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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成河督說吞沒治河工款,咱們只要證明莫家并未吞沒治河工款便可。” 莫故一說,眾人這才發(fā)覺自己先前進入了誤區(qū),莫家之罪是貪污,只要證明莫家并無貪污,莫家便不是罪人,只不過…… 莫銘面有難色,“當年祖父雖有帳本,都難以證明自己的清白了,如今當年的治河帳本已失,如何證明?” 當年都無法證明了,事隔二十年,如今又要如何證明呢? 莫銘暗暗懊悔著,早知如此,當初便該讓寒弟把帳本子也帶走,如今沒了帳本,要如何證明莫家清白? 何幕僚從箱籠中取出一木盒道:“這是四皇子讓人從刑部里抄錄回來的莫家?guī)け尽!?/br> 四皇子很早便有意為莫家翻案,當差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抄錄了莫家當年案子里的所有資料,他也曾細細分析過,憑心而論,這花銷倒是比成河督治河時的花銷還少些,不過當時社會間早有定論,終究還是犧牲了莫家已平民憤。 莫故略翻了翻,莫家的曾外祖父做的帳本子也算細致,每處河段用銀多少均記錄清楚。 比如上面注明某河堤長度幾多,安置百姓用銀多少,人工多少,工程幾日……云云,若是有些地方用銀較多,再增添其用銀較多之原因,以此帳本還能被人貪污入罪,只能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莫故沉吟許久,“這帳本已算細致,不過咱們可以再增添一些東西,證明外曾祖父并未貪沒治水銀子?!?/br> 莫故指著人工處道:“光是這一項便可添加每個工人約莫一日幾文工錢,修堤時可有包膳食?可再將膳食用銀添加上去。至于筑堤一項,還可以增加用石多少?糯米用了多少,灰泥幾多?嗯,灰泥不用花錢買,暫不用記,不過糯米一項是其中的大頭,應(yīng)該記清楚才是?!?/br> 莫銘與墨寒面面相覷,最后苦笑道:“故哥兒,你想的太過簡單了,這種事情那能記得清楚呢?” 以當年的情況,東西拉來的就用,那有功夫記得清楚明白呢? 莫故淡淡道:“旁人不行,以舅舅之能應(yīng)該可以?!?/br> 墨寒聞言頓時臉色發(fā)白,別看他好似把黃河河道圖與工程圖都背了下來,但他自己心下明白,他是花了多少工夫才能把那厚厚的二本給死背了下來,要將帳本子背到這種地步,只怕少說得再花上三年的功夫。 墨寒苦笑道:“故哥兒,其實……背書沒有這么容易?!?/br> 而同樣背過書的何幕僚與莫銘兩人也默默點頭,別以為讀書人就一定會背書啊! 莫故失笑,“并非是指寒舅舅把帳本背下,而是銘舅舅當時隨祖父一同治河,應(yīng)該知道當時河工每日的工資多少?一日幾餐,每餐吃些什么吧?還有要筑長一尺、寬一尺的河堤,該用多少糯米?” 莫銘雖不知莫故為何問起這事,細思好一會兒后道:“因河工辛苦,雖然大多是服傜役之人,不過祖父仍給了每日五文錢的工錢,每日二頓,每頓都有二個雜糧饅頭可吃,跟其他河督相比,祖父算是寬仁了?!?/br> 何幕僚連連點頭,也贊了句:“莫公果然仁義?!?/br> 莫故暗暗黑線,就算在京城,一個雜糧饅頭也不過才一文錢,河南乃是農(nóng)業(yè)大省,想來會更加便宜,如此一算,一個河工每日的工資還不到十文錢,當真是……好吧,他只能說如果還有這么便宜的工人,請給他來一打,他也想要。 莫故建議道:“先估算出每尺河堤需用多少糯米,每斤糯米約需銀多少,再乘以河堤長度,加上當時工人的工時與工錢,便可推算出每段河堤約用銀多少,只要與帳本子上的記載相差不多,便可證明莫家并未貪污治河銀子。” 一個帳本子,每筆都是動輒幾萬兩銀子的出入,自然看起來是很多,不過將每一處都拆開來分析,其實這些都是合理的花銷,再扣除火耗,便可看出莫家并未對治河銀子下手。 莫故頓了頓又道:“正好咱們手里有黃河河道圖與工程圖,便可推算出每一段工程約有幾里,便可知道這建堤用掉了多少銀子。” 莫銘眼睛微亮,頓時明白莫故之意,不過他仍有所擔(dān)心道:“雖是如此,只怕這帳本子還是有不盡實之處……” 如此一來,自然可證明莫家并未貪污,不過就怕這帳對不上…… 當然啦,做帳做到如此細致的地步,必定會有對不上之處,莫故輕咳一聲,提點道:“舅舅可再添加運輸糯米的運費,熬煮糯米粥的柴火錢,鍋子的損耗費用……,盡量例的越細越好,盡量把銀錢平攤開來,大致上差不多即可?!?/br> 眾人一楞,如果先前是拆帳,而故哥兒現(xiàn)下所說的便是假帳了! 眾人忍不住用一種詭異的目光看著莫故,原來故哥兒竟然是這樣的故哥兒?。。?/br> 莫故氣定神閑的品茶,他雖然按律交稅,但同時也合法避稅,像這種帳本子,莫二早在會算數(shù)學(xué)時便開始幫他做了。 何幕僚沉吟道:“故公子此法雖好,但說不得旁人會認為莫公當年在河堤材料上偷工減料。” 人事成本的錢好算,橫豎每個縣市里服傜役的人數(shù)多少,均有記錄,總是跑不了,但這河堤已建好,建造河堤的材料亦已用上,是否有偷工減料,怕是難以證明。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蹦市Φ溃骸澳液拥探?jīng)過二十年來風(fēng)吹雨打,仍就屹立不搖,這就是最好的證明?!?/br> 時間固然讓當年的真相難以追查,但時間同時也是最公平的審判者,歷經(jīng)了二十年的時間,莫家堤防依然屹立不搖,這就是最好的證明,證明當年莫家并未在堤防上偷工減料。 他一路行來,也見了不少曾外祖父當年所建造的堤防或溝渠,當年莫家是真花了大心力建堤的,既使是成河督有意隱暪莫家之功,也舍不得破壞莫家當初辛苦所建的堤防。 大部份的堤防都保存的極為完善,若真是貪污,絕對造不出歷經(jīng)二十年屹立不搖的堤防。 莫銘連連點頭,就連墨寒也隱隱流露出得意之色,不過莫銘微微一嘆,“可惜圣上無法親眼見見莫家所建的河堤。” 旁人說的再多,那及得上親眼所見。 “請圣上南巡便可?!蹦恃垌⒉[,平康帝不是很喜歡到處趴趴走嗎,三不五時就喜歡離宮跑到他的晉江樓喝茶,還要他免單,既然那么愛跑,就干脆來南巡做點人做的事吧。 (平康帝:不!我愛宅!) 85.黃河決堤 商量既定, 眾人便開始窩在晉江客棧里算帳了, 一開始大伙算的銀子, 多少還是跟何幕僚手上的帳本子有所差距,不是多了便是少了。 不過莫故按著帳本子上所記載的做工季節(jié),增加了什么解暑的綠豆湯,中秋的月餅, 端午的棕子, 石材與糯米的運輸費…… 如此一算, 倒是把帳本子攤平了大半,就連曾經(jīng)做過銀錢師爺?shù)暮文涣哦疾坏貌慌宸?,豎起大姆指贊嘆莫故當真是做假帳的一把好手。 莫故暗暗黑線, 怎么覺得這話有些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