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響動已然平息,唯獨留下了三人各懷心事的寂靜。“我們走吧……”長銘低聲道:“去見行晟他們。”三人之間,再無一言,直到抵達了地下城中心的圓形空地,走在前方的長銘猛然停下了腳步,怔怔地站在原地。“長銘?怎么了?”謙則公主滿腹疑惑地問道。逸景也從一旁探頭出去,頓時亦是愣在原地。韶嚴康的彎刀已然插進了白玉盤里,而行晟也確實活著,一切順利。只是他此時已然撲到了另一個人的懷里,顧不得在場究竟還有多少雙眼睛正將莫奇妙的目光盯著他,肆無忌憚地哭出聲來,嘴里呢喃著些許含糊不清的語言。“你沒死,你真的沒死!十五年了啊……為什么不讓我知道你尚在人世?”他越是說著越是哭得厲害。而一邊的忘熙滿眼驚慌地看著那個身著道袍的白衣男子將行晟摟在懷中一下下地輕拍行晟的背部,像是一個父君哄著哭鬧不休的孩子那樣,語氣溫柔而低沉。實在難以想象,行晟今年已是不惑。“好阿平,快別哭了……”男子悄聲說道,“為師不是故意的,實在是我沉睡了許久,根本無從告知與你,亦是想不到,這一閉眼便是十五年……”“你就不能先和我說了再睡嗎?!”行晟咬牙切齒地將人推開,臉上還掛著幾道淚痕,辰盈在一邊又是欣喜又是無奈地搖頭。“好吧好吧,這件事怪我就是”,男子伸手用袖邊擦去行晟臉上五花六道的痕跡,輕笑道:“為師下次重傷之前,一定要告訴你,我不會隨便就死去了?!?/br>“哼!”行晟雖是頗為生氣地呼呼一聲,卻也沒拒絕那男子為自己擦臉,而是旋即問道:“你重傷得如何?眼下可好些了嗎?”“不礙事了,多休息一些日子就好?!蹦凶訉χ嘘?,一言一行都帶著笑意。行晟轉頭以詢問的目光去看南宮煜麒,而南宮煜麒聳聳肩膀,沒有說話,而是看向男子的左手。行晟亦是順著他的目光轉頭,便看到了男子手上提著一把古樸寶劍,正是行晟最為熟悉的模樣。“你去見了甘儀?”“我見到他了,只是他不知曉我的存在”,男子將寶劍提起來,仔細地查看一番,“難為他這么些年,還將我這長劍保存得完好無缺?!?/br>行晟輕笑一聲。“好歹一個是我?guī)煹?,一個是我?guī)煾?,你們就這樣把我晾著嗎?”在一邊等了些時候的木易楊不滿地抱怨道。“不一樣啊”,行晟理所應當?shù)亟忉尩溃骸拔乙恢敝缼熜种皇窃谛蒺B(yǎng),但是師父他什么都沒說,都是他的錯。”“你怎么也和你師弟一起鬧騰了?”男子哭笑不得地轉頭看向木易楊。正是此時,長銘與逸景見到了那人的面容,險些齊齊尖叫出聲。謙則卻依舊不明所以:“你們這都是怎么了?”“大將軍?”逸景低聲呢喃。男子攬著木易楊的肩膀,看向逸景。他依舊是十五年前俊朗的面容,唯一的差異,不過是將戰(zhàn)甲換做了道袍,若非行晟說他尚在人間,逸景必定是想著他這是羽化而登仙,不過是放不下兩個徒弟,才重返人世。“什么大將軍?”謙則轉頭問長銘。“前任大將軍,古來秋?!?/br>謙則聽得此言,不由得一聲驚呼:“我知道這人,可他分明……”“您分明被孟千……”分明被孟千的三千鐵甲斬殺,葬身火海,逸景至今記得,那樣的烈火,燒紅了王城寂靜的夜晚,再無繁星。“孟千那時雖然傷了我,卻也兵馬折損,最后他才想到了縱火燒府……”古來秋將過往風輕云淡地解釋?。骸拔曳欠踩耍匀灰材芏嗷钚r候……可我亦是耗盡了力氣,陷入沉眠十五年,直到近日蘇醒,一路來尋我兩個徒弟的蹤跡?!?/br>逸景奔上前去,正要好好再問古來秋是否康復之時,卻為行晟擋在了面前。“師父是我的,你別搶”,行晟讓開一條路,令他一眼看到白玉圓盤邊上的那個身影,“那個二哥才是你的?!?/br>似有感應的華景猛然回頭,恰是見了逸景那雙明亮如秋水的眼睛。華景忽而釋懷地笑了:“我記不得多久不曾見到你了……即便你老了,我依舊能一眼認出你?!?/br>逸景快行幾步就到了華景面前:“偏偏是二哥青春永駐,卻讓我三十年未曾一見?!?/br>他說著,眼中漸漸地泛起淚花,看著自己兄長經(jīng)年不改的容顏,恍如初見之時。華景搖搖頭,余下的話亦是張不開嘴,只是言道:“我現(xiàn)在就將這機關停了,待得出去之后,我們再好好說說,這三十年來,究竟是如何的滄海桑田?!?/br>說著華景轉身,毅然推著彎刀,將機關緩緩轉動,地下城再一次動搖起來。這圓形空地周圍的青磚接二連三地剝落,從地底更深處升起十根足以讓二人合抱的圓柱,將此地牢牢撐起。再向遠望去,一塊塊巖壁自發(fā)了分向兩邊,一左一右地給中心留下一道曲折的通道,這就該是謙則說的兩條出路——一條向著荒城,一條向著胡莽。長銘下意識地去尋謙則公主的身影,卻發(fā)覺她在望向那個通往胡莽的出口。“公主殿下!”長銘疾走兩步,伸手緊緊撰住了謙則的手腕,好像他一次過重的喘息,都能令這位公主殿下煙消云散一般,他也不由得放輕了聲音,又輕聲道:“公主殿下,隨我們一起回去吧?!?/br>逸景站在白玉圓盤前,想一個經(jīng)年駐守在此的魂靈,靜靜地看著眼前這一切,以求讓自己忘記喜與悲,訣別塵與土。謙則公主回頭了,而長銘的眼睛也微微睜大了些許。“我知道你們的心意,若是還有來生的輪回,我定也將你與逸景視為摯友……”長銘的心驀然沉了下去,就像是落入水中的人,漸漸地放棄了呼吸。“只是今生,我注定是□□的公主,胡莽的王卿……是別人的卿子……”長銘幾欲哭出聲來,非但未曾放開謙則公主的手腕,反而改為兩手抓握,恨不得將她就這樣帶回荒城。“他不會在意這些的!他等了你二十余年,若是終有相逢之時,這一切有什么重要的?!?/br>“我知道他愛著我”,謙則伸出手,輕輕地撥開長銘的手指,“可從我的車架離開王城的那時起,就注定了永別……即便命運有意,奈何江山無情啊……”公主的眼淚滴在長銘的手背上,升騰成更為guntang的溫度,就像是直直灌入心房的熔漿一般。可即便如此,長銘也不愿放開雙手。“回去吧,小營長。我會在胡莽等著你領軍前來,踏平王庭?!?/br>公主勾起了嘴角,只能用眼淚安慰一個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