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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中湖光粼粼,倒映著秦曜的面容。他怔怔的看著湖面,眼中閃過痛苦掙扎的神色,又有著眷戀和不安,如同一個忐忑茫然的孩子。好半晌,他似乎終于下定了一個決心,繞著湖走了整整一圈。他停下腳步的時候,湖中央忽然出現(xiàn)一個漩渦,露出一個長長的石梯,石梯直接沒入地底。秦曜定定的看著。過了整整一刻鐘,才慢慢抬步走了下去。第74章師父湖面下是一個地宮,地宮面積不大,卻整個由白玉打造而成。似乎是用了某種陣法,這里溫度極低,四面墻壁都結(jié)滿了冰霜。地宮正中間是一個冰棺。秦曜緩緩走過去,在冰棺面前跪伏下來,他雙手撐著冰棺的邊緣,垂首看向里面的人。那是一個男人,看起來也就三十歲左右的模樣。面容俊朗英武,鼻梁高挺,劍眉斜飛,他閉著眼睛,睫毛在眼底打下淡淡的陰影,如同睡著了一般,斂去了鋒芒,以至于整個人看起來都柔和了幾分。他穿著一件普普通通的白色長袍,將全身都牢牢遮蓋住。黑色長發(fā)鋪散在他身下,蜿蜒密布。秦曜看著他,眼中神色盡是溫柔和眷戀。他什么也不說,什么也不做,就這樣靜靜的跪坐在冰棺旁,專注的看著棺中的人。仿佛只是這樣看著,便可以看一生一世。直到第三天,秦曜終于微微動了動嘴唇,他說:“師父,我犯了一個錯誤。”“我竟然對一個魔物動了心?!?/br>“面對他的巧舌如簧,我猶豫了,甚至有一瞬間,我想就這樣放過他?!?/br>“一千年了,時時刻刻,對于曾經(jīng)的一切我沒有過絲毫忘懷。我記得魔物肆虐的慘狀,記得您對我的諄諄教誨,記得您和我說過的每一句話……清清楚楚?!?/br>“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您所期望的?!?/br>“我以為自己會一直這樣走下去,不會為任何事動搖??墒恰?/br>“對不起。”“請您原諒我,我知錯了。”“我會殺了他的?!?/br>秦曜眼中神色堅定決絕,他鄭重的垂下頭,在男人的手背上落下輕輕一吻。然后伸手摘下男人掛在腰間的玉佩,小心翼翼的握在手中。緩緩站了起來。他堅守千年的執(zhí)念,不會因為一瞬間的動心,一瞬間的動搖而改變。他不能讓師父失望,若是放過那個魔物,恐怕他再也無顏來見師父。除了師父,任何人或事都沒有意義。這一戰(zhàn),我必取下那魔物的頭顱,來祭奠您的在天之靈。您會陪在我的身邊,看著我守護我,對嗎?秦曜緊緊握住手中的玉佩。……顧彥在第二天就回到了海云市,然后直接去了度假山莊,將所有人都驅(qū)逐了出去,閉門不出。他走到曾經(jīng)住過的別墅后的花園,這里已經(jīng)完全變了一個樣子。魔泉所在的位置全部都被鑿開,形成了一片直徑約十米的圓形水池,水池四周全部鋪的純黑色的石板,石板上密密麻麻的都是詭異的紋理圖案。一走進去,便覺得冷氣森森。池中的水看似清澈無比,卻一眼望不到底,只看到下面黑漆漆的一片。為了擴大面積,原本的別墅群都被推翻了,四周建起高高的墻壁,將這里嚴密的圍了起來。彤彤帶著毒魔以及另外幾個魔物恭敬的站在顧彥的身后。“大人,法陣雖然基本完工了,但是其他魔地的建設(shè)卻還沒有完成,且最近陽氣旺盛,并不是開啟法陣的最好時機?!蓖⌒囊硪淼恼f,不知道顧彥為何現(xiàn)在不顧一切的來這里,輕舉妄動可能會功虧一簣。“你不懂?!鳖檹┑牡溃骸斑@一關(guān)若是度不過,就沒有以后了。”魔泉沒有了,法陣沒有了,甚至現(xiàn)在擁有的一切都沒有了,都沒關(guān)系。殺掉秦曜才是當務(wù)之急,這是一場你死我活之爭。若他死了,這些魔物沒有一個能是秦曜一合之敵,沒有一個能逃過人類的追殺,計劃將胎死腹中。相反,只要秦曜死了,就再沒有人類能阻擋他了,另去尋一個魔氣滲漏之地,重新建一個法陣,也只是時間的問題。顧彥本不想走到現(xiàn)在這步的,隱瞞秦曜打開界門,再游刃有余的收拾掉這些不開眼的人類修行者,才是他的計劃。但既然已經(jīng)被發(fā)現(xiàn)了,也別無選擇。顧彥身為高階高等魔將,在魔界幾乎沒有敵手,也不懼任何人類的修行者。但是在人間,被封印了修為且被天地之力壓制的他,卻可能不是破空期人類修士的對手。稍有不慎,便有殞命的可能。這是人類的主場,放不開手腳的他,對上秦曜勝算極低。但若是在他的主場呢?那就不一定了……這里兩界壁膜薄弱,魔泉千百年來凝聚了濃厚的魔氣,一旦徹底放開,將可以在短時間內(nèi)抵掉掉一定范圍內(nèi)人界天地之力的壓制,可以讓他解開封印發(fā)揮出全部實力!雖然時間不長,雖然依舊不及在魔界的時候……但只要能干掉秦曜,一切都是值得的。這也是他唯一的機會。等秦曜回去想明白了,他就會過來殺他。這一戰(zhàn)無可避免。顧彥打發(fā)掉彤彤和其他所有魔物,一個人留在這里等。他也不需吃喝,不睡覺不休息,不需要裝作一個人類。顧彥靜靜的站在魔泉邊,看著底下深深的黑……卻沒有什么輕松的感覺。明明不需要偽裝了,以他的性格,應(yīng)該很高興才是,但是他卻只覺得失落。好像漸漸的,他已經(jīng)習慣了那樣的生活,習慣像一個人類一樣吃喝睡覺,習慣了有人在身邊聒噪。好像那才是他本來應(yīng)該是的樣子。顧彥就失聲笑了笑,他是太入戲了嗎?入戲到……好像之前的一切才是真正的他。好像說的那些話,都是他的真心話。所以才能那樣理所當然的脫口而出,如同發(fā)自肺腑。而他已經(jīng)有一些……分不清自己到底應(yīng)該是什么樣子了。他覺得有點累,但是,他和秦曜,今天只能活一個。今天是第三天,秦曜終于來了。他理了理衣服,轉(zhuǎn)身走了出去。秦曜站在山莊的門口,抬頭望向里面的方向。這里和以前不一樣了。現(xiàn)在明明才是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