好了她。 因為小時候的她真的很好哄,這一招簡直屢試不爽。 他還想說,其實,她的膽子已經(jīng)不小了。 敢搶他的煙,敢出言堵他,還敢一次一次地以吻封緘,堵住他那些欲言又止的話。 惹得他滿腹怒火,也滿心喧囂。 林槐又說了很多。 幾乎都圍繞他的meimei林梔。 沈知晝沉默地聽著,只是一杯杯地灌酒。 最后聽得朦朦朧朧,意志稀薄,他咬著牙,忍了很久,也沒反駁出一句—— 她叫晚晚,不是什么林梔。 “她叫沈晚晚,也姓沈啊。”林槐如此說著,輕飄飄地問,“你們都姓沈,認識嗎?” “不認識?!?/br> 他一仰頭,灌完了最后一杯酒。 這大概是他能想起來的,昨晚發(fā)生過的所有的事。 - 早晨八點半。 沈知晝洗完澡出來。 房門外響起輕緩的敲門聲。 他有些疲倦地靠在床邊,心亂如麻,沒理會。 她又敲了兩聲。 后來沒了耐心,像是在惡作劇,啄木鳥似地連續(xù)地敲打著門,擾得他不厭其煩。 終于冷冷地出聲:“進來吧。” 她打開門,冒了半個頭。 眨著眼,眼神悻悻的,直瞧著他,欲言又止地說:“那個……” 他半闔著眸,有些困頓,悶聲應(yīng)著:“嗯?!?/br> “我有事問你?!彼杆俚卣f,然后人跟著進了他的房間。 “說。” 仍舊是寡漠的一個字。 ……態(tài)度確實冷淡了不少啊。 她想到他昨晚說了的那一通話,心里有什么東西在扎她似地,這會兒才有了難受的感覺。 她咬著唇,問:“林槐,是誰?” “……”他狠狠地皺了下眉。 她怎么知道林槐的? 看到他瞪過來,她整個人向后一縮,無比膽小,悻悻地望著他:“……我就問一下,你不愿意說,就別說了?!?/br> 他是不愿意說的。 他在昨晚回來之前,一路上都在進行心理建設(shè),不想以他之口告訴她。 說白了,是還沒想好怎么告訴她。 也不應(yīng)該,由他告訴她。 他也不想。 “你昨晚……”她手指在自己唇上下意識地按了按,眼里波光流轉(zhuǎn),小心翼翼地看著他,“是不是……喝醉啦?” 他太陽xue還隱隱生痛,皺著眉,不悅地“嗯”了聲。 怪不得。 這是斷片兒了,什么都不記得了。 “你真的不記得你跟我說了什么嗎?”她噎了噎氣,雙頰飛上兩抹紅暈,繼續(xù)試探道,“真的……不記得了?” “不記得了?!彼淅涞卣f。 她深呼吸一口,“那你不記得,你親了我嗎?” “……”他有嗎? 她看他一臉茫然,眉頭越鎖越深,不由地心里一驚,同時感到失望。 看起來,是真的不記得了。 “……那算了,你當(dāng)我沒問吧。” 她說著,轉(zhuǎn)身就要出去。 “晚晚?!?/br> 他在她身后,無比艱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