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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幾年之前來過這里,當時好像還沒這么嚇人。不過自己那時候也弱,差點被拽下去。“你送多少人下去過了?”他問。“記不清了?!?/br>“哦……有人上來過嗎?”“沒有?!?/br>“我如果在底下撿到你的魂珠了,要給你還回來嗎?”李子規(guī)笑了笑。謝春江盯著李子規(guī)看了半晌。“你要是能上來,”他的語氣依然是冷的,“我的魂珠就送你了?!?/br>“懂了?!崩钭右?guī)點點頭,再度笑了笑。與此同時,顏明的手機收到了李子規(guī)的回復:沒空。顏明:“……”第28章第二十八章李子規(guī)往后退了一步,對謝春江說:“我一會兒自己跳下去。”“一會兒?”謝春江抓住了關鍵詞。“請你幫點忙?!崩钭右?guī)期盼地看著謝春江。“……你,請我,幫忙?”謝春江簡直弄不懂,李子規(guī)得是個什么心態(tài)才能說出這句話。“你就當給我完成個遺愿唄。幫我把溫姐帶回家,然后留我和她說兩句話?!崩钭右?guī)指了指溫時思。沒了魂珠,他根本無法把她帶出鬼窟。謝春江打量了一下李子規(guī),抬抬眉,說:“可以。”下一刻,溫時思被摔在了一片草坪上。因為被謝春江強制實體化,她并未穿透地面。大概是摔得有點狠,她指尖動了動,竟有轉醒的跡象。李子規(guī):“……”謝春江嘴角微微一掀,露出個不懷好意的笑。他迅速地隱去了自己的身形,悄悄地在李子規(guī)邊上說:“放心,她沒有被我放倒的記憶?!?/br>李子規(guī):“……”溫姐都沒察覺到謝春江,就被他弄暈了?鬼王大大竟然強到這種程度了。啊,真想抱大腿。此時,溫時思眉頭狠狠擰到了一起,眼角都被撞出了淚。她勉強睜開眼,下意識捋了一把雜亂的長發(fā),緩緩坐了起來,一時有點懵。這里是B市植物園。夕陽的光把周圍的草都染成了橘紅色,邊緣泛著金光。遠處還有兩三個坐在草坪上野餐的家庭。沒有人意識到草坪上突然多出了一個人。也許有人看見了溫時思的突然出現,卻誤以為自己看花了眼。溫時思看了看周圍,垂下眼,一聲不吭地站了起來,走出了草坪,來到更僻靜的一個角落。李子規(guī)飄到溫時思面前:“溫姐?!?/br>“你回來得比我預想的要快一點?!睖貢r思沒看李子規(guī),只顧著拍身上的草屑。“嗯,要不然攔不到……你?!?/br>李子規(guī)咽回了堪堪脫出口的“您”,換成了“你”。他覺得現在要是還用敬詞,就顯得過于假惺惺了。溫時思臉上依然沒什么表情。她的外表漸漸開始扭曲,變矮變瘦,一點點回到了往常的老年婦人的樣子,聲音也透著年邁:“你攔我的手段,不像你的風格?!?/br>李子規(guī)心里苦。他當然不可能這么粗暴地對待溫姐嘛!但他還是冷靜地說:“當時心里比較急,直接把你轉移到了鬼窟。怕你失去意識的時候亂飄,就給你強制實體化了。歇了一會兒后想帶你來植物園放松放松心情,忘記你實體化,不小心磕碰了一下?!?/br>溫時思對“放松放松心情”這個說法不置可否。她看了眼太陽的位置:“你歇的時間挺長。傷怎么樣了?”“快好了?!崩钭右?guī)道,“你再等等,等我傷好了……”“別騙我了?!睖貢r思打斷了李子規(guī)的話,“你沒受傷之前也做不到?!?/br>李子受傷這件事,讓她意識到,毫無作為地等待并沒有意義。所謂有沒有能力取走碎片,這種事本來就沒個定論。李子受傷前一口咬定時機未到,受傷后察覺到她焦躁的心理,就開始拿傷好作餌吊著她。等他傷好,還不知有什么說辭。如果他之前沒說謊,那么就算他傷好了,也不可能突然有能力就能取回碎片了。還要她等多久?李子規(guī)看出了溫時思的疑慮。他笑了一下,真心實意地說:“因為我之前在騙你?!?/br>“……”溫時思一時無語。“我早就有能力把碎片取回來了。”李子規(guī)說,“只是我舍不得你離開我,所以一直騙你說我做不到?!?/br>他的語氣無波無瀾,臉上卻透著幾分落寞。溫時思眼神動了動,轉而恢復了平靜:“你說得這么坦誠,讓我難以相信?!?/br>唉,難得說兩句實話,竟然還不被相信。李子規(guī)定定地注視著溫時思,心里五味雜陳。就算沒有謝春江,他和溫姐的緣分到現在大概也差不多盡了。畢竟,溫姐已經不是曾經的溫姐,他也不是曾經的他了。“兩天。”李子規(guī),“兩天以內,我會為你把碎片取回來?!?/br>溫時思和李子規(guī)對視了一會兒,移開了目光:“好,我就等這兩天。”見溫時思同意,李子規(guī)語氣都輕松了不少:“那你回家吧,我去干正事咯。”溫時思沒再看向李子規(guī)。反正再怎么看也看不出李子規(guī)想做什么。她輕微地點點頭,取消實體化,回家拿錢去了。作為一個有道德的公民,她覺得自己既然來了植物園,還是應該補個票。見溫時思離開,謝春江就把李子規(guī)帶回了鬼窟。“要我送你下去,還是你自己下去?”謝春江手里輕輕撫摸著笛子,沒看李子規(guī)。裂縫邊似乎比之前更加陰森了。雜亂的能量四處亂飛,空氣中浮動著大大小小的塵粒,還打著旋。要是有實體在這附近,不過一時半會兒就得滿身是傷、面目全非。裂縫底下也不再死寂一片,嘶啞的咕噥聲密密麻麻混成一片,仿佛是咕嘟咕嘟冒泡的沼澤,沉重粘膩。李子規(guī):“……”短短時間不見這里發(fā)生了什么?!這么可怕的嗎?!他默默靠近裂縫邊,感到一陣久違的牙酸。“唉,”他回過頭,“你骨頭挺漂亮的?!?/br>謝春江愣了一下,抬起頭,驚覺李子規(guī)已經消失了。他兩步跨到裂縫邊往下看,只見一個模糊的影子急遽縮小,一會兒就沒了。李子規(guī)下去得很果斷。毫不拖泥帶水。謝春江神色莫辨。他闔上眼,舉起手中陪伴了自己數百年的骨笛,湊到唇邊,低低吹響了在這里重復過無數次的曲子。周圍飛揚的塵粒漸漸安歇。李子規(guī)感覺自己在下墜。這種感覺如此清晰,就好像自己擁有了實體一樣,讓他簡直有些新奇。本來以為下面虎視眈眈的惡念會立刻涌上來撕扯,沒想到它們卻依然在裂縫最底部嚎叫,只是仰著頭,面容扭曲,化成一片彌漫的灰霧。像是被什么鎮(zhèn)壓著一樣。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