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43
書迷正在閱讀:[綜英美]團養(yǎng)瀕危物種、第八年、你征服?;ǎ艺鞣?/a>、我覺得你在暗戀我、房客是只狼[劍三]、論胡蘿卜精怎么分男女、在年代文里當校園女神、火線援救、他總是信以為真、穿西裝的男人
初戀失敗的陰影里,方風雷簡直就是他的人生夢想。沒想到十年過去風水輪流轉(zhuǎn),曾經(jīng)的人生贏家兵敗如山倒。所以方風雷婚變對藍田來說絕不僅僅老朋友的中年危機這么簡單,套用一句時下流行的話,那真是:累,感不愛了。“誰讓他眼光不好?!毙熘犃艘煌砩蠁畏娇卦V,自然對前方夫人沒好感。可藍田卻無論何時都是個清醒人,嘆著氣苦笑道:“她是個很好的女人?!?/br>方風雷雖然命遇貴人,前半生有如開掛,但妄想以草根之姿,在尖刻勢利的歐洲精英富豪圈里站穩(wěn)腳跟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雖則他一直只是個打工的,卻也是個高級打工的。藍田偶爾會裝裝貴族,但他只是逗樂子,所以不怕拆穿不怕失敗,萬一露餡他也可以哈哈一笑拋之腦后。但方風雷必須讓自己活得像個貴族,這種風險帶來的壓力必須苦樂自嘗。藍田靠在徐知著懷里細說從前,當年藍田在歐洲游學搭上方風雷時,小方老板正走在二流人材往一級精英的艱難轉(zhuǎn)變上。梅若輕一手打理整個家庭,用有限的資金擺出大道場,讓他們看起來體面正派如同千年藍血。那時候方風雷有15打襯衫,80多條領(lǐng)帶,涵蓋各種材質(zhì)、花色……配合30多套正裝,五套禮服,站到人前就是一景,從領(lǐng)口到袖扣毫無半點瑕疵,褲腳熨得筆直。如果需要攜夫人小孩一起出場,全家的色調(diào)都是和諧的,夫人溫婉柔和,孩子懂事有禮。你把時間花在哪里,你就能成為什么樣的人。藍田雖然最終選擇浪蕩江湖當個雅痞,但這不妨礙他對那個家庭的尊重。而現(xiàn)在,那樣一個完美得有如圣誕賀年片的家庭土崩瓦解,真是人間悲劇。徐知著見不得藍田難過,隨口敷衍:“就沒什么辦法挽回嗎?”“恐怕是不行的,梅姐是個很有主見的女人。”“那老方呢?他幾歲了,啥時候退休?錢還沒賺夠嗎?”藍田失笑:“他……怎么可能。”藍田一句話說完,陡然一寂。兩個強人的戰(zhàn)斗如果要和解,總是有一人要妥協(xié),然而從頭到尾,他們無奈他們困惑,卻只在煩惱梅若輕為什么要固執(zhí)己見,沒有人想過方風雷為什么不能妥協(xié)。可細想想為什么不可能呢?方風雷已經(jīng)賺夠了一輩子都花不完的錢,下輩子靠股票分紅就能過得舒服自在。有什么比一個完整的家還要重要,讓他寧愿拋棄相伴了半生的妻子,五個孩子,二十多年來習慣了生活方式?為什么?藍田覺得冷,但他知道,方風雷絕不會妥協(xié)。事業(yè)于某些男人而言,有如信仰。藍田幾乎是下意識地轉(zhuǎn)頭看徐知著一眼,伸手按到他胸口,放低了聲音說道:“我困了,睡覺吧。”徐知著馬上眉開眼笑,把人抱上了床,這一天過得太過勞心勞力,一天比一個月還累,藍田沾床即倒,睡得昏天黑地。徐先生從不為路人甲cao心,方風雷的故事縱然慘絕人寰,也沒有老婆要早點睡覺來得要緊,而最讓他開心的是,第二天早上起來,藍田就像失憶了那樣對方老板絕口不提,好像那個話題里藏著一條蛇,伸手過去就會被咬一口。無論那個藏在暗處的投毒人有多么可怕,方風雷的家事有多么可悲……時光永不止歇,沒過幾天,年,還是來了。中國人的春節(jié),喧囂繁鬧,好像一場卷裹了太多雜物的洪水,嘩啦啦砸到你頭上,躲都躲不過。藍田像往年一樣收拾出兩個絕大的箱子,準備回家當圣誕老人。徐知著丑媳婦第一次見公婆叔伯,緊張得要死要活,這緊張幾乎沖淡了他因為藍田遭襲擊而生產(chǎn)的愧疚與憤懣,一心一意的投入到“怎樣好討家長”這個曠世難題里。事后藍田回想起來,終于從中抓出一點蛛絲馬跡,明白徐知著在那時已然查明背后的因果,篤定暫時沒人想要自己的性命,但當時的藍田卻渾然不覺,畢竟此時的他已經(jīng)開始松懈了,便以為徐知著也跟自己一樣會松懈。藍田只是個普通人,一次并不算太慘烈的意外無法讓他保持長久的警惕,他并不了解一個戰(zhàn)士面對危機時的本能。徐知著近鄉(xiāng)情怯,上飛機時還算淡定,下飛機時已心懷忐忑,等出租車停到目的地,英俊的臉上端正肅然,沒一絲表情。藍田深知他為人,知道這是緊張透了的表現(xiàn),忍不住輕輕握住了他的手。“這是你家?”徐知著震驚地盯著眼前闊大的園林,小橋流水,亭臺樓閣……樹影扶疏著層層掩影,即使是冬日,都能看出草木的豐盛,換到艷春盛夏,真不知道得是什么樣子。“這是我爺爺家。”藍田按了門鈴,拉開園子的木柵。108藍凱學土木工程出身,對某些行業(yè)的風向抓得特別準,90年代末在蘇州市郊搞到一塊地,兄弟幾個湊錢造園子,前后造了十幾年,自然很像個樣子。園子在當年就算大手筆,擱現(xiàn)在根本就是豪宅,徐知著雖然知道藍家鐵定不窮,可也沒想過居然富到這種地步。一時震驚過度,身體僵硬著跟在藍田身后走,若不是長相稱頭,衣履不凡,簡直就像個跟班。藍太爺審美甚雅,屋子造得頗有禪意,主屋是一片闊大的平房,最高不過二層,粉墻黑瓦,木格窗欞,在暖暖的冬陽下潤著水意。徐知著跟著藍田走進正堂,放眼看去,都是線條簡潔古雅的黑檀家具,中堂掛了幅草書,白底黑字寫得斗大,單單一個“智”字。“老大回來了?”藍書誠興高采烈地從內(nèi)間迎出來。“是啊,老大回來了?!彼{家的保姆張嬸也笑著往外走,手里的檀木托盤上擱了兩盞蓋碗,細瓷青花,裊裊升著白煙:“累了吧?趕緊喝口茶潤潤,飛機上干?!?/br>也許是藍家這房子造得太有古意,讓徐知著產(chǎn)生了微妙的穿越感,又或者是藍書誠的太爺氣場過于強大……總而言之,徐知著一手接過茶盞,也不知是哪根筋抽著了,腦子一熱,膝頭一軟,撲嗵一聲就跪了下去。另外三人驚得齊齊一愣,笑容僵在臉上,凝成尷尬可笑的模樣。徐知著跪下的瞬間就覺得錯了,可跪都跪了,就這么爬起來更丟人,索性伸手把蓋碗往藍書誠手邊一遞,清清朗朗地喊了一聲:“爺爺,孫媳婦給你奉茶了?!?/br>藍田頓時岔氣,被自己的口水嗆著,咳得死去活來。藍書誠手足無措地瞪了幾秒,終于,伸手把蓋碗給接了下來。“你,你這孩子。老大沒跟你說嗎?咱家沒這規(guī)矩。”藍書誠尷尬萬分。沒辦法,藍太爺從小就是時代先鋒,上世紀40年代初就敢偷了老媽的金條逃婚去上海念書,自由戀愛、干革命、被通緝……那年頭最出格的事兒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