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桑、桑哥，默然，阿倫，還有大、大……咦？不夠數(shù)了……」

他數(shù)一個人就要按下兩根手指，這才數(shù)了三個，就發(fā)現(xiàn)手指頭不夠用了，頓時迷糊起來，為什么手指頭會不夠用了呢，五個手指頭能數(shù)五個人才對嘛。

李默然，又是這個李默然。

楚柯臉色一黑，憤怒地抓起喬非的手腕，直接將他往里拖。

「哎哎哎，疼……」喬非大叫起來。

楚柯把他往浴室里一推，喬非站不穩(wěn)，倚著墻壁跪坐在地上，直揉手腕。

嘩！

突然間，頭頂上冒出一股冷水，灑得他滿頭滿臉。

「下、下雨了？」喬非抬手擋著頭，嘀嘀咕咕，似乎是清醒了，轉(zhuǎn)眼卻變得更加昏沉，他一邊試圖掙扎著站起來，一邊還迷迷糊糊地說著，「哎呀，畫板還在……在外面……我要去……收起來……」

「畫畫畫，你就知道畫畫畫。」

楚柯擰住他的脖子，逼得他不得不抬起頭來，冷水沖進(jìn)了眼睛里，他用手拼命地擦著，卻怎么也擦不掉，更多的冷水沖進(jìn)了眼睛里，又從眼睛里流出來，帶出了更多的液體。

「我讓你六點(diǎn)之前回來的，你記得嗎？」因為憤怒，楚柯的聲音甚至在發(fā)顫，「你為什么不聽我的？為什么？為什么？」

他的手指幾乎掐進(jìn)了喬非的脖子里，大聲怒吼。

「那個李默然是個什么東西，你寧愿陪他，也不回來。喬非，這是你欠我的，你欠我的還沒有還，我不會讓你出去找別人的，你休想再借著畫畫的借口去跟那個男人私會……休想！」

被楚柯暴怒的神情嚇到了，又或者是被冷水沖的，喬非的全身都在打顫，他怔怔地看著楚柯，像是終于清醒過來了，然后他突然用力一把推開了楚柯。

「楚柯，你又是個什么東西，憑什么限制我的生活？」喬非大喊著，比楚柯更大的聲音，像是壓抑了千年的火山驟然噴發(fā)一樣，喊得他的喉嚨幾乎都快要撕裂了，「我愛跟誰在一起就跟誰在一起，我愿意陪默然去喝酒，跟他一起喝酒，我開心，憑什么我要開車送你去跟情人約會，憑什么你們在里面卿卿我我，我要在外面吹風(fēng)難受。楚柯，你很過分，你知不知道。我跟你不一樣，我的心是rou做的，不是鐵打的，它會痛，會爛掉的。是，當(dāng)年是我的錯，不該威脅你，不該逼你順從我，可是這十年我哪點(diǎn)對不起你，我給你做牛做馬，我連臉面都不要了，給你去拉業(yè)務(wù)，為你在商場上結(jié)人脈，我是用勝天逼迫了你，可是勝天有今天，難道沒有我的功勞嗎？楚柯，你憑良心說，我還欠你什么？欠什么？」

他抹了一把臉，抹去臉上的水。他不想在楚柯面前太狼狽，這是他最后剩下的想要保有的一點(diǎn)尊嚴(yán)。可是身體卻軟軟地直往下滑，一點(diǎn)力氣也沒有。

似乎這個時候，他只剩下了吶喊的力氣。

「你為什么要把我弄回來？你就想要看著我痛苦嗎？你混蛋……楚柯，你是個沒心沒肺的混蛋，看到我痛苦你就會快樂嗎？我不是……不是……不是任你擺布的玩偶……你不讓、讓我好過，我也不會讓你……讓你好過……你聽著，這是我的心里話，我不會再對你千依百順……不會……絕對不會……」

楚柯瞪著他，遲遲沒有說話。

「你什么都不是……都不是……我……我……」

喬非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他舔舔唇角，剛才喊得太大聲，口干舌燥，連喉嚨都痛得厲害，酒意涌上來，連頭部暈得厲害，眼前的人也漸漸變得模糊。

「楚柯……你很過分……太過分……」他抱著膝蓋，把頭深深地埋了進(jìn)去，隱忍了太久太久的眼淚，終于放肆地流了出來。

是的，他是故意忘記的，那又怎么樣，以前他可以忍，現(xiàn)在不能忍，楚柯可以悠閑地去和情人約會，他也可以去尋找自己的快樂。

喝酒又怎么了，他痛快，他可以暫時忘記楚柯今天晚上去和情人約會的事情，本來他已經(jīng)忘記了的，灌了那么多酒，他差點(diǎn)連家門都不認(rèn)得了。

為什么？為什么還要讓他記起來呢？

「楚柯……你不過是仗著我愛你而已……」他嘟囔著，聲音越來越微弱，「現(xiàn)在，我不愛了……不愛……」

楚柯彎下腰，搖了搖喬非的肩膀，一點(diǎn)反應(yīng)也沒有。

他睡著了。

楚柯臉色變換了幾下，然后用力打開熱水，冷水轉(zhuǎn)成帶著白霧的熱水，他恨恨地將喬非拉到懷中，脫去濕透的衣服，一邊替這個醉得人事不知的家伙擦洗，一邊罵了一句。

「又吼又哭的白丅癡！」

白費(fèi)了他一番心意，喬非，你這個白癡，今天晚上沒有情人，只有一個讓人氣也不是笑也不是的白癡。

從來就沒有情人，從來就只有一個自以為是、根本就不懂得體察別人心情的白癡。

「喬非，你不會不愛我的，因為……我不允許！」

天亮了。

喬非從宿醉中醒來，捂著腦袋在床上直打滾，直到一頭撞上床頭柜，才猛地坐起來，慘叫一聲：「不好，遲到了！」

太陽都照屁股了，鬧鐘不知道被誰按掉了，上面的指針早已經(jīng)離他設(shè)定的時間差了十萬八千秒，身邊的楚柯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大概是自己開車去公司了，只在床頭柜上放了兩粒藥和一張字條，上面寫了解酒藥三個字。

好稀奇啊，楚柯這是在關(guān)心他嗎？

喬非拿起那兩粒藥，對著窗外照進(jìn)來的陽光，看了又看，真的是藥，不是他眼花，也不是冰粒，一拿到手上就會化掉。

昨天有發(fā)生過什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