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28
說到底,戚騰現(xiàn)在也是臥底。 晚晚喝了半杯酒,不覺有些微醺,抬眼一見,林槐表面如常地與旁人開著玩笑,并不像昨晚外在電話中警告她讓她離開沈知晝那般強勢蠻不講理。 但晚晚越看他笑,越覺得心里不踏實,后脊背慢慢竄上陣陣陰風。 時候不早,林榣也喝了酒,沒法送她回家,于是林問江便喊了沈知晝過來。 不多時,快散場了,林槐突然顫巍巍起身,借著酒勁兒,說了一大通的胡話,別人拉也拉不住,質(zhì)問林榣什么時候與他結婚。 林槐這些日子消停了會兒,林問江正覺得舒心,誰知道卻又在這里鬧騰了起來,在場的還有交易客戶,擺明了丟他的臉。林問江萬分不悅,揚手叫人送晚晚先走。 林榣的表情愈發(fā)寡漠,瞧著林槐發(fā)瘋,只是悶聲喝酒,一字不說。 她還要留在這里,還要忍耐,她卻打心底想要離開,可林問江勒令她不許走,一會兒要與東南亞人商量明天交易的事,她必須在場參與。 “榣榣,真的……不愛我嗎?” 林槐晃晃悠悠地,都快站不穩(wěn)了,周圍人喊著“槐哥——”、“槐哥——”趕緊上前攙扶他。 林槐見林榣沒反應,打直了腰板兒來了勁兒似的,也不知是不是前些日子心中郁結許久,積累了的怨氣全都一朝爆發(fā),什么胡言亂語都從嘴里往外蹦。 說完前半句他突然提聲嗚咽,幾近垂憐地望著一臉漠然的林榣,突然指著晚晚喊:“那……我就要娶林梔了!我也不是非你不可的——你不要……每次都這幅表情,你不要總說著不愛我……” 晚晚愣在原地,雖知道是酒話,她還是有些手足無措。林榣這時扳過她肩,冷冷說:“走吧,他嗑-藥了,別理?!?/br> 好好的酒局被林槐攪黃了大半,林問江喊著人把林槐拖走,晚晚也不敢多呆,就準備往外走了。 正一回身,見沈知晝就在不遠。 他不知在這里站了多久,也不知是什么時候到了這里,他一直盯著林槐被拉走的身影,眼底似有幽暗的火光明滅。 他見她出來,神色絲毫未緩,捻滅了煙站在原地,插著兜,動也不動。 她快步地走上前,奔向他,可還未開口說話,他大力地牽住了她的手,直直向腳旁的停車場奔去。 她跌跌撞撞地跟著他走,錯亂的腳步回響在空蕩的空間,穿過車叢,她被他拽著在車前車后拐,她一頭霧水,還沒來得及發(fā)問,就被他拉上了車。 她以為是出了什么事,以為他要帶她走,不由地緊張起來。 他“砰”的一聲關上車門,坐上車后,他一直黑沉著臉,她嘗試開口:“你……”他倏忽順勢向后,調(diào)整了下座椅,二話不說,直接給她抄到了腿面。 第60章 破曉(3) 地下停車場的白熾燈暈作一團, 在頭頂搖搖欲墜。 沈知晝的車塞在停車場最里的角落。 他上車沒打火,也沒開燈, 一手半擁住懷里的晚晚,一手滑下了半側車窗, 順勢將座椅向后調(diào)整到60°。 小姑娘生得骨骼纖細, 穩(wěn)穩(wěn)地被他箍在身前抱住。 阿闞不適時地打來電話。 沈知晝一手搭在窗邊沿,指尖叩了叩窗沿兒, 清冽的嗓音回蕩在局限的車廂內(nèi),沉沉啞啞地飄蕩, 透著奔波一晚的倦意。 他簡單地對阿闞交代了一些明天交易要注意的事。 與東南亞人的交易地點在港西西海岸一隅的一個廢棄的建筑工地。 地址自然是林問江選定的,臨海位置得天獨厚,林問江實際上是為了給自己制造方便逃跑的條件,還安排了直升機在周圍, 方便逃跑。 不過警方已經(jīng)先一步布控, 直升機一飛起,就會被擊沉墜海,還安排了海警協(xié)助。 林問江心思過人,狡猾老練, 十年前那次爆炸也是,他把交易地點安排在廢棄大樓,事先在周圍埋好了炸-藥, 警察一來瞬間引爆,他和林槐先一步出逃,他們毫發(fā)無傷, 警方這邊沒先排查,死傷慘重。 明天就要交易了。 明天,就要抓捕林問江了。 一切就要結束了。 沈知晝總歸還是有些難以壓抑的興奮和塵埃落定的期待,可剛進去接晚晚時,瞧著林槐發(fā)酒瘋,他的心情卻在一瞬間寞落,瞬間悵惘,也不確定了。 這條路到頭來,走到這里,就到最后一步了。她與他一樣,掙扎在白晝與黑夜的兩頭,夾縫生存,他聽林槐說出那樣的話,也不確定她能否安安穩(wěn)穩(wěn),毫發(fā)無傷。 阿闞說:“晝哥你放心,明天有兄弟們在,保證完成交易?!?/br> 阿闞又說:“林先生說了,干完這一票,就讓兄弟們回家,虎仔也老久沒見他老婆了,他女兒出生了他都沒回去,我也好久沒見我媽了,這次應該能賺很多吧?!?/br> 沈知晝只是沉默。 多年來,阿闞與虎仔與他出生入死,稱他一聲“兄弟”。他們的交情,不比他之前與林槐淺。從伽卡到港城,反而日漸深厚。 阿闞年少喪父,母親在家務農(nóng),腰背腿腳落了一身大毛病,阿闞說,跟林問江干完這一單,分了成后回家給他媽治病。 販毒純屬迫不得已,那年跟了一個大哥,貿(mào)貿(mào)然去了伽卡,知道這是折壽的買賣,一開始還會受到良心拷問,后來便不會了。 他說,世界上多的是可憐人,他可憐了別人,誰去可憐他呢? 虎仔也是小城市出來的,人敦實,心思單純,在跟著沈知晝之前沒少因為頭腦一根筋貿(mào)貿(mào)然地闖禍,沈知晝順手替他料理過幾次,隨后他便叫他一聲“哥”,忠心耿耿,誠心不二,饒是他上回撞到沈知晝和警察來往,也閉口不言。 當臥底就是這樣。 一方面要求得別人的信任,不止毒販頭領,還有底下這些蝦兵蟹將,與他們稱兄道弟,義結金蘭。 可又注定要背叛這種信任。 可是,他們再如何親密無間地同他稱兄道弟,他們都是兩路人。 他是警察,他們是毒販。 成為朋友需要坦誠交心,他戴著面具,身披黑夜游蕩了這么久,將自己的真實身份遮掩得密不透風,同他們,更談不上交心。 所以,他們不可能成為朋友。 掛掉電話,沈知晝沉默了許久。 一片雜著夜風寒涼的寂靜充斥在車廂里,晚晚在他懷里不安分地動了動,輕輕地勾了下他的肩,仰眸瞧著他,擔憂的問:“你怎么了?” 他神色半斂,悠悠回神。 按著她腰,依然沉默地擁住了她。 她以為他是遇到了什么事,神色那樣不好,剛才直接將她拽上了車也不說話。她又輕聲問了一遍:“出什么事了?” 他淡聲地說了“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