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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衣角質(zhì)問他嗎? 太后說:能屈能伸這四個字被許多人帶著仇恨去實踐了,他們屈的時候是咬牙切齒的,所以他們伸的時候也就無任何良知可言。 彥詡做了二十年太子了,在那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卻又搖搖欲墜苦寒無比的位子上待了整整二十年,他每日在想什么別人無從揣測。 面前的燭火終于燃盡了,那一點點光溺死在蠟油當中。 在黑暗坐了片刻,彥卿起身換了套勁裝,推開了房門。 司振不放心地跟上來,“殿下,您這兩天都沒怎么睡,讓奴才跟著您吧?!?/br> 彥卿低頭緊著袖口,“不用?!?/br> “殿下,”司振又道:“方才側(cè)王妃來過了,沒叫奴才回您,就在書房外頭看了看?!?/br> 彥卿的腳步停了一瞬,沒說話,低頭往前。 司振看著他沉默地上馬,一揮鞭,隱沒進夜色中。 彥卿一路飛馳往京郊釜御山而去。 他喜歡那個地方,在那里彥家的父子兄弟還曾像父子兄弟。隨著釜御山的荒蕪,最后那一點點的溫情也蕩然無存。他拼命地抓住那最后一點幼稚的念頭的不肯放,想做個好人。 看來,也做不成了。 彥卿隨意地在沙土地上躺下,手臂墊在腦后,太后的話回蕩在腦海中,字字珠璣。 她說,小七啊,這是彥家的江山,不姓殷,也不姓魏,你不能任由旁人對它指手畫腳。 她還說,有的背叛是更大程度上的忠誠。 最重的那一句:小七,過分的良善是愚蠢。 彥卿眉心一跳,騰地坐起來,他聽到了馬蹄聲。 遠處,一身黑色夜行裝的梁憶瑾從馬上跳下來,手中拎著酒囊一步步走向彥卿。 成親后的這段日子她多半穿紅色,總是風情萬種媚色無邊,冷不丁換上這么一身黑衣,領(lǐng)口露著玄白色的內(nèi)襯,素凈的臉上未施半點粉黛,烏發(fā)編成一根粗粗的鞭子用一只通透的白玉發(fā)簪綰在頭頂。 明艷動人褪去,獨剩下出淤泥而不染的高潔清麗。 “怎么,”彥卿仰頭看著她,沒好氣地哼笑一聲:“我一個為了別的女人有身孕而悶悶不樂的人,你還愿意來看我?。俊?/br> 梁憶瑾聳聳鼻尖,在彥卿身邊坐下,“我瞎說的?!?/br> 彥卿嘆口氣,有些無奈:“你就是故意氣我?!?/br> “這不是追來賠禮了嘛,”梁憶瑾擰開酒囊先喝了一口,遞過去,軟軟的聲音撩人心弦,“殿下喝了這酒,就得原諒我了?!?/br> “我不喝,”彥卿低頭笑,“你的酒量我知道,我的酒量你也知道?!?/br> 梁憶瑾輕輕靠向彥卿的肩頭,“放心,殿下醉了,我也能把殿下弄回去?!?/br> 彥卿不買賬,“那我也不喝。” “我——”梁憶瑾側(cè)過頭,帶著微涼酒漬的紅唇輕吻他的側(cè)臉,“來喂殿下喝啊?” 彥卿肩膀微微一縮,仍是低著頭,含糊地嗯了一聲。 梁憶瑾抿了抿嘴唇,用力扳過彥卿的肩膀,讓他看向自己。 他眼中的血絲更多,眼底有深深的烏青,看上去疲憊又憔悴。他的眉骨處有一道淡淡的傷疤,溫雅之中又添了幾分冷厲。梁憶瑾抬指碰了碰那道傷疤,輕聲道:“我小時候聽人家說,眉骨處有疤的人,命都特別好?!?/br> 彥卿哂笑,“是嗎?” “是啊,”梁憶瑾眨眨眼睛,瀲滟波光,“要不然殿下怎會得美人相伴?” 彥卿攬住梁憶瑾的脖子,把人拉近,與她額頭相抵,淡淡笑開,“你說的對?!?/br> 還喝什么酒啊,人已經(jīng)醉了。 彥卿的酒量比梁憶瑾記憶中還要差,最多不過五口,這人就突然拉著她的手問她:“你今年幾歲。” “我十六。” “哦,”彥卿的舌頭已經(jīng)有點直了,還不忘占便宜,“我二十一了,來,叫哥哥?!?/br> 梁憶瑾忍著笑,“殿下醉了?!?/br> 彥卿執(zhí)意,目光灼灼,一字字重復(fù):“叫哥哥。” 梁憶瑾拗不過他,貼在他耳邊輕輕叫了一聲。 彥卿霎時僵在原地,好半天,才愣愣道:“我有個弟弟,他小時候,特別小的時候就是這么叫我的。” “后來長大了,膽肥了,開始喊我名字了?!?/br> 梁憶瑾撥了撥鬢的碎發(fā),隨口問:“那現(xiàn)在呢?叫你什么?” 一聲喟嘆之后,彥卿道:“他不在了,十歲那年,死在揚州了?!?/br> “對不起……”梁憶瑾垂下眼,聲音很低:“我不知道。” 彥卿把人抱進懷里,揉了揉她的臉蛋,聲音游離如夢話:“我得睡會兒。” “嗯,睡吧?!?/br> 讓他喝酒的目的達到了。 梁憶瑾將披風墊在身下,扶著彥卿躺下,剛要抽身,又被他拉回去,臉蛋撞在他的胸口。 “一起?!闭Z氣命令。 箍著梁憶瑾的手臂力氣很大,也不知道是不是真醉了。 梁憶瑾溫順地躺在他身側(cè),拍了拍他的手背,“輕點,弄疼我了。” 彥卿悶笑兩聲,胸腔微微振動,“你總是跟我說這句話?!?/br> “殿下要是沒醉,咱們還是騎馬回去吧,”梁憶瑾作勢要走,被彥卿摁住,他放緩聲音:“我真醉了,你別動,讓我抱會兒?!?/br> 梁憶瑾躺在他的臂彎處,瞇著眼看滿天的星星,原來古人說手可摘星辰,不是沒有道理的。 身邊的人安分不到一刻鐘,突然翻了個身,壓上來。 微醺的呼吸撒在她的頸窩處,“想要你?!?/br> “這是在外頭,殿下別胡鬧,” 梁憶瑾緊張地去推他。 “想要你給我生個孩子……”彥卿悶悶地把話補全了,“怎么就不愿意呢?!?/br> 梁憶瑾渾身一凜,抿著唇?jīng)]有說話。 “你啊,”彥卿在梁憶瑾肩膀上懲罰性地咬了一口,“嘴里沒有一句實話,到底有什么秘密不能說啊?!?/br> 原來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彥卿又笑了一聲,“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別好騙啊?” 梁憶瑾眨眨眼睛,“沒有。” “又騙人,”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