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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銹跡斑斑的陰陽鐵,放在掌心:“我和你們,不一樣?!?/br>他早已決情棄愛,他的生命早已獻給了心中所念,從此再沒有力氣,也沒有資格去喜歡任何一個人了。而封淳有家,有父母,有宗族,他能給鎮(zhèn)敏一個完整的倚靠。封淳一看見這陰陽鐵就認出來了,這是那天武開陽從易龍悅身上搜出來的。封淳當時沒在意,本以為武開陽只是想收藏個戰(zhàn)利品做個念想,可此時此刻這陰陽鐵一拿出來,味道就不一樣了。“師兄……你……你喜歡男的?”封淳試探著問。武開陽一愣,沒想到封淳理解成了這般,不過也對,便索性干脆地點點頭。封淳前傾了身子,咳嗽一聲:“那……那個修羅王,你以前認識啊?”武開陽又點點頭。封淳失聲道:“這……這不好意思啊,師兄,我把他殺了?!?/br>武開陽擺擺手:“沒事,我們一起殺的,我也想殺他。”封淳面露悲憫之色,拍了一拍武開陽的肩膀,一副情場圣手的模樣:“情非得已,終究也算是一場緣分,日后黃土下相見,誰又認得誰?”一句話卻把武開陽說愣了,勾起許多往事,神色間便有些不自然。封淳見狀嚇了一跳,那份情敵相爭之心徹底地放了下來。“師兄,師兄,你怎么了?”武開陽失態(tài)也不過是一瞬,道:“我沒事。你以后好好照顧小師妹,別讓她再擔心你,牽掛你。”“師兄啊,你不懂?!狈獯疽环畔聦ξ溟_陽的心防,便滔滔不絕起來,“女人啊,你就不能太寵著她,要若即若離的,不時要讓她哭一次,她心里才有你呢。”武開陽笑著看封淳一副口若懸河的模樣,心想是誰剛才對他敵意滿滿來著?“行,反正是你們小兩口的事,旁人也插不上嘴?!蔽溟_陽一直覺得封淳大事是不糊涂的,就好比從前,自己再落魄的時候,封淳也從未在自己身上踩過一腳,反而平日里都恭恭敬敬的。就憑這點,他身邊那些花兒蝶兒怎么鬧也不會鬧到鎮(zhèn)敏身邊去??勺鲂珠L的都貪心,只希望妹夫心里總只有meimei一個,平日里都守身如玉的,可不是么?武開陽站起來,“那就這樣吧,我去五行機室了?!?/br>封淳瞬間恢復(fù)了那翩翩佳公子的氣度,不疾不徐地讓在武開陽身側(cè),原本他這身公子氣在武開陽身邊叫聲“大師兄”的時候還有所收斂,如今卻一點也不遮掩了,簡直是魅力全開。封淳搖著折扇,笑嘻嘻地:“大師兄,我也是一表人才,你從前有沒有對我動過心???”“有過?!蔽溟_陽一本正經(jīng)地說。封淳臉色一滯,扇子也不搖了:“師兄……真的呀……”武開陽看著封淳的樣子,笑了起來,他很久沒有這么開懷地笑過了。“師兄,你這么大的人了,怎么好意思哄我玩?!狈獯疽皇照凵龋瑩u頭嘆息。千仞山上這時還一片風淡云輕,可是南朝太子在云州為北朝四圣所弒的消息,卻早已震動了天下。據(jù)說獨臂而歸的千佛手雷龍怒,在北方朝廷上繪聲繪色地描述了他如何帶領(lǐng)兩位圣弟,浴血拼搏,克服千難萬難,終于以折了四圣之二和自己一條胳膊的殘酷代價,在白虎堂堂主眼皮子底下,斬了南朝太子的事實。北朝皇帝聞之大喜,覺得此功簡直可與當年擄了武城玨的閻羅王相提并論,忙下旨給鎮(zhèn)國寺又加賜田地千畝,多配僧人百名,賜御筆一幅“揚我國威”,并同時在全國發(fā)榜,為‘四圣’選拔補缺。而南朝朝野則一片驚惶震怒,天子聽聞此消息后一病不起,御史紛紛上奏請求追究白虎堂護衛(wèi)不周之責。然后有人當廷稟道,說太子臨死前曾派過侍衛(wèi)叩千仞山山門,竟敗退而歸!眾臣聞之大嘩,朝堂上立即吵成了一鍋粥,許多老臣哭喊著:“連儲君都無法節(jié)制的白虎堂,要來何用?”當時站在皇帝身后服侍的刖公公,臉色據(jù)說十分地差。——是可忍孰不可忍?——本當“正殿坐千山”,白虎堂怎么敢贏朝廷的使者?先不說是否裁撤白虎堂,這個場子卻是要找回來的。太子丟的場子,自然不是刖公公親自去找,而是刖公公派自己的徒弟去找,點名要擊敗東宮侍衛(wèi)的白虎堂座下大弟子武開陽迎戰(zhàn)。前往云州的官道上,只見車駕聯(lián)袂,儀仗綿延,錦色旗幟遮天蔽日。方欣一騎快馬下了千仞山,出云州十里相迎。他在一架最華貴顯眼的車輦邊停下了。方欣翻身下馬,伏跪在地:“弟弟方欣,拜見兄長!”一個宦者模樣的人朝車子的帷帳中福了一福,柔聲柔氣地道:“文公公,您干弟弟來了……”只見一只慘白得能看得見青細血管手伸了出來,慢條斯理地將帷帳撩開,露出一個青年宦官沒有血色的面龐,尖尖的下巴,艷紅的嘴唇。他皮膚如透明一般,毛孔光潔細膩,一塵不染,從脖子以下的身體上,卻均勻地點著一顆一顆好像畫上去的紅痣,看上去十分詭異。文公公看了一眼方欣,微微一笑,說話輕聲細語:“千仞山,雜家將近二十年沒來過了……想當年,我還年少,被人一掌打得滾下山澗,以為要將命送在這里??蓻]想到老天爺憐惜我,讓我活了下來,又有幸凈身入宮拜了老祖宗。如今一晃眼,多少年過去了。從前,我連那山門也摸不到,今日,我便讓他們放禮炮迎我上去。走罷……帶路?!?/br>第16章消息傳來的時候,白虎堂中師弟師妹們一時間議論紛紛。聽說這次叩山的朝廷來使要求放禮炮上山?哪里有這樣的規(guī)矩?白虎堂的堂規(guī)里,可從沒有朝廷來使以禮炮相迎這一條。就算是當年本朝太宗皇帝親自來視察白虎堂的那會兒,都沒鬧出這么大動靜。可現(xiàn)下那朝廷來使已將話撂在了這,不放禮炮不上山!武開陽作為一個貨真價實的瘸子,雖然腳上拆了木板,但行動究竟不便,如今是管不了堂里的事了;封淳又是個只管下山揚名立萬,不太愛管雜事的;弟子們只得把此事,請示到了千仞山巔白虎正堂的門口。堂主鎮(zhèn)北天大筆一揮,準了!白虎堂弟子們捧著鎮(zhèn)北天的批復(fù),心中惴惴的,他們師父什么時候變這么好說話了?這朝廷來使究竟是什么來頭?可要說,其實鎮(zhèn)北天心里也是難,太子畢竟斃于云州,白虎堂擔著天大的干系,這當口又怎能不給皇家這個臉面呢?哪怕來的只是朝廷一條狗,那也是身份比白虎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