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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哼哼唧唧道:“我……一時大意?!?/br>再多的他就不愿意說了,往地上一蹲孩子氣地拽著宗玨的尾巴搓來搓去,儼然委屈大了的樣子。他不說宗玨也就不問,只是笑著道:“來即是客,不嫌棄的話請留下喝杯茶水吧?!?/br>“主殿!”宗玨一回頭就看見小狐丸和月讀命一前一后跑過來,下意識松了口氣道:“一點小誤會罷了,我沒事?!?/br>“你這可不像沒事的樣子?!痹伦x命挑眉看著宗玨垂下的雙臂和不怎么正常的臉色,稍顯粗暴地把宗玨的尾巴從金箍棒手里拽出來,旋身把難得虛弱的野干往肩上一扛對小狐丸道:“你招待一下客人?”“交給我吧。”小狐丸瞇眼看著地上的血,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溫和笑容,“稻荷神大人跟東方神系的交流很多?!?/br>善于交際的稻荷神不管在哪個神系朋友都很多,順便情人也不少,因此她的神使多少都會些外語以便交流,太過艱深的不說日常會話還是沒問題的。“那我?guī)バ菹ⅰ!备呶簧衩鞯耐褐录词故亲讷k也做不了什么太過激烈的反抗,再加上他現(xiàn)在兩只手用不上力氣渾身都在疼,掙扎幾下之后也就認命地往月讀命肩上一趴不再動彈,“我受傷的事情別說出去?!?/br>被黃泉的自家人坑了這種事情想想就丟人,就沒必要和自家小短刀們宣揚了。“我知道?!痹伦x命的臉頰被宗玨的大尾巴一掃一掃微微發(fā)癢,心里也跟著有些癢起來,“需要去夜之食原休養(yǎng)嗎?留在這里很容易會被察覺的吧?!?/br>宗玨這個傷勢沒有一兩個月輕易好不了,以他十天里七八天都是小短刀輪班做近侍的習慣有個半點不對都會被那些小家伙們發(fā)現(xiàn)。“這幾天讓江雪左文字做近侍好了?!弊讷k看著自己的手臂不受控制地垂著左右晃蕩,雖然有點疼更多的卻是覺得有點好笑,“小夜還蠻想讓他的哥哥們跟我親近起來的。”宗玨對小夜左文字的偏愛并沒有怎么特意掩飾過,尤其是對于其本體的欣賞幾乎溢于言表,時不時就要拿來仔細觀賞一番并且大力夸贊其美妙的刃紋和淬火技術(shù),導致小夜左文字最近對遠征出陣充滿了熱情。但是與之相對的,宗玨和左文字家剩下兩位兄長的關(guān)系就非常微妙了,沒經(jīng)歷過織田信長磨短銘刻束之高閣命運的宗三左文字跟宗玨的關(guān)系還算馬馬虎虎,起碼在小夜左文字面前能做出個和和睦睦的表象來,但是江雪左文字就是完全的消極怠工拒絕交流,安排給他的出陣或者內(nèi)番他也會好好完成,本丸里的其他刀劍找他聊聊天之類的他也不會拒絕,然而只要涉及到審神者他就自動擺出一副社交障礙的樣子,能和宗玨面面相對沉默整整一天。讓這樣的江雪左文字來做近侍,宗玨完全不擔心他會隨便亂說什么。最大的可能就是跟他對坐無言閉眼念經(jīng),心無外物得叫人無比放心。宗玨看著自己的手在眼前晃啊晃啊,慢慢放縱著自己被虛弱感所吞噬,一點點失去了意識。“記得……跟鬼燈講一聲……”千萬要把生死簿藏好!第九十五章不知道你們有沒有過這種經(jīng)歷,睡得迷迷糊糊半夢半醒的時候被人給叫醒,雖然也能正常地進行交流卻是完全沒有往腦子里去,不管說了什么再倒頭睡下醒過來就什么也不記得了,記憶模糊地像是做了一場夢。宗玨就正經(jīng)歷著這樣的狀況,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這么累,身上的每塊骨頭都在疼,是最近太累了,還是年輕時仗著自己體質(zhì)好落下的舊傷開始發(fā)作了,他半夢半醒地也搞不清楚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哪怕聽見有人在他耳邊說話也只是本能地含混應(yīng)上幾句,上半身坐起到一半就沒了力氣一頭栽回被褥里,一拱一拱把腦袋往枕頭地下塞,抱著尾巴拒絕從黑甜的夢境之中清醒過來。他夢見了過去的事情,這是很稀奇的,野干很少會做夢,更少會夢見自己的過去,很多都已經(jīng)模糊的記憶變得明晰如昨日,很多以為早已經(jīng)忘卻的東西也從記憶的深海之中上浮,而與之相對的,很多東西變得飄忽不定,很多記憶緩緩下沉如海中。宗玨看著黑暗的潮水上涌,并不壓抑只讓人覺得放松與平靜的潮水將他包圍,他疲憊地躺在水中,思維像是纏繞上無數(shù)絲線打成死結(jié)動彈不得,放縱著自己越沉越深,從飄散著細碎微光的海面,沉沒到深不可測的海底。他看到有什么穿過了自己的身體,從深深的海底向上,穿過了他的身體,固執(zhí)而堅韌地往海面的方向攀爬。他實在太累了,身體疼得厲害,每個細胞都在尖叫著渴求著一個美好的夢境,一個安穩(wěn)的睡眠,眼皮沉沉向下墜著,合攏之前他從睫毛細碎的縫隙之間窺見了那穿過自己身體的是誰。那時候還尚且留著長長的黑發(fā),不聽話亂翹的發(fā)尾一如那不聽話又傲慢的脾氣,發(fā)尾松松的編成辮子用繩子扎好,還掛著伊邪那美大人送的鈴鐺。叮當,叮當。鈴鐺的聲音清脆,在水中勾纏起道道波紋,宗玨看見那身影向上,再向上,沒有回頭,沒有猶豫。有光從海面上撒下,澄澈的天光中,可以窺見那如同沉了不知多少星光燃著多少火焰的眸子。啊,原來也是自己。那個不知道多少年以前,仍然年少輕狂得不知天高地厚的自己。——向上攀爬著,執(zhí)拗頑固不知疲憊地向上攀爬著,穿過無盡的黑暗深海,于映漾著無數(shù)星子的海上縱身躍起。他睜開了眼睛,看見了雪白的天花板。這是哪里?他下意思揉了揉手里的尾巴尖,維持著平躺的姿勢左右轉(zhuǎn)動眼睛打量周圍的模樣。擺設(shè)裝飾看上去怪里怪氣的,完全不是他睡前房間的模樣,周圍的氣息也清晰地告訴他自己現(xiàn)在不在黃泉,但是一切又都透著股子奇怪的熟悉感,好像他已經(jīng)在這里生活了許久許久,每個角落每個縫隙都沾染著他的味道。“主殿您醒——”“哐——”前一聲是小狐丸走進門見宗玨睜開了眼睛的驚喜聲音,后一聲卻是可憐的太刀被審神者狠狠摜在地上捏住脖子,后背與地板碰撞所發(fā)出的悶響。“你是誰?這是哪里?”即使宗玨不問,小狐丸也發(fā)覺了不對勁的地方,長長的黑發(fā)蜿蜒幾乎垂到他鼻尖上來,身后尾巴豎起炸開根根尖銳如針的細毛,扣住自己脖頸的手纖瘦有力,每根手指上都有足以劃開他皮膚將他開膛破肚的尖尖指甲,在他脖頸的動脈處割開小小的傷口。最重要的是那雙眼睛,那里面是全然的陌生與敵意,收縮的瞳孔挑起的眼尾讓這雙眼睛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