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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灼峰坐在車?yán)锟匆姲踪R煒這副模樣噗嗤就樂了,平時打扮得一絲不茍的白賀煒,此時頂著一頭亂發(fā),穿著都是褶皺的T恤和花花綠綠的沙灘褲,腳上還踩著一雙人字拖向他走來,這實在是顛覆他的想象。白賀煒上車之后指揮吳灼峰往哪兒開,吳灼峰實在沒忍住,就問他:“哎我說,你也是注意點兒形象啊,這光天化日的,你穿成這樣,多辣眼睛。”“我就在家呆著正收拾衛(wèi)生呢,也不用穿得利利索索的,給誰看啊?!卑踪R煒指著前面的那棟高層,說:“停樓下啊,我家就這兒。”吳灼峰下車鎖門,笑著說:“我怎么覺得你來張州之后不一樣了?”白賀煒低頭看了看自己:“哪兒不一樣了?不還是過去那樣?!?/br>吳灼峰搖頭,“不不不,氣質(zhì)不一樣,感覺不一樣。以前死氣沉沉的像個老學(xué)究,如今反倒返老還童了。”“哈……老吳你可真逗?!卑踪R煒邊說著邊開樓道門上樓。“房子住著怎么樣?”“也多虧了你朋友了,買得不算貴,精裝修,有點小問題也不大,最主要省心?!眱扇松狭穗娞?,沒一會兒就停在了十樓,他們從里面走出來,樓道右手邊的盡頭的那一戶就是白賀煒家了。開門進(jìn)去房間很寬敞,視野也很好,裝修的確有些刻板沒風(fēng)格,可白賀煒選得那些家具啊布置什么的卻恰到好處的遮蓋住了缺點,室內(nèi)的幾盆綠植更給房間增添了一抹朝氣。“還真不錯,收拾得很干凈,不是哥們兒說,感覺比你在靈泉的那個房子好?!?/br>“那個房子的裝修是嬌楠跟的,我都沒管。”白賀煒讓他坐下,把擺在茶海上的水壺接了水,問:“喝什么茶?最近我們領(lǐng)導(dǎo)給了我兩包陳皮普洱,你試試?”“行,我無所謂?!?/br>白賀煒給吳灼峰泡茶,吳灼峰忍不住站起來挨個房間看了看,他憑借自己多年當(dāng)警察的直覺總覺得這屋子里缺了點兒什么,等坐下來,才意識到,是人氣,別人的人氣。一起住過的人,不管是一天兩天,多少都會留下點兒對方的痕跡,可是白賀煒這兒沒有。他試探著問了問:“哎,我說,這么長時間了,鄭亦沒來看看你?”正在倒茶的白賀煒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然后繼續(xù)把深棕色的茶湯倒在杯子里推到吳灼峰面前,很平靜地說:“我倆分了?!?/br>吳灼峰顯然是吃驚的,“因為你來張州,所以就分了?”“沒,比那個時間早。”白賀煒否認(rèn)道:“那天鄭亦把他爸打了之后,晚上我不是在你辦公室坐了會兒嗎?我接到他的電話說要和我分,后來我才知道,我送他回家被他媽看見了,他**著他的?!卑踪R煒不再隱瞞,把前因后果全都說了出來。“最開始我還覺得分了就分了唄,無非就身邊少了個人,以前也不是沒分過,后來倒是覺得空落落的,就好像少點兒什么似的。不過現(xiàn)在時間長了,我也沒什么感覺了?!?/br>吳灼峰舉起杯子聞了聞茶湯,又抿了一口,一股發(fā)酵茶香伴著陳皮特有的味道進(jìn)入到口中,他嘆了口氣,說:“也難怪后來我跟他說調(diào)工作那事兒沒成的時候,他還覺得挺驚訝的?!?/br>白賀煒面無表情,“他挺不錯的,就是太軸了,我現(xiàn)在不在靈泉了,希望他有新的生活吧?!?/br>吳灼峰玩味的看著白賀煒,總覺得他這幅樣子是裝出來的,實際上內(nèi)心早就波瀾壯闊,于是逗了他一句:“他要真有新生活了,你舍得?。俊?/br>白賀煒笑了,“有什么舍不得的,他應(yīng)該得的,現(xiàn)在轉(zhuǎn)了編制,鄉(xiāng)鎮(zhèn)發(fā)展又快,慢慢的總能到縣區(qū)做個小領(lǐng)導(dǎo),多好?!?/br>“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br>白賀煒坐直了身體沉默了一會兒,然后把整個人沉在沙發(fā)里,嘆氣道:“我就是希望他別被我耽誤了。哎,別說我了,你怎么樣?法院怎么判的?”見白賀煒轉(zhuǎn)移了話題,吳灼峰也不再糾纏,他喝完一杯茶,白賀煒又給他添了一杯,他清了清嗓子說:“你別說,我請的那個律師還真不錯,有水平,雖然平時浮夸了點兒,毛毛躁躁的,又愛拈花惹草的,可真到正經(jīng)場合,那嘴皮子簡直不饒人,一點都沒給楚君面子,連珠炮似的把屎盆子往楚君腦袋上扣,到最后我都聽不下去了。你要說他胡攪蠻纏還真不是,人家有理有據(jù),楚君那臉是一陣紅一陣白的。說實話,庭審很精彩。”“那還真不錯,結(jié)果呢?”“哎……”吳灼峰原本帶些興奮的臉上露出一絲遺憾的神色,“房子,狗,都?xì)w我了,孩子歸她。法官后來也給我打電話做我工作,說我工作性質(zhì)的原因確實太忙,沒時間照顧孩子,但是撫養(yǎng)費(fèi)是壓著低線判的,可那是我親閨女,我總不能因為歸楚君了少付撫養(yǎng)費(fèi)吧,孩子總是無辜的?!眳亲品逵终f:“房子雖然歸我了,不過最后還是我搬出去的?!?/br>“為什么?”白賀煒不解。“楚君一個人帶孩子不容易,她娘家房子又小,租房子多委屈孩子。我們離婚了,我也不能讓她和孩子流落街頭吧。我倆結(jié)婚前,我還有一套一居室,雖然房子老了點兒,收拾收拾總算能住。楚君看我做這些,也挺感動的,后悔得不得了,還說什么想復(fù)婚,說和我在一起這么多年也不夠了解我?!?/br>白賀煒無法理解一個人竟然能反復(fù)成這樣?!澳阍趺聪耄俊?/br>“我沒答應(yīng),我最痛恨的就是背叛,我這么做單純?yōu)榱伺畠?,仁至義盡了?!?/br>白賀煒拍了拍吳灼峰的肩膀以示安慰,吳灼峰笑著說:“只要我閨女不恨我,比什么都強(qiáng)。對了,我那房子太小了,狗蛋真折騰不開,你什么時候給把它接走吧。”“你就養(yǎng)著唄,跟在你身邊怎么還是一警犬呢,要不讓楚君繼續(xù)養(yǎng)著?!卑踪R煒挺長時間不養(yǎng)狗蛋了,他總覺得不太有耐心,而且三番兩次的換主人對狗也不好。“你可算了,楚君都不要它了,我就不想再給它送回去了?!?/br>“那十一的吧,我準(zhǔn)備放假回靈泉,不過得先去一趟隨江看我爸媽?!?/br>“行,就這么說定了?!?/br>鄭亦到底還是去相親了。他和那個姑娘聊了一周的時間,可總覺得沒有真實感,而且他的本意是不愿意欺騙人家的感情,更怕耽誤了對方,所以一直都表現(xiàn)得不太有熱情。鄭亦原本打算不見面就跟人家說清楚的,可他媽說:“對方覺得你很不錯,你人又老實,希望你能主動點兒?!?/br>鄭亦是被母親一步一步推著走的,事已至此,他決定去看看。這次相親真是老派,和以往只有兩個人見面不一樣的是,這次他媽和對方的母親都在場,介紹人何阿姨也在,場面特別陰盛陽衰。那姑娘叫李悠念,戴著副斯斯文文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