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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著彈了彈工資卡:“你看,上天厚待那些有老婆,而且疼老婆的男人?!?/br>王暮峰一字一字的蹦道:“我□姥姥!”徐知著雖然賺了筆大的,但苦于實在沒法跟藍田解釋這錢是怎么賺的,也就不能交給老婆表功,便有些失落,仿佛錦衣夜行。暗夜,北京,古老的帝都,當之無愧的遠東權勢中心。逐浪山從一間高級私房菜館出來,坐上一輛黑色的凱迪拉克。貼身警衛(wèi)甘約湊過來問他去哪兒,逐浪山沉吟了一會兒,報出一個地名,然后在甘約詫異的眼神中緩緩合上眼。這是他到北京的第二十天,有些玩膩了。進入21世紀,變得“像中國那樣”已經(jīng)成為了中南半島的一個共識。泰國仗著底子好先行了一步,而越南仗著意識形態(tài)相近直接COS了全套,老撾、柬埔寨恨不得把自己變成中國的一個省;只有緬甸,眼睜睜看著身邊的窮棒子賺錢,又猶豫了十年。但逐浪山一點也不可惜,因為十年前他還年輕,如果昂山素姬十年前就被放出來,經(jīng)濟在十年前就開禁,那就輪不到他站上這風口浪尖。他來北京之前,有人幫他聯(lián)系了兩個人,一個姓馮,人稱馮先生,他的事業(yè)就是請人吃飯,把適當?shù)娜税才诺竭m當?shù)囊蛔郎?,讓他們能辦成事。在馮先生的飯桌上,至少會有一個副部級的高官,如果是局級,那必然是要害部門;一個身家百億的富豪;會有幾個門第不凡的上進青年,幾個懷著小錢的生意人,而小錢的級別,至少在億以上。本來,按逐浪山十幾億美金的家產是不夠在馮先生的飯桌上當主角的,但緬甸富豪與翡翠礦主的頭銜為他鍍上了一層妖艷的異國風情,讓馮先生可以很自如的把他安排進各種重要的飯局,與那些真正的帝都權勢人物坐在一起,與他們把酒言歡。那些權貴們喜歡聽他說緬甸秘聞與那些來自異國的崇拜。逐浪山需要認識一些人,一些他將來可能會用得著的人,他把名單職位交給馮先生,馮先生便會在恰當?shù)臅r候通知他。但真正有用的人誰都想見,所以逐浪山到現(xiàn)在也沒有與他心目中真正的帝都王侯說上話。另一位有意思的人物姓李,人稱李少。軍區(qū)大院出身,正宗的紈绔。李少爺不湊飯局,他湊屋,叫上一屋人,玩兒吧。在李少的屋里,有各種官二代、富二代、軍二代,彼此介紹時幾乎不必帶大名,把家族里最顯赫的那位拉出來招呼:這是誰誰的誰誰誰。這群人多半混在各種高級夜店和歡場,帶著北京大院子弟的高干范。囂張、富貴、傲慢、任性……從小要星星不能給月亮,含著金湯勺出生,全身上下都泛著熟到濃透的甜膩氣息,死擰,拍桌子罵娘,表示對家中長輩的瘋狂不屑,嚎叫著,誰也不能把我當金絲雀,卡里刷出去的全是爹娘老子的錢,人生從未有一步,可以離開祖蔭庇護。逐浪山有點兒失望,不明白為什么東方帝都的皇城根下面會養(yǎng)出這么一群公子哥,王不王痞不痞,不夠霸氣。佛說,人不能嗔,眼中有怨氣,心胸就窄,格局不大,玩兒都玩兒不痛快。當然,李少爺?shù)奈堇镞€有黑社會。北京還有黑社會,這讓逐浪山感覺很好笑,手上通共百十來條槍,也能稱大哥,還不如他在撣幫一間院兒里養(yǎng)的私兵多。后來才整明白了,所謂北京的黑社會,不過是幫高官們洗錢、賺錢、處理麻煩并且提供娛樂的所在。在中國,真正說一不二的人,在朝,不在野,真正夠黑夠狠夠毒辣的人,都在高墻之后。這古老而又新生的帝國無比龐大,盤根錯節(jié),逐浪山被人帶到深處,參觀那粗壯的根脈與潰爛的節(jié)疤,令他目炫神迷。但在迷醉之余,他又有異乎尋常的清醒:他不喜歡這里,這不是他可以為所欲為的地方。30找馮先生吃飯,是工作;找李少玩兒,也是工作,雖然逐浪山更喜歡后者。他在李少的屋里如龍入水,那群帝都紈绔或者比他更有錢,或者比他更有權,但沒一個人比他活得放肆。有人問他有沒有吸過毒。逐浪山微微一笑,改天來緬北,最好的粉,最純的冰,管夠。有人吹噓當年在軍委大院打群架的戰(zhàn)績。逐浪山分享私刑剮掉一個偷翡翠原石的小工的手感。逐浪山手上有活,嘴里有料,背后有故事,長相帥氣,還有英國留學經(jīng)歷……這些東西加起來,足夠他在眾人心目中從一個緬甸土包子進級為異國豪門。他甚至火速地泡到了一位搭伴的,姓劉,也是軍區(qū)大院出身,老爹據(jù)說在公安部當著什么官,人長得精瘦漂亮,十分有派頭,眼睛永遠半合著,視線從睫毛之下灑出去,滿滿的不屑。cao一位少爺?shù)母杏X跟cao一個少爺,自然是不一樣的,逐浪山著實樂呵了幾天,很快又淡了。差點意思,劉少爺那一身矜貴的浪蕩公子作派就像一朵鮮潤的奶油,看著漂亮,捏上去膩手,不夠勁兒。這種人,就算再怎么耍狠,滿口粗話,斜著叨煙,學人在車里放一根角鐵,后備箱藏一把槍,也還是差點意思。逐浪山知道有意思的是誰,他的心思有點動。他這個人有個毛病,喜歡掐尖,法拉利有他看中的新款出來,他開別的車就沒味兒。人生在世,就是要喝最烈的酒,開最快的車,上最艷的女人,cao最帥的男人,這才叫痛快。逐浪山站在樓下往上看,找不出有什么理由自己不去碰這個痛快,便笑瞇瞇的上樓了。“誰啊?”徐知著半夜聽到門鈴響,莫名其妙的打開門一看,臉色立馬就變了。逐浪山站在門口,欣賞徐知著眼中轉瞬即逝的驚慌,沒見過,看著新鮮。“你怎么來了?!毙熘杆俪鲩T,大門在身后掩起。“來看看你。”逐浪山笑道。“我有什么好看的?!毙熘涿睢?/br>“你當然好看?!敝鹄松礁〕鲆唤z笑。“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另外……”徐知著聽到藍田在門內喊誰呀,連忙高聲回應道:“一個同事,有事找?!?/br>逐浪山玩味地笑著。“你看,這么晚了,有什么時候明天到公司說吧?!毙熘M量和顏悅色地哄著。“別這么無情??!”逐浪山做悲傷狀:“我就想看看你老婆,想知道是什么樣的天仙能把你迷成那樣?!?/br>“沒什么可看的……”逐浪山拿出手機,調出某一張照片:“我就奇怪了,長得也就一般嘛,究竟是哪兒特別好?床上?”徐知著垂眸看到手機屏幕上藍田不算太清晰的側臉,神色漸漸收斂起來:“逐先生您這是什么意思?”“好奇,托人查了查?!?/br>“查完,然后呢?”徐知著不動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