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若是一瞬間涌入過多，怕是會立刻就斃命……

“去仙界，阻止他。”無回輕輕搖了搖頭，神色淡淡的，甚至還帶著一絲笑，只是那笑，卻怎么看，怎么有絲寂寥，“我把你化成我的模樣，抱歉，終究還是讓你化形了，你以我的身份去仙界阻止他，把他封印住，日后，你就是仙界的仙尊，這是仙尊令，你且拿好。”

“主人……不……你可以好的……”

天衍喃喃的說，他沒去理那銀白色的象征著至高的仙尊令，只是一味的搖著頭，聲音甚至帶上了一絲哽咽，“你可是無回仙尊啊，你怎么會死呢，你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我……我……對了，菩提樹可以救你的，我找菩提樹過來！”

無回輕輕搖頭，“它的修為太低了，救了我，它自己會沒命的?！?/br>
天衍還待再說什么，無回卻突然加重了語氣，厲聲道：“現(xiàn)在，快去！你在這里多待一刻，就不知有多少仙界子民被墨九淵殺死，仙界沒有能與他匹敵的存在，你再不去，仙界怕是要覆滅了！”

天衍被他一吼，終于慢慢站起了身，他強(qiáng)制自己背過身去，眼里卻止不住有些濕潤。

他邁步走了兩下，卻覺得腳像被纏住一樣，每一步都極為艱澀，重得他差點(diǎn)跪在了地上。

無回突然低低的說：“天衍，以仙尊的身份，好好的活下去?！?/br>
天衍終于再也忍不住，眼里一滴清淚緩緩流下，他抬起衣袖擦了擦眼睛，身體轉(zhuǎn)瞬化作一道流光，往天邊飛了過去。

無回靜靜的躺在那里，身周繁花似錦，卻有殷紅不斷滲出，漸漸染透那身白衣，傷口隱約有黑色魔息輕輕閃動，像是蟄伏的兇獸，肆無忌憚的吞噬著那孱弱的，幾乎快要消逝的生命。

一顆透明的小石頭一下一下蹦跶著跳過來，躍到無回身上，一層溫潤的白芒散出，鮮血流淌的速度明顯放緩了。

無回微微勾了下唇角，聲音極低，也極為虛弱。

“謝謝你，命源石，也許我還能撐到……那孩子回來看我吧?！?/br>
小石頭輕輕一顫，越發(fā)賣力的散出白芒，然而不論它如何努力，逝去的就是逝去的，它眼睜睜看著身下的人越來越冰冷，氣息越來越微弱，卻只能延緩生命流失的速度，而無法徹底去阻止。

過了好半響，就在那人即將逝去的最后一刻，天邊一道流光劃來，一柄銀藍(lán)色長劍瞬即掠到眼前，聲音迫不及待脫口而出，“主人，墨九淵被我封印在魔界千淵山了，魔族都退回去了，仙界沒事了主人！”

無回似乎是聽到了，他微微勾了勾唇角，然而此刻他已然虛弱到無法再說出一句話了，隨著最后一口氣漸漸呼出，他的生息，終于徹底的斷絕了。

“主人——！”

凄厲的悲鳴聲響徹整片花海，繁花似錦的花田瞬間被劍氣掃過，變成一片荒蕪的原野，銀藍(lán)色的長劍在那人身上一聲一聲的呼喚著，卻始終沒能再次喚醒。

之后的事情就如走馬觀花一般瞬間快了起來，天衍劍不忍舍棄主人，把無回的魂魄從rou身之中抽了出來，打算放入劍身之中溫養(yǎng)，再另尋身體重新修煉，不想劍域之中的菩提樹突然反水，將劍靈連帶無回的魂魄全部擠出身體，自己獨(dú)占劍身。

然而就在他要下手讓他們魂飛魄散之時(shí)，卻詭異的突然一頓，神色變幻好半響，轉(zhuǎn)而將他們的魂魄扔入了時(shí)空之海。

連綿不絕的畫面隨著時(shí)空之海的黑暗而漸漸虛無消失不見，玉白色的小鏡子在半空顫了顫，身體瞬間龐大了一圈，而站在半空中的無回卻突然身形一顫，整個(gè)身影都瞬間虛化了不少。

一邊的墨九淵心驚膽戰(zhàn)的看著他，心神還沒從畫面虛影之中無回的死回過神來，就見著眼前這一幕，頓時(shí)心驚rou跳起來，“無回，你怎么了？”

無回微微回頭，看了他一眼，露出一個(gè)淡淡的笑，“你知道，祭煉虛冥鏡，需要什么代價(jià)嗎？”

墨九淵心里一顫，隱約有股不好的預(yù)感，身旁的百里笙卻重重一嘆，臉上露出一抹悲哀的神色。

“一鏡換一魂，虛冥鏡，是以魂魄來祭煉的?！?/br>
第88章塵埃落定

“虛冥鏡食神人魂而生,生而有罪，即使鏡靈被打散，若要使用它,還是得付出一定的代價(jià)?！?/br>
百里笙望著不遠(yuǎn)處身影越來越虛化的無回,聲音沉沉的，帶著一絲莫名的悲涼,“若要虛冥出，必先祭生魂,我是鑄劍師,經(jīng)常用神念煅劍,魂魄凝練程度比一般人要厚實(shí)許多，我原本以為，可以用我的魂魄祭煉虛冥鏡,這樣最多會虛弱一段時(shí)間，不會致命，可無回……”

他停了停，深吸一口氣,像是在醞釀什么感情，半響才微微苦笑了一下，“穿梭兩界之間,又豈能什么代價(jià)都不用付出？他的修為已然沒了，破界之事全靠魂魄在支撐，本就已損耗不少，如今祭煉虛冥鏡……是把rou身和魂魄全都搭進(jìn)去了……”

墨九淵身形一顫,臉色一瞬間變得慘白如紙，“不……不是這樣的……他那么強(qiáng)大，他幾乎無所不能的，他怎么可能會死！”

“嗡！”

天衍劍發(fā)出一聲清越的劍鳴聲，磅礴渾厚的劍氣通過無回握著它的手源源不斷涌入對方體內(nèi)，然而即將潰散的身體又如何能承受那么濃郁的劍氣灌溉，涌入越多，反而潰散越快。

“別費(fèi)力氣了，天衍?！睙o回輕輕搖了搖頭，“這副身子，已經(jīng)無法再撐下去了。”

銀藍(lán)色的長劍驟然爆發(fā)出一陣刺眼的光芒，重衍化出人形，他看著眼前漸漸潰散的虛影，熟悉的一幕刺得他眼睛都有點(diǎn)發(fā)疼，那種惶恐又驚懼，只能眼睜睜看著重要的人在自己眼前一點(diǎn)一點(diǎn)失去生息的無力感，他一輩子都不想再經(jīng)歷第二次，可偏偏……偏偏這個(gè)人總是不懂得去珍惜自己，第一次為了仙界，第二次……是為了他……

“為什么……”他努力忍住眼中的淚意，盡力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可還是止不住那帶了一絲惶恐的顫音，“為什么不告訴我呢？你的修為沒了……用虛冥鏡需要祭生魂……你為什么不告訴我呢？你就這么想拋下我嗎？上次為了仙界我可以理解，這一次……明明可以由我自己來的……”

無回輕輕笑了笑，他抬起虛化到幾乎快要看不清的手，在重衍頭上輕輕摸了一下，眸光卻是望向了天邊虛無的灰白，那眼底有懷念，有溫柔，更多的，卻是一種蒼茫而寂寥的空白，彷如暗夜里漆黑一片的天幕，充滿著一種令人發(fā)慌的蕭索之感。

他輕輕的說，“天衍，我累了?！?/br>
一句話，讓剛剛不管不顧沖到近前的墨九淵霎時(shí)間停住了身形，臉上的神色，慘淡而又……死寂。

從來沒有人想過，當(dāng)初那一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