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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昏君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6

分卷閱讀16

    打敗。

走回樓上的時候想起昨天在楊廣家吃完飯,但是熱飯用的玻璃缸沒拿回來,敲了敲他門,就覺得里面一股味道,他剛剛一直在想學(xué)美術(shù)的事情,就沒聞到,現(xiàn)在站到門口才覺得他家里隱約有煤氣味。

他只更加用力地敲,最后已經(jīng)變成捶門,他喊楊廣名字,這人才遲遲地趿著拖鞋,穿著背心短褲,頭發(fā)翹著,一臉沒睡醒的樣子來開門,看見是他還迷迷糊糊笑了兩下。李煜推開他,廳里煤氣味更重,他跑去隔壁廚房,就見到鍋?zhàn)永镏蟮拿?,估計這人睡著了之后,水開溢鍋,把火澆滅了,但是煤氣還點(diǎn)著。

他關(guān)上煤氣,又把窗全都打開,楊廣還沒反應(yīng)過來,看他開窗,“我還開著空調(diào)呢?!薄澳阒竺??”“啊,面,我都忘了,是不是燒干了都?!保ψ哌M(jìn)廚房,出來還慶幸道,“居然沒焦。”,打了個哈欠才發(fā)覺房間里有點(diǎn)刺鼻味道,“這面也沒焦啊,什么味道?!薄懊簹馕兜?。”,李煜看他,全身顫抖只想打他幾拳幾腳才罷。

“煤氣漏了?”,他不可置信地望廚房里望,“怎么漏的?”“你就是個白癡傻逼?!保钗豢跉?,背身要走。楊廣也是這段時間聽了太多李煜的“好言好語”了,他這又突然開口罵他,叫他摸不著頭腦,“不就是煤氣,也不是我故意不關(guān)的?!薄安痪褪敲簹猓磕阒恢?,要是一直沒人發(fā)現(xiàn),你今天死了都沒人知道。”,他這是第一次見李煜發(fā)火,他那總是平靜的眼神掀起波瀾,幾乎要將他淹死,他卻手足無措地插科打諢道,“誒,我反正是廢人一個,死不死的,都一樣?!?/br>
他笑著講完,李煜卻沒再講話,楊廣甚至不敢看他,只覺得手腳都僵住了,喉嚨里的氣息短促地震蕩,發(fā)出似笑非笑地音節(jié)。他悄悄小心地看了李煜一眼,這是他第一次見他笑,夏日灼熱的風(fēng)吹起他額前的碎發(fā),他微微上翹的眼角不知為什么發(fā)紅著,這是一種愁苦黏膩到無法化開的笑容,“是啊,你們這些人啊,不過只是活在自我世界,再自私不過的人了,只會自憐自艾,只能看得見自己的痛苦,別人全不顧?!?/br>
這也是他第一次見李煜流淚,也不該說是流淚,他的眼淚死死汪在眼眶中,沒有流下,“你們根本不會想那些在意你們的人的痛苦,根本不知道別人有多?!彼麤]說完,桀桀地笑了兩聲,轉(zhuǎn)身離開,將門用力關(guān)上。

“誰在乎我呢?”,他的詢問沒有回答,只掩在門里,風(fēng)里,無人看的塵埃里。

李煜覺著關(guān)門,走到自己家門口,開門,又關(guān)門已經(jīng)耗盡他所有力量,他蹲在玄關(guān)處的鞋柜邊,父親的遺照在眼里模模糊糊的,他好像不在笑了,喑啞對自己說,“重光,就是這樣了,再沒有以后了?!?/br>
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

第34章第34章

李煜從小識字就比別人早,多虧他有個成天給自己念詩詞的老爸,他只是個普通職工,寫字讀詩都只是他個人愛好。他每天都站在爸爸身邊,還拿不起筆的時候就看他寫,拿的起筆的時候就自己在桌角隨便涂畫。

兩年級的暑假對他而言是段眼前人影幢幢的時間,許多人在他面前走來走去,見過的沒見過的親戚,不認(rèn)識的卻滿面愁容的大人,他mama總是步履匆匆,李喻摸著他的腦袋對他說,“重光,你爸爸病了,要住院,你去和奶奶住一段時間?!?/br>
一段時間,這是個模糊的計量,他當(dāng)時學(xué)單位換算,一分鐘等于六十秒,一小時等于六十分鐘,一段時間等于幾分鐘,幾小時,幾天呢,他始終沒有弄懂。

他和奶奶相處地并不算太融洽,他經(jīng)常一個人鬧脾氣,李喻每個禮拜來看他一回,他就會問,“什么時候回家?”“等爸爸病好了?”“爸爸什么時候病好?”李喻卻不說話,他的疑問又從一段時間變?yōu)榘职质裁磿r候病好,他與奶奶不生氣的時候問她,“爸爸得的什么病,什么時候能好?”奶奶只是把他的腦袋夾在她臂彎里,他不喜歡這樣的姿勢,硬是要擠出來,理亂了的頭發(fā)時,她說,“很快就好了?!?/br>
很快,又一個模糊計量,大人總是含糊其辭,給不出準(zhǔn)確回答。

等這個暑假過去,他又比班上的同學(xué)先學(xué)會一個新字,這是他從李喻口中聽見的,去翻了新華字典后查到的,那是一個病字頭下一個品一個山,解釋上寫是惡性腫瘤,然后是一大段看不懂的解釋,可他明白惡性是不好的意思。他在電腦課上,偷偷地上網(wǎng)搜索,才明白這是一種很難好的病。

一段時間是好幾年,很快并沒有想象中的快。

但是他爸爸出院了,他見到他時,他整個人生生瘦了一圈,臉頰凹陷,他喊重光,他便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樣跑過去了,他還以為他爸爸是難得奇跡,他的病痊愈了。可他再也沒有辦法將自己抱起,也不會再每天站著練字,他只是躺在床上,經(jīng)常滿頭的汗。

李煜寫完作業(yè)就會坐在他床邊,拿他??吹迷娫~集念給他聽,然后睡前總要和他講上一句,“爸爸,你很快會好的?!彼矊W(xué)會使用這模糊的形容詞,不清是因為它承載著太多其它含義,那都是些過于美好漂亮的意義,太確定的量度會讓它們支離破碎。

他就活在這些虛假的混沌的美好的想象里,直到有一天回家,他爸爸從床上起來,站在他以前寫字的桌前,他拿著筆在寫字,李煜以為一切都實(shí)現(xiàn)了,他放下書包,走到他身邊,看見他在寫一副春聯(lián),可離過年還有一段時間。他見他走過來,像以往那樣喊他過來看,他將那副春聯(lián)放到一邊。

他重新拿出一張紙來,攤開捋平,那是他教李煜的第一首詞,“寫這個的人啊,和你一個名字?!保嘁姎g,林花謝了春紅。李煜并不知道這首詞的意思,他爸爸也沒有解釋過,他寫完已經(jīng)沒有力氣,坐在椅子上,對李煜說,“以前爸爸也不知道這是在寫什么,最近才真的懂了一點(diǎn)。重光,活著是很痛苦的,但是我知道你一定能堅持下來的,你要好好照顧mama?!?/br>
他將那副春聯(lián)交到他手里,叫他等過年貼到門口,他小心地把它們放起來,怕到過年的時候皺了。

第二天,他爸爸自殺了。

很快不會到來,長恨卻已在心頭。

第35章第35章

李煜在很長一段日子里都不敢直視懸掛在客廳里那幅他爸爸的遺像,他覺得一切都是夢,生活沒有這么好,也沒有這么差,爸爸的病沒有好,但他還是努力活著,他活著。他渾渾噩噩地上學(xué)下學(xué),只是心里悶悶的,說不出什么感覺,有時候?qū)懽謱懙揭话霑挥浀媒酉氯?nèi)容,仔細(xì)回想才能下筆。

一切終結(jié)于這一年的年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