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了口氣，彎腰喘了一會(huì)兒，慢慢放松下來朝著那輛車走過去。還好左手還能用，開個(gè)車應(yīng)該沒什么問題。

袁故伸手就去拉車門，沒往里頭看一眼就直接一屁股做到了駕駛座上。真他媽累，累的快虛脫了，他把兩只綁著繃帶的手搭在方向盤上，臉直接就埋到了方向盤里。

“許成?！?/br>
那一聲響起來的一瞬間，袁故先是混沌，然后猛地睜開了眼，他跟被雷劈了一樣扭頭看向副駕駛的位置。只一眼，他背后的冷汗直接就滾下來了。

譚東錦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一雙漆黑的眼睛就那么直直看著袁故，里面沒有一絲亮光的波動(dòng)。

袁故愣了一秒左右，刷得轉(zhuǎn)身拉開車門就跑。

譚東錦的速度比袁故還快，就在袁故動(dòng)的那一瞬間，他整個(gè)人就拽住了袁故的胳膊。袁故身體都已經(jīng)鉆出去了，活生生被譚東錦用極大的力道拖了進(jìn)來。兩人在逼仄的車廂內(nèi)，聽著對(duì)方的呼吸聲，誰都沒說話，直接就動(dòng)手。

袁故那一瞬間的心境就跟魔怔了一樣。他滿腦子就只有一個(gè)念頭，絕對(duì)不能和譚東錦回去，絕對(duì)不能。

回去了也許他這輩子真的就完了！

那念頭極為強(qiáng)烈，像是一針極強(qiáng)的興奮劑，手上的綁帶早就滲滿血了，袁故卻跟沒有知覺一樣和譚東錦瘋狂撕打起來，直到啪一聲極大的聲響。

袁故徹底愣住了。

譚東錦被那一巴掌抽的臉上沾滿了袁故手上的血，他緩緩把臉側(cè)回來，看向袁故，手里捏著袁故沒來得及收回去的手腕，那力道分明是極大的，袁故卻什么都感覺不到了。

他說話的聲音第一次帶著顫音，卻又是從未有過的決然，他說，“譚東錦，你放手。”

“你想走？你真的想走？”譚東錦終于開口，聲音沙啞。

袁故看著譚東錦的眼睛，極為清晰的說了一句話，“譚東錦，我真的不想和你在一起了。我服了你了，我今天求你，你放過我行嗎？”

譚東錦那一句，“可我是真的愛你啊”就那么卡在了喉嚨里。原來這世上沒能說出口的話，真的能封喉，譚東錦覺得胸腔疼得幾乎難得呼吸，血腥味順著喉嚨往上冒，卻被他生生壓了下去。

袁故說，求他的放過。

嘗過誅心的滋味嗎？那是譚東錦第一次真的覺得，自己興許是錯(cuò)了，而且這一場他人生中唯一的失誤，也許他窮極一生都無法挽回。除了繼續(xù)錯(cuò)下去，他譚東錦無路可走。

袁故胸口劇烈起伏，他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那么感覺到萬念俱灰。他這一輩子雖然不長，但從來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求過人，如果說今天面前的人不是譚東錦，而是別的人。袁故覺得他就是死也得把這個(gè)人滅了，殺人挫骨，當(dāng)風(fēng)揚(yáng)其灰?？墒?，這個(gè)人偏偏是譚東錦。

他怎么就是譚東錦了？或者說，譚東錦怎么變成這樣了？

袁故想把手抽回來，譚東錦卻紋絲不動(dòng)地鎖著，他看著袁故，一雙眼紅得厲害。

“譚東錦?！痹屎鋈痪推届o了下來，也許是悲憤到了極致，他內(nèi)心反而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寧靜，他看著譚東錦，輕聲說：“我不愛你了?！?/br>
五個(gè)字，帶著千鈞的重量，一刀斬?cái)嗨械那皦m過往。

譚東錦渾身僵了一瞬，他死死盯著袁故，然后，他手上慢慢用力，把人扯了過來。

手上傳開的劇痛，讓袁故的臉色一下子就白了。他咬著牙沒有吭聲，被譚東錦拖進(jìn)了副駕駛。而譚東錦自己則坐到了駕駛室的位置上，他伸出修長的手握住了方向盤。踩下油門的那一瞬間，他扭頭看著袁故，一雙眼猩紅猩紅的，他說：“你想走是吧？行，你想去哪兒，我送你去?！?/br>
那聲音像是帶著極重的血?dú)?，一字一句都透出慘烈的意思。

袁故沒說話，他靠在副駕駛上，右手疼得不由自主輕輕顫抖，袁故伸出左手擦了把臉，卻被那一股撲面而來的腥味刺激得心里一陣惡心。下一秒，車疾馳而去。沒有綁安全帶的袁故沒有任何防備得整個(gè)人被甩了出去。

就在他要撞上擋風(fēng)玻璃的那一瞬間，譚東錦忽然伸手把他拉住了，那只手極冷，只穿了一件白色襯衫出門的袁故覺得胳膊一片冰涼刺骨。他終于回頭看向譚東錦。

譚東錦單手握著方向盤，車速表上的指針幾乎是一瞬間就越過了紅色刻度線。但譚東錦還在踩油門，車還在加速。袁故臉色發(fā)白，一言不發(fā)地盯著譚東錦，這架勢是想和他……同歸于盡？

冬天的夜晚天黑的很快，像是一眨眼間就黑了。譚東錦開著車燈，踩著油門，把這輛車的速度提到了極限。風(fēng)打在前方玻璃上，刮出一片刺啦聲，在沉默逼仄的車廂內(nèi)聽著極為滲人。

“譚東錦，你找死嗎？”袁故終于忍不住開口說了一句。

譚東錦捏著方向盤的指節(jié)泛白，聽見袁故的話，他卻是輕輕笑了一瞬，“我死了，你不是覺得剛好？”他的聲音聽上去帶著哆嗦一樣的顫音，極度不穩(wěn)。只這一句，袁故就意識(shí)到譚東錦的狀態(tài)很不正常。

車開得太快了，袁故很根本不敢去碰一下譚東錦，怕兩人糾纏在一起時(shí)車直接就翻了，這種速度，出點(diǎn)事兩個(gè)人都跑不了。他冷聲道：“譚東錦，你停車?！?/br>
譚東錦恍若不聞，卻猛地一個(gè)急拐彎帶過，就連袁故都感覺到那一瞬間車的抖震，他終于繃不住了，“譚東錦，你他媽給我停車！”

“許成，我一直在想，”譚東錦卻忽然開口，情緒像是壓抑到了極致終于裂出了一道縫，一字一句都是灼熱，“我一直在想，我們能不能重新來一遍。許成，我一向?qū)W東西很快，同樣的錯(cuò)誤從來不會(huì)犯第二次。但是，你真的從來都沒有給過我第二次機(jī)會(huì)，許成，殺人判刑都有死緩這一說，你對(duì)我，真的有過感情嗎？”他忽然扭頭看向袁故。

最后一句話，袁故覺得自己似乎聽見了輕微的哽咽，但是當(dāng)他看向譚東錦，那人的臉色卻依舊是原來的模樣。一雙眸子里仍然是揮之不去的猩紅，昭示著這個(gè)男人一貫的狠厲。

就在袁故想開口的那一瞬間，車猛地一個(gè)弧度很大的轉(zhuǎn)彎，袁故還沒反應(yīng)過來，拐彎處打出來的車燈就閃了一下他的眼，他被那道強(qiáng)烈的光逼的下意識(shí)閉了眼。接著就聽見一道異常尖銳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那是金屬的哀鳴。

袁故睜眼想去看，卻忽然被一個(gè)人猛地抱住了。

耳畔轟一聲巨響。袁故由于慣性往前甩了出去，砰一聲巨響，他覺得喉嚨里猛地泛上血腥味，胸口像是被巨石砸中一樣震得生疼。他抬頭，譚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