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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張紙條的背面又寫了一行字。袁故掃了眼。紙上清晰端正地寫了兩個字,“袁故?!?/br>最后的一筆依舊帶著草書的絢麗,溫喬下筆之重,像是把平生難以說出口的話都寫盡了。袁故微微一愣,沒敢抬眼。緊接著他就看見溫喬繼續(xù)寫下去,“你確實(shí)是是我走南闖北十多年里見過的,命最硬的人。請袁小少爺務(wù)必順應(yīng)天命,混吃等死就好,切忌再逆天行事。”袁故看著那行字,眼中情緒幾度起伏波動。最終他勾起一抹極輕的笑,虛弱了許久的身體忍不住咳了起來,牽扯著肺都覺得一陣發(fā)疼。袁故皺了下眉,臉上卻依舊掛著淡淡的笑意,“溫喬?!彼聪驕貑蹋S久未見陽光的臉顯得有幾分病態(tài)的蒼白,“我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是不是看上去有些嚇人?”死而復(fù)生,兩次。諾大的幸運(yùn)與殊榮,袁故卻只覺得他累極了,若是真得能自己選擇,他也許真的不會選重生。懦弱也好,膽怯也罷,他袁故終究是個普通人,人之常情罷了。溫喬忽然伸手敲了一下袁故的頭,一雙琥珀色的眸子靜得像是要起漩渦。這一句話,他沒有寫下來,但袁故卻看懂了。溫喬說:“聽天由命?!?/br>袁故渾身都僵了一下,許久,他終于輕輕閉眼點(diǎn)頭,聽天由命。他袁故就是活了,就是重生了,所有人都解釋不了接受不了,那又如何?他袁家二少,還是回來了,前塵斬盡,還是當(dāng)初那個快意人生的袁故。袁故閉上眼的那一瞬間,眼前仿佛錯開了時空一樣,他想起自己還是許成的時候,往事一幕幕從眼前劃過,一幕幕消散。最后的場景定格在車禍時,他把譚東錦推出去的那一瞬間。手似乎能回憶似的不由自主顫了一下,袁故清晰地記得那一刻他的手貼著譚東錦的心臟,那一刻掌心的跳躍和溫度。終于他睜開眼,手上空空如也,他輕輕捏住了。那一瞬間,他終于明白過來,譚東錦這個人,被他從生命里徹底剔出去了,剔得干干凈凈。興許機(jī)緣巧合兩人還能再次見面,但陌路萍水相逢,連點(diǎn)頭之交都算不上了。你不認(rèn)識我,而我記得你,卻只當(dāng)不相識。從此真真正正的陌路天涯了,愛恨一筆勾銷,你我之間,終于是算的一清二楚,再無半分糾葛了。袁故忽然就那么輕輕笑了一下,耳畔是真正意義上的靜。他坐在床上,雙眼平靜地看著窗戶的方向。光透過白色的窗簾打在他的臉上,略長的劉海遮住了他大部分視線,顯得袁故本就蒼白的臉色越發(fā)淡薄。而溫喬則坐在他身邊,捏著那張紙,許久無話。“我不想在南京待了?!痹屎鋈婚_口道:“我想去外面看看,在南京窩了二十多年,骨頭都懶了。天南海北,總歸是該去看看走走?!?/br>溫喬的眼底劃過一絲光亮,琥珀色的眸子像是一瞬間點(diǎn)亮了。他輕輕說了一句話。袁故感覺到呼吸的熱氣,他忽然回頭看向溫喬,“你剛說什么?”溫喬看了他許久,低頭笑了一下,抽出紙筆寫了一行字?!拔艺f,你長得其實(shí)還挺好看的,這張臉真的更適合你?!?/br>袁故皺了皺眉,“你剛才有說這么多嗎?”他分明感覺到溫喬剛才輕微的呼吸只有一瞬間,哪里能有這么多字?溫喬恬不知恥地點(diǎn)點(diǎn)頭,一臉良善。這世上唯一一個耍流氓耍出良家小媳婦感覺的,袁故真的只認(rèn)識溫喬一人。溫喬提筆寫道:“對了,袁小少爺,你出門闖蕩缺個導(dǎo)游嗎?能自己解決吃住還自帶全球定位系統(tǒng)、良心價位的那種?!?/br>袁故挑眉沒有說話。溫喬挽起袖子,在紙上寫道:“倒貼也行?。 ?/br>袁故剛想說些什么,眼睛卻忽然瞟見了溫喬寫字時露出來的手腕傷痕。那傷痕看起來不過是一月之內(nèi)的模樣,看起來像是被重物撞擊所致。袁故眼神一沉,忽然伸手指了指那塊傷口,“這傷你怎么弄的?”“什么?”溫喬順著袁故的視線看去,最后落在自己的手腕上,他似乎想起什么似的,嘴角極輕微地冷笑了一下。他提筆寫道:“沒事,我自己磕的?!?/br>袁故明顯不怎么相信,卻也沒繼續(xù)問下去。溫喬想起陳妍那案子收官那天,判決書一下來,當(dāng)著法庭里所有的人,法官,審判長,雙方律師以及所有旁聽的人,杜子恒就瘋了一樣朝他撲過來。杜子恒用盡全力吼著,“不,我還年輕,我才剛滿十八歲,我不能死!我還那么年輕!”現(xiàn)場一片混亂,溫喬下意識想避開杜子恒,結(jié)果杜子恒一個剎不住朝著溫喬的座位席就撞去了,為了避免杜子恒血濺當(dāng)場,溫喬伸手擋了他一把。結(jié)果被杜子恒一把推到了座位席的桌角上,手直接就磕了上去。當(dāng)時他只是皺了皺眉,沒放在心上。一直到很久之后,他才覺得情況好像有些嚴(yán)重。說起來,律師真的是高危職業(yè)啊,溫喬心里嘆了一句,想起上回新聞報道的那個律師被潑濃硫酸的案子,溫喬覺得自己已經(jīng)是相當(dāng)幸運(yùn)了。人在江湖漂,各行各業(yè)都不容易,卻唯獨(dú)對律師,一言不和就上刀上槍上硫酸啊。這些話,他自然不會去和袁故說,袁故這些日子,過得實(shí)在是糟心。他就不跟他提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了。當(dāng)務(wù)之急,還是袁故的傷。溫喬原本以為袁故會打聽譚東錦的傷勢,可袁故卻沒再提半個字了。聽說譚東錦也傷的挺重,到現(xiàn)在都沒醒過來,人如今還在重癥監(jiān)護(hù)室里躺著。也不知道那位醒過來,又是怎么一番場景。☆、第73章袁因來看袁故的時候,眼神有些復(fù)雜。許久,他伸手輕輕拽了下袁故的耳朵。袁故沒說話,難得極為安靜地坐在任由袁因動手。袁因盯著袁故許久,最后還是輕輕嘆了口氣,伸手揉了揉袁故的頭發(fā)。時間像是一瞬間靜止了,袁因仿佛看見了小時候前的袁故,他坐在袁家老宅臺階上,抱著碩大的阿拉斯加,瞪大了眼睛假裝乖巧地看著他。那個被他丟在大街上的袁故,那個一見到他就齜牙的袁故,像是重新又回到了他的面前。袁因忽然覺得有些心疼。他沒能護(hù)好他,他差點(diǎn)看著他死在面前。車禍發(fā)生的時候,騰起的火光瞬間吸引了他的注意。就在他驅(qū)車到達(dá)現(xiàn)場的時候,他看見的只是一地汽車殘骸。渾身是血的譚東錦,蒼茫的天宇,灰色的公路,那一刻袁因感覺自己的血液徹底凍結(jié)。他問譚東錦,“人呢?他人呢?”譚東錦手里緊緊捏著一塊汽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