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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晚晚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34

分卷閱讀134

    踩空,就會掉進(jìn)海里,被海浪卷入黑洞一般的漩渦里。

    萬劫不復(fù)。

    她被他刻意夸張的話嚇得小臉發(fā)白, 再也不敢蹦蹦跳跳,輕緩著步子,老實巴交地拽緊他的胳膊, 緊緊跟在他身后。

    他走一步,她見沒危險才敢緊跟著向前。

    其實他沒說,那底下只是砂石灘罷了。

    那時只會以這種方式捉弄她,可從離開這里的那一刻起,他就跌入了漆黑不見底的漩渦之中。

    再難翻身。

    -

    沈知晝醒來是五天后。

    病房里的電視輪播著大毒梟林問江落網(wǎng)的新聞。

    港城的警察總署聯(lián)合西南當(dāng)?shù)氐男叹约皡f(xié)助過他們進(jìn)行緝捕行動的國際刑警,還有國家禁毒委員會,各派了代表過來,開了個新聞發(fā)布會。

    警方宣布,正式逮捕林問江。

    林槐在倉庫附近中槍身亡。

    失蹤了的林榣的通緝令,貼得鋪天蓋地。

    晚晚走進(jìn)來,拿起遙控器把電視關(guān)掉。

    本就開得不大的聲音,在空氣靜默的一刻戛然而止。電視機(jī)屏幕隨即漆黑一片,映出她有些憤怒的面容。

    滿屋似乎只有點滴瓶中的藥水滴入塑料管的聲音。

    滴答滴答。

    偶爾還響起病床邊儀器猝不及防發(fā)出的聲響。

    可病床上躺著的男人,一呼一吸,絲絲縷縷,比這幾乎細(xì)不可聞的動靜,還要微妙細(xì)小。

    進(jìn)錯病房的小男孩悻悻地看了看眼前比他高出很多,容貌也成熟很多的大jiejie一眼,吐了吐舌頭,扭頭就跑了。

    晚晚盯著他離開的背影,嘆口氣。

    她默然在房內(nèi)站了很久,轉(zhuǎn)頭望向病床上的男人,走過去,將盛著熱粥和熬的烏骨雞湯的保溫瓶放在一旁,搬來旁邊的凳子坐在他的病床旁。

    胳膊支著腦袋,她怔著眼望著他,思緒一時滯空,小聲地說:“剛才電視里放的,你聽到了嗎?”

    “壞蛋都被抓了?!?/br>
    “所以,你什么時候醒來?。俊?/br>
    “沈知晝,天亮了?!?/br>
    他依然無動于衷。

    整個人蒼白得如同一張揉皺了的紙。面色比被消毒水洗到發(fā)白的被單還要觸目驚心。

    像是隨意被丟棄在這里,無人問津。

    她靜靜地拉過他的手,拇指摩挲過他手背淡青色的血管。

    鮮活的,卻也蒼白。

    仿佛下一刻,期間的血液便不再流淌,跳躍的脈搏也會歸于平靜。

    他在這里躺了五天五夜。

    五天,能做很多的事。

    伯母回來了,他沒見到。

    她去大學(xué)報到了,他沒見到。

    林問江落網(wǎng)的消息鋪天蓋地,他沒見到。

    窗外天空歷經(jīng)白晝黑夜,綻出曙光破曉,亮了一次又一次,他沒見到。

    她握住他手的力道不由地加重,想確認(rèn)他還是有溫度的,想弄疼他。

    他最好暴跳如雷地起來吼她——

    雖然,他從來不曾對她發(fā)過脾氣。

    可是沒有。

    她伏低了頭,趴在他手邊,額頭抵住他手背。

    溫?zé)岬摹?/br>
    手邊桌上的雞湯和白粥涼了一次又一次,她卻還堅持往來帶,因為不確定他喜歡喝什么,醫(yī)生還說他昏迷醒來的話,只能吃一些流食,她囑咐許凌薇剁雞rou的時候剁得碎一些。

    她怕他吃不下。

    而不是,怕他再也吃不了。

    她咬著牙,忍住眼淚。

    不能哭,絕不能哭。

    她已經(jīng)長大了,不是以前那個一哭就要他哄的小姑娘了。

    她要堅強(qiáng)。

    他什么都能忍,她怎么能連眼淚都忍不下?

    牙關(guān)越咬越緊,她心思愈發(fā)惴惴難安,情不自禁手上用了力量,直到聽到了一聲猶如低吟的吸氣聲——

    “……”

    她驚異地抬起頭。

    男人躺在床上,被紗布裹住只露出下半部分的眉峰一掃,眼角微垂,黑眸睨下來,疲憊地凝視著她。

    她心口一墜,差點尖叫出聲。

    可他更需要安靜,她不能擾他養(yǎng)病,連連用另一只手捂住嘴,眼底噙著不斷涌出的眼淚,近乎吸氣一樣低聲問:

    “……你醒了?”

    頭部受過傷的部位昏沉沉的,紗布仿佛把他所有的意識都捆綁住了。

    不記得自己睡了多久,只感覺到神志逐漸清明,正一點一點,一絲一絲,從紗布的孔隙之間發(fā)散而出。

    抽絲剝繭。

    他強(qiáng)撐著身體,喉結(jié)一滾,定定瞧著她驚喜與謹(jǐn)慎并存的表情,扯出個有些苦澀的笑容,無奈地笑了笑,垂眸看她:

    “你勁兒這么大,是個鬼都疼醒了?!?/br>
    她深深吸氣,趕緊松開了他的手。

    五天沒進(jìn)食,依靠生理鹽水維持生命體征,他整個人都瘦了一圈,手背的骨峰也益發(fā)嶙峋。

    她指甲印兒把他的手都掐出了與手背血管顏色相仿的淡青色。

    “對不起……”她小聲地說,揉了揉他手背,撫平那傷痕。

    他沒答,靜靜側(cè)頭,看著窗外暖融融的光。

    一片和煦。

    正午日頭正烈,晃得他都有些睜不開眼。

    真不習(xí)慣。

    他的神經(jīng)仿佛慢了半拍了似的,甚至還下意識地去摸腰間的槍,覺得自己這行為有些滑稽,這才回頭看著她,淡聲回應(yīng):

    “你對不起什么。”

    她老實說:“弄疼你了?!?/br>
    “我不疼?!彼抗饴舆^她臉頰,看了看她耳朵,下意識地問,“你呢,疼嗎?”

    “……嗯?”她睜了睜眼,滿是疑惑。

    “耳朵?!?/br>
    她還記得那天爆炸發(fā)生之時,他最先想到的是捂住她的耳朵。

    她左耳耳膜本就脆弱,醫(yī)生當(dāng)年就說,如果再遭受重大刺激,可能真的會穿孔失聰。

    她眼里不自禁又溢出潮氣,靜靜搖頭,咬著唇說:“不……”

    然后又問他:“你干嘛那天捂我耳朵……你是因為飛出去時沒抱頭,才受傷的……”

    “我害怕,你會忘了我?!彼嘈?,“更害怕你什么也聽不見。”

    “聽不見?”

    “聽不見我說喜歡你?!?/br>
    她的臉頰立馬騰起炙意。

    半晌,他勾了勾唇,輕笑著問:“那你,還記得我是誰嗎?”

    略微有些疲倦的笑意,出現(xiàn)在他蒼白的臉孔上,透著更深的疲態(tài)。

    她看他如此虛弱的模樣,心中一慟,低著頭,細(xì)聲細(xì)氣地說:“沈知晝?!?/br>
    “你以前可不是這么叫我的?!?/br>
    她一抬頭,見他眼眸泛著光,臉頰就有些熱。她微微側(cè)開眸,不好意思地將頭低下,跟著糯糯地喚了聲:

    “知晝哥哥?!?/br>
    半天卻沒反應(yīng)。

    她不覺心中惴惴,瞧著他又閉上了眼,睡在那里,無聲無息的,猶如這五日來那般一樣。

    她瞬間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