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78
下飛霜的設(shè)計圖紙是他繪制,就連這些從未聽聞的冶煉之術(shù),他也知曉,恍然間想起自己師兄說的那一句“國士無雙”,心中卻覺得惴惴難安。逸景打開一個瓷瓶,以絹布沾了其中些清液,開始仔細(xì)地擦拭天下飛霜,神態(tài)專注,忘乎外物。長銘嗅到了些許酸味,好奇之下便問了一句:“這是何物?”“是兌了水的米醋”,逸景擦拭之后,天下飛霜又恢復(fù)了往日凜冽寒光,“這些米醋可以洗掉鐵銹,但是不兌水,便會大大傷及刀身。”隨后他將刀身置于水中清洗干凈,撈起之后用另一塊絹布小心擦干水漬,再去打開另一個瓷瓶。“這是油,可以用來保養(yǎng)武器不輕易起銹塵?!?/br>逸景將油以絹布涂抹于刀身,巨細(xì)無靡檢查一番,將橫刀回鞘,遞給李長銘。“你把這兩個瓶子拿去吧,平日以清油護(hù)養(yǎng),起了銹塵就及時如方才那般處理,若是鐵銹已經(jīng)太多,及時和本官說一聲?!?/br>長銘接過天下飛霜,千恩萬謝地收起兩個小瓷瓶,正要告辭離去,低頭卻發(fā)現(xiàn)逸景正在撰寫的書目很是眼熟。“這不是……您給下官的那本書?”“是”,提起這本書,逸景立刻顯得憔悴,“司福羅家在二十多年前,因北國一戰(zhàn),書籍盡數(shù)焚毀,大哥便令族人盡快將這些書籍重新編寫,收入家族書庫。上次那本書本來要交給大哥的,奈何已經(jīng)泡了雨水,只得重新再寫一本了?!?/br>上一本就是長銘弄丟的,當(dāng)真失策。“您怎么知道那天的古戰(zhàn)場下了雨?”長銘瞠目結(jié)舌地問道,即便已經(jīng)能觀測風(fēng)云,但是洞悉千里之外的陵城,這如何可能?逸景長長呼出一口氣:“不然你以為,為何那些追兵能輕易放過你?!?/br>逸景畫外音:咱兩的牽扯可以說到很久以前………………花辭樹對車國:你說什么?我不打你你都不會說話了對不對?特別說明:作者君下周三出差,下周六恢復(fù)更新,謝謝大家~第49章第四十八章不見長安長銘:行晟啊,組織很關(guān)心你啊!與車國的談判以車國將一位公主送入天子后宮作為句點。天子下令,譴逸景率寧武眾人一路護(hù)送公主往王城而去,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各自三兩結(jié)伴,捏腰捶腿,準(zhǔn)備收拾行李,營長們也要準(zhǔn)備清點人數(shù),匯報戰(zhàn)損。長銘出得營帳來,便見逸景在軍營外采摘一些樹葉,收入手上的書本之中。宜城氣候宜人,言傳四季如春,眼下已經(jīng)到了秋季,或許澗河谷已經(jīng)降下鵝毛大雪,然而宜城此地的樹木似乎還是郁郁蔥蔥的模樣,令人稱奇。逸景身體頎長,挺拔如松,不過是一仰首一展臂,那些樹葉便微微垂首。長銘看得清楚,他骨節(jié)分明的指尖穿梭于枝葉之中,帶動投射在他身上的驕陽光影斑駁,如夢似幻,好像是在精挑細(xì)選,即便只是背影,長銘也能輕易想象他認(rèn)真肅穆的神情。但是往日威風(fēng)凜凜的大軍長,眼下卻在在這般百無聊賴,不得不令人懷疑這背后又是什么打算。尚且神游天外之時,腳步已經(jīng)翩然而至,逸景似乎聽得身后響動,不等長銘開口,便平淡如水地說道:“不必行禮了?!?/br>“是。大軍長需要下官效勞嗎?”“沒事,不用的”,逸景還在仰首挑揀,并未回頭看長銘,卻對他解釋道:“宜城邊境四季如春,草木不同于北疆王城,車國公主遠(yuǎn)嫁,本官為她選些草葉回去,以解思鄉(xiāng)之情”,不知道是否是錯覺,大軍長高舉的手臂有一瞬間的松懈,他的聲音也變得低沉,像是古器抹不了銅綠,他的聲音中的黯然也是拂去又歸來。“眼下已經(jīng)入秋了,可惜沒有百花繁盛,只有這些隨風(fēng)而逝的樹葉?!?/br>“自車國譴使而來,大軍長似乎一直神情失落,可是發(fā)生了什么事?”“不,只是觸景傷情而已”,逸景收回了高舉的手臂和仰望的目光,卻并未轉(zhuǎn)身以對長銘,而是懷抱書本靜立于樹下,“本官曾有一位故人……雖然知曉她尚且安好,地位尊貴,卻再也沒聽任何人提及她的名字,就連彌足珍貴的道聽途說,也不過是一個冰冷的名號而已?!?/br>長銘不禁動容問道:“大軍長喜歡那個人?”“不是喜歡,是尊敬,就像你的營長對于你,蘇盛意對于我一樣?!?/br>“嘩——”那一剎那的秋風(fēng)掠過,搖曳了枝椏,捉弄了陽光,醉染了樹木,長銘看到大軍長走過了漫漫長路,百世山河,卻留不住身后枯葉凋零。行晟正在不緊不慢地收拾行李,突然眼前一陣明亮,抬頭望去,恰是自己的營長立于眼前,面容俊俏,雙目冰寒。“下官見過營長。”長銘環(huán)視一周,這軍帳中只有行晟一人,暗自松了一口氣,信步上前,直到走近了行晟,才低聲說道:“顧大人借聽雨之名傳來書信……”“她計劃同甘標(biāo)聯(lián)手,對付甘儀?!毙嘘刹粍勇暽亟釉挕?/br>長銘先是一愣,而后略有沉重地點頭,才言道:“大軍長也說了,原本以為雙方對峙,沒想到會發(fā)展如今三足鼎立的局面,他實在憂心你……”行晟轉(zhuǎn)頭看向長銘,安慰笑笑,又去倒了兩杯清水,交一杯給長銘,一杯自己握在手中,回答道:“你們不要擔(dān)心,我不過無名小卒,未必得見甘家兄弟……”“我們擔(dān)憂的不是這個?!?/br>“呯——”一聲清脆聲響,涼水似乎沾染了秋意,濺到長銘臉上之時冰冷刺骨,長銘不及擦拭,雙目卻一動不動地盯著行晟,手中攥緊了天下飛霜。可行晟并未在意他的神情,而是隨手將瓷杯碎片擲于地面,緩緩言道:“都過了這么些年,我已然知道,執(zhí)念卻是釋懷。天高地廣,碧落黃泉,而年歲長久。我不是為了什么一時半刻的魯莽回來的?!?/br>長銘輕嘆一聲,卻不知如何勸說才好。“不要在意我了,倒是你。洛江紅是甘標(biāo)的人,顧大人意圖聯(lián)手甘標(biāo),你的往事,無論是我還是大軍長,都不能輕舉妄動,恐傷大局?!毙嘘煽戳碎L銘一眼,卻見對方神色如常,心中一時百味雜壇。“莫要掛懷此事,一切順其自然”,長銘閉了閉雙眼,“當(dāng)我跟隨以晴返回澗河谷的時候,我就已經(jīng)察覺,我們比起自己預(yù)料之中更為無情,即便天崩地裂,也是回首云煙,為官者當(dāng)謀大利,而非因私廢公。”行晟也說不清自己該是欣喜還是悲慟,最后有所感懷道:“你比起以往大不相同了,我還以為,你來尋我,就是為了說不知要如何面對洛江紅?!?/br>長銘怔怔地看著他,呢喃低聲道:“怎么會呢,即將面對的事情,我和大軍長都擔(dān)心你心里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