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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煒不耐煩了,說話的聲調都變了,鄭亦不敢惹他,這才老老實實的坐到他旁邊,倒了杯茶給他。自打白賀煒進門鄭亦就看出來了,白賀煒的情緒這是又不對了。盡管鄭亦對于這次白賀煒來他這里的原因一無所知,再加上身處鄉(xiāng)下,信息實在閉塞,很多八卦都是康嘉北告訴自己的,他不明白上面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自然無從知道白賀煒最近所經歷的這些,不過令他覺得安慰的是,每次白賀煒不高興了,第一個能想到的就是他。坐在白賀煒的身邊,陪他抽了兩根煙,鄭亦熬不住了,還是小心翼翼地問道:“學長,你怎么了?又有不順心的事兒了?”白賀煒用手掌揉了揉自己的俊臉,然后整個人癱在沙發(fā)上,疲態(tài)盡露,“沒怎么,今晚沒什么事兒,從我父母家吃完飯,過來你這待會兒。”白賀煒這么說,鄭亦倒是明白一二,估計這次是又在父母那兒受了氣了。“那你還走?”鄭亦試探性地發(fā)出邀約,看向他。“怎么?不想讓我走?”白賀煒反問他。鄭亦得承認,自己的心臟停跳了那么一下,白賀煒撩起人來,實在是有夠致命的,他迫不及待的點點頭,誰知這時白賀煒卻做了一件讓鄭亦幾乎窒息的事兒——他扣住鄭亦的腦袋壓向自己,兩個人額頭相抵,鼻間輕觸,呼吸在這一刻交融,鄭亦臉紅心跳,被按住了逃都逃不走。只聽白賀煒說:“大老遠的來了,當然得做點兒什么再走?!?/br>鄭亦無地自容,可自己挖的坑,死都得跳,他小聲的說:“那我去洗澡?!?/br>白賀煒大笑起來,jian計得逞,松開了鄭亦,擺擺手,放他走了。鄭亦躲在廁所,心跳直達一百八,捂著胸口半天才緩解。他一邊脫衣服一邊傻樂,不管怎樣,今晚也算意外收獲了。在鄭亦這里尋求安撫,幾乎成了白賀煒傾瀉壓力的最佳途徑,欲望就是這樣,有了第一次,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相比于以前還要提心吊膽地擔心同學會發(fā)現,現在鄭亦這天高皇帝遠的房子,讓他連這點顧慮都沒有了,白賀煒來找鄭亦次數漸漸多了起來。他到了鄭亦那里,不談什么心事,更不說公事,嘴上連個情愛的字眼都沒透過。就吃個飯,偶爾還喝點兒小酒,接著便是在床上與鄭亦糾纏,第二天一早,他再開車回去上班,人不知鬼不覺的。白賀煒覺得自己就像在外面養(yǎng)了房姨太太,樂此不疲的,而且更讓白賀煒省心的是,鄭亦從來不要求什么,每次見他來了,屁股后面就跟長了尾巴似的,拼命的朝他搖,狗腿子的勁兒倒是比大學還更勝一籌,就連自己之前提過的幫他調動工作的事兒,鄭亦一次都沒問過,幾乎忘了一般。鄭亦的家里多了屬于白賀煒的東西,冰箱里也備了很多白賀煒愛吃的菜,他與白賀煒愈發(fā)親密起來。天氣漸暖,白日漸長,五月草長鶯飛,正是一年之中最好的時候。好的天氣,外加白賀煒的頻繁光顧,這種親密感讓鄭亦簡直如沐春風,心花怒放,他整個人都是歡欣雀躍的。這天,眼尖的同事似乎發(fā)現了鄭亦最近的變化,便打趣鄭亦:“小鄭啊,是不是談戀愛了呀?怎么最近看你感覺都不一樣了?!?/br>鄭亦含含混混的打起了太極,“哪里啊,這不防火期快結束了,也不用我繃著神經了,睡眠質量都好了?!?/br>說完這話,他自己都覺得心虛,跑回辦公室暗爽,爽了沒五分鐘,辦公室的門就被“當當”敲響了,他想起來牛家溝村的村民昨天打電話給他問放樹的事兒了,鄭亦沒來由的頭疼起來。新一年的采伐又開始了,家里有樹想賣的農民們躍躍欲試起來。林木采伐是森林經營的一項措施,樹齡達到標準、病蟲害嚴重或者符合更新要求的話就可以根據森林類別的不同采取不同的采伐更新措施。而申請審批這套流程非常謹慎嚴密,從基層林業(yè)站到省市區(qū)縣的各級林業(yè)部門都有一套非常嚴格的流程。采伐設計分為外業(yè)和內業(yè),外業(yè)要按照實際地類進行面積測量并每木檢尺,檢尺要測量胸徑和各徑階的樹高,還要做好現場勘查記錄;內業(yè)部分是計算林木蓄積量、出材率和出材量等大量的數據,待公示審批后才能進行采伐。當然,這些工作還輪不到基層林業(yè)站,以前一般是縣區(qū)林業(yè)局的活,而這兩年為了規(guī)避在采伐設計中出現的問題,各個地方又把采伐設計推向市場,由有資質的林業(yè)設計公司做來進行,不過前期工作鄭亦這邊還是要做的,比如簡單的調查林權是不是有糾紛,需要采伐的地方是不是林地,填寫申請表等等。縣區(qū)每年的采伐指標有限,一個鄉(xiāng)鎮(zhèn)不過幾百立方米而已。采伐指標市里早就分到各個縣區(qū)了,但是防火期的時候沒功夫,區(qū)林業(yè)局一直壓著沒分配,這防火期快結束了,指標隨即就以公文的形式下發(fā)到個鄉(xiāng)鎮(zhèn)。常春鎮(zhèn)的領導對采伐一向非常謹慎,甚至處于管控狀態(tài)。因為前些年林改的時候留了不少糾紛一直解決不了,而采伐是一項很容易出現新問題的工作,責任一層一層的落實,檢查一年比一年嚴格,如果出一點毛病,牽一發(fā)動全身,那就要從上追查到下,一個兩個都脫不了干系,領導也是心慌的。由于常春鎮(zhèn)這塊管得太嚴,領導們膽子小,心又細,有時候寧可把指標讓出去也不會隨便開口子,村民們很有怨言,就每年這時候都來找鄭亦的麻煩。負責采伐審批的林政科的科長祁峰看常春鎮(zhèn)這么謹小慎微都說實在是沒必要、不至于,可鄭亦也沒辦法,畢竟領導那兒是說不通的,他又做不了主。第43章來找鄭亦的人叫崔震東,他今年五十來歲,穿著雖然樸素但特別整齊,舉手投足并不像普遍印象中的那個年歲的老農民。崔震東在常春鎮(zhèn)乃至北城區(qū)范圍內是很有名氣的,他依靠農家樂發(fā)的家,電視臺曾經對他還進行過多次報道。最開始,他在自家山上種了幾十畝果樹,為了灌溉果園他又在山腳下挖了一個大方塘,精明的他利用現有的資源開了一個農家樂,春夏可以垂釣,秋天可以采摘,農家菜做得有滋有味,還提供住宿,冬天的大火炕燒的特別熱乎,向往農家生活的城里人一直趨之若鶩,他的生意是一年四季都不閑著的,做得是紅紅火火有聲有色。同村人看著眼紅,也開了不少類似的農家樂,但始終不如他家規(guī)模大、服務好,不過就是東施效顰罷了。崔震東名聲在外,和常春鎮(zhèn)的領導關系都不錯,可為人卻是特別謙遜,鄭亦今天是第一次和他接觸。他一進門就握住了鄭亦的手,人非常熱情,又遞煙又問好的,鄭亦一時招架不住,趕緊讓人坐下了,還給他倒了杯茶。崔震東是敞亮人,廢話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