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不去了。偏生他又死要面子， 不肯喚人扶他下來， 在龍輿上撐了大半日， 好不容易夏德全才尋了機會，悄悄地扶他下來。

    于是乎， 所有的事情就在平康帝的‘活動筋骨’中結(jié)束了。

    鑒于成家堤的品質(zhì)太差，莫故當(dāng)年賑完災(zāi)之后，也特意讓人在成家堤的附近都安排了補堤司， 專質(zhì)修補堤防， 平康帝所在之處一發(fā)生了決堤之事， 馬上便有人找了補堤司來補堤。

    補堤司也是老手了， 三下兩下便把堤防修好， 不過修好堤之后，他們特意把莫故請了過去，一臉凝重道：“莫大人，這事有些不對。”

    補堤司為首的人叫做老姜， 原本不過是晉江一條街里的水泥匠，因莫故有意把水泥技術(shù)用在堤防上，便特意提了他來幫著修補堤防，修著修著，竟然混成了補堤司的司長。

    他曾經(jīng)跟著莫故到處東奔西跑的熟人了，雖然知道莫故現(xiàn)下貴為榮郡王，不過他一時改不了口，還是以莫大人喚之。

    老姜指著補好的成家堤，臉色陰沉的厲害，“小的細細量過了，這堤防上分明是被人以利椎敲出了好些破洞，然后再狠狠敲擊，是以堤防才會裂開?！?/br>
    看到這熟悉的手法，莫故臉色微沉，果然，這手法……和當(dāng)年河南黃災(zāi)的手法一樣。

    老姜忍不住罵道：“莫大人，咱們一定得把這種人捉出來才是，再來個幾次，全河南都完了。”

    這已經(jīng)不是作死，而是找死了，而且這會害死多少人啊。

    莫故冷冷的往太子龍輿中瞧了一眼，面色陰沉，竟是前所未有的冷凝，“放心吧！這種人定會付出代價。”

    老姜松了口氣，他跟隨莫故大半年，知道莫故素來不輕易許諾，一但許諾，必會盡力達成，他鄭重的給莫故連磕了三個頭，“多謝莫大人?！?/br>
    “起來！”莫故隨手把老姜扶起，“眼下最重要的是要調(diào)查所有的成家堤，雖是被人所破壞，但這成家堤的質(zhì)量也太差了，若是讓人再用相同的手法破堤，到時不只是河南一地之災(zāi)，只怕會成為全國之難?！?/br>
    提到要派人巡堤之事，老姜為難道：“大人，這成家堤本就質(zhì)量不好，咱們也不可能派人日日守著，這事……怕是難辦了?！?/br>
    他們修堤司雖然在經(jīng)過莫大人的斡旋之下，也勉強算是正式的官方部門，得已領(lǐng)著衙門的銀錢，但大部份的縣老爺輕視他們修堤司，到了手的銀錢被東扣西減的，也不過就勉強補個堤罷了，要再分派人手來巡堤，只怕是不能了。

    莫故微微沉吟，“也就這陣子暫時多讓人來巡堤，我且修書一封，讓知府支援著，大伙辛苦一時，總比再發(fā)生破堤之事好些，另外這成家堤也得盡快補強，這方面我會回去與銘舅舅商量，看有沒有便宜又快速的方法處置?！?/br>
    以皇子之身，安排知府分派人手巡堤不難，不過要給所有的成家堤加固，至少得要一大筆銀子，這事他沒法子代平康帝作主，而晉江一條街多年來的盈余也大多用于上次賑災(zāi)之中，他手上剩下的銀錢不多，好在平康帝有了這次差點被淹死的經(jīng)驗，想來會同意此事。

    莫故不過幾下便將事情安排妥當(dāng)，等平康帝‘活動筋骨’完畢，也不過就只剩下等他蓋章的份了。

    平康帝聽完莫故的處置之后，神情頗有幾分古怪，他原以為這個兒子養(yǎng)在外頭，對朝中的彎彎繞繞并不清楚，不過就是有些小神通，再仗著皇子身份行事罷了。

    沒想到莫故竟然在處理政事上也頗有一手，整件事便他安排的妥妥當(dāng)當(dāng)?shù)牟徽f，而且所有的條陳都寫的清楚明白，還有什么呃死哦屁（sop）之類的東西，讓人照著行事便成。

    平康帝將著那‘呃死哦屁’的玩意翻來覆去的看了許久，嘆道：“如此精細的法子，你是怎么想出來的？”

    雖是有些將官員當(dāng)成胥吏看待了，但如此一來，也可以避免官員便宜行事到后來不行事了，或著在賑災(zāi)銀子中上下其手。

    莫故翻了個白眼，“因為有需要?！?/br>
    見平康帝一臉被哽住之色，莫故難得良心大發(fā)的解釋了幾句：“好些官員連些基本的數(shù)學(xué)都不會，事事都得靠著幕僚，而上次黃災(zāi)范圍之廣，所有能用上的人手全都用上了，沒了幕僚，他們便得自己動手，我見他們做的東西實在不像樣，便直接弄了sop出來讓他們照著做。”

    平康帝微微汗顏，這朝中大臣不少瑣事都是靠著幕僚處理一事他也是知道的，只不過沒想到朝臣依靠幕僚，竟然靠到這種地步。

    說到幕僚……平康帝便想到了莫故帶回來的沈幕僚。

    莫故特特將沈幕僚與旁人分開關(guān)押，感覺得出來，莫故似乎對沈幕僚更加提防。平康帝冷聲問道：“那沈幕僚可有問題？”

    做為一個父親，他還是希望今日這破堤之事是因著太子幕僚而非太子本人。

    “咦！”莫故微微一奇，“沒想到你竟然有幾分腦子?！?/br>
    平康帝：“……”

    莫故沉吟道：“如果我沒看錯，那個人應(yīng)該是女真人。”

    “?。?！”平康帝一驚，“此話當(dāng)真？”

    莫故點點頭，“非但如此，而且他恐怕還是女真族大可汗之子。”

    雖然女真可汗算不得什么皇帝，但做為異族之王，身上自然也有蟒龍之氣，其子身上自然也有，若非如此，他又不是生就一雙光眼，那能知道這沈幕僚其實是女真王子。

    平康帝氣的微微發(fā)抖，“莫非太子與女真人勾結(jié)？”

    萬沒想，太子除了謀反之外，還和異族勾結(jié)起來了。

    莫故憐憫的瞧了他一眼，將賈源父子的調(diào)查結(jié)果送上。

    說起來也是碰巧了，不只是太子，就連大皇子與四皇子也有意宮變奪權(quán)。

    太子本打算趁著這次南巡之時破堤弒父，讓平康帝一行人淹死在南巡途中，以他太子之身，回京之后再讓朝臣一敲邊鼓，自然而然的便可登基為帝。當(dāng)然，當(dāng)他碰到宮變的大皇子與四皇子之后，這鹿死誰手，不得而知了。

    只不過太子不巧在回京途中遇上了他，而大皇子與四皇子的計劃也不小心被他給破壞了，還真是不好意思啊。

    平康帝一目十行的看完賈源父子的資料，然后……

    下一刻，他兩眼一翻，頓時暈過去。

    很難得的，莫故這次沒再嘲笑平康帝心理素質(zhì)不過關(guān)了，連著三個看好的兒子都背叛他，怪不得承受不住了。

    夏德全連忙扶起平康帝，眼睛往平康帝手里的信件瞄去，這一瞄，頓時嚇的面如土色，驚道：“榮郡王，這下子咱們該怎么辦？”

    莫故微微沉吟，“老太太已經(jīng)遞了牌子進宮去提醒皇后娘娘，也送了幾個大力氣仆婦進宮，只要叛軍的目標(biāo)不是宮妃，想來還能拖上片刻，而榮國府與寧國府亦會派遺家丁出城，護送平康帝進京，但這些終究不如出動禁衛(wèi)軍來的方便些?！?/br>
    賈代善無虎符不能調(diào)動禁衛(wèi)軍，只能帶著自己的幾個家丁保護平康帝，雖然有他和小五在，護住平康帝應(yīng)當(dāng)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