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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比不上方凈。譚東錦那么欣賞方凈,他欣賞的就是方凈那份骨氣,真的是漂亮。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聽上去就清麗到了極致。于是,方凈拒絕他,他覺得正常,方凈不拒絕他才是折了風(fēng)骨。這樣的人,他才會一直欣賞下去。至于他喜歡過方凈嗎?至少他沒有這么說過,否則方凈不至于自始至終都覺得受到了侮辱。不喜歡,卻依舊巧取豪奪,不是玩弄是什么?袁故的出現(xiàn),是一個意外,譚東錦一開始并不認(rèn)為自己能和他長久下去,傲氣是會被一日日磨掉的,榮華權(quán)勢,誰都是這樣日漸平庸的。他也終有一日會對那樣的袁故失去興趣,最后的結(jié)局他甚至都懶得去想。他喜歡袁故?怎么可能?真正的轉(zhuǎn)折點(diǎn),是那場地震。譚東錦以為自己就要死了,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可譚東錦覺得自己沒有什么可善的。重來一遍,他依舊會是原來的那個譚東錦,依舊會憑著鐵血手腕,在譚家在商場殺出一條血路來,依舊要做那最涼薄的人。只是唯一的遺憾,死前難得想像個尋常人一樣,懷念一下親人朋友。閱遍過往,竟是沒一個人讓他覺得有所留念。他那時才反應(yīng)過來,原來他這一生沒有任何的牽掛。然后袁故出現(xiàn)了,他看見袁故哭了。真是不像話,怎么就哭了?不是說,難得的錚錚傲骨嗎?譚東錦覺得心中的一處忽然活絡(luò)了過來,像是前半生的故事斷在了那兒,然后重新辟出一條路來。接著他聽到袁故說他愛他。你看,他譚東錦雖然不懂愛是什么東西,也不想懂。但是袁故說愛他,他竟然也會覺得心悅。千帆過盡,原來他譚東錦,早就栽了。可惜,似乎太晚了些,譚東錦看著一臉怒意的袁故,忍不住低下頭再次笑了。那笑依舊是一貫的邪氣凜然,卻無端凄厲,他說,“許成,我們耗著吧,耗到死的那一天吧?!?/br>☆、第66章袁因接到電話的時候,他正在陪著袁母說話。他走到一邊,低聲問:“怎么了?”那邊的聲音很急促,似乎還有些發(fā)顫,“大少,譚東錦把二少帶走了,我們沒攔住。”袁因捏著手機(jī)的手一瞬間用力,“怎么回事?”……譚東錦站在房門口,手里端著飯菜,卻沒有去推門。不得不承認(rèn),他站在這兒,居然有點(diǎn)膽怯。真有意思,他譚東錦也有這么一天。譚東錦低頭自嘲地笑了笑,伸手推開了門。“先吃點(diǎn)東西吧?!彼麑χプ诖采系脑瘦p輕說道。袁故聽見聲音緩緩抬頭,冷笑道:“譚東錦,你別在那兒作妖了。我告訴你,你趕緊放我走,別他媽跟個神經(jīng)病似的?!?/br>譚東錦似乎沒有聽見袁故的話似的,他把飯菜放在床頭柜上,把碗和筷子遞到袁故面前。他靜靜看著袁故,“自己吃,還是我喂你?”忍不住笑出聲,袁故一抬手就把碗筷掀了出去,他不認(rèn)為譚東錦的性子有多好,這人對別人的忍耐力絕對不高。袁故輕輕拍了下手,掃了眼那一地的狼藉,“譚東錦,別裝了,這模樣不適合你?!?/br>譚東錦似乎僵了一下,接著他看向袁故,“如果我說我沒在裝呢?”他似乎微微低頭吸了口氣,沉聲道:“如果我是真的想對你好一點(diǎn)呢?”袁故的左手食指指尖就那么極輕的一顫。接著袁故譏諷笑道:“你對我好,就是把我跟只狗一樣關(guān)著啊?譚東錦,我他媽看上去不像是傻子吧?”空氣一瞬間沉默下來。譚東錦的手緊了緊,最終他什么都沒說。他緩緩俯身收拾了一下地上的碎片和狼藉,接著站起來,腰背筆直。他端著飯菜轉(zhuǎn)身走出了房間。整個過程中,袁故一直漠然看著他做這一切,直到譚東錦走出門后,他才猛地拿起床頭的臺燈砸向大門。媽的,這他媽是想怎么樣???他煩躁地揪了把頭發(fā),低吼了一聲。不到十分鐘,門再次被推開。袁故猛地抬眼看去,譚東錦的手上依舊端著一份干凈的飯菜。他走進(jìn)來,像是沒看見面前的臺燈碎片一樣,還是一模一樣的眼神,他把碗和筷子遞到袁故的面前。那雙眼素來狠厲的眼褪去了所有的輕浮和戾氣,只剩下沉沉的黑色。譚東錦的虹膜顏色比一般人更黑一些,墨沉沉的,極為粘稠。他看著你的時候,那雙漆黑的眸子仿佛能看穿一切似的,沒有一絲的光亮。袁故和他對視了半晌,接著伸手,再次把飯菜掀掉了。碗筷落地的一瞬間,清脆的一聲響,袁故明顯感覺到譚東錦周圍的氣息變了變。就在袁故都準(zhǔn)備好了再打一場的時候,譚東錦忽然再次俯身,伸手開始收拾地面上的狼藉。即使是在這種場合,譚東錦的背依舊筆直,他修長的手輕輕拾起破碎的瓷碗,背對著袁故逆著光,袁故只看見譚東錦的手腕,皓白,清瘦。壓住心里莫名的情緒波動,袁故冷聲道:“譚東錦,你裝的那么委屈干什么?我強(qiáng)迫你了嗎?你做出這副樣子是讓我看笑話?”譚東錦恰好收拾完,他端起托盤,在朝緊閉的房門走過去的那一刻,他微微側(cè)臉輕輕說了句話,“你胃不好,多少吃點(diǎn)吧?!?/br>這句話徹底抽動了袁故的神經(jīng),他冷笑道:“譚東錦,你還真是裝上癮了???”譚東錦的腳步頓了一瞬,打開門走了出去。房間里再次陷入了死寂,袁故低頭狠狠罵了句臟話。他今天就不相信了,譚東錦的脾氣能有那么好?他譚東錦就不是能忍的人。譚東錦走出房間后,停下了腳步,他伸手看了眼剛才被碎瓷片劃出血的指尖,眼神很漠然。幾乎是出血的一瞬間,他就卷回了手指,沒讓袁故看見。他低頭看著那抹殷紅,緩緩把手指含在了嘴里。那股子鐵銹一樣的血腥味一下子在嘴里蔓延開來,譚東錦垂眸,眼中一片岑寂。如今袁故都已經(jīng)在他手上了,他想怎么樣都成,強(qiáng)迫威逼利誘,都是慣用的手段。但是,譚東錦覺得沒有必要。人已經(jīng)在他的掌控之中了,他的目的已經(jīng)達(dá)到了。威逼利誘,巧取豪奪,說到底都是手段,他目的都達(dá)到了,手段算什么?袁故說他這是在裝,其實(shí)他譚東錦哪里還需要裝?已經(jīng)是這個局面了,他做什么不是隨心所欲?許久,譚東錦重新朝著廚房走過去。把手指放在水龍頭下沖洗的時候,他忽然有了個莫名的念頭,如果這一切能重新再來一遍就好了,人生若只如初見,他一定會安靜地抱住那個人,把所有再也說不出口的話一句句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