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94
后,槍聲漸漸稀落,包圍圈開始從寨子邊沿往內(nèi)收,所有的老人、女人和孩子被驅(qū)趕到一處,而男人全部先銬死,任何零星的反抗都會引來毫不留情的打擊甚至開槍。這場戰(zhàn)斗已然刺刀見血,所有人心浮氣躁。在徐知著在樹上一直守到了天亮,遠處,山谷間的小路上,增援的部隊正源源不斷的跋涉而來,局勢已經(jīng)徹底被控制。本杰明再一次詢問了軍方的首領(lǐng),確定自己的任務(wù)已經(jīng)完成,便鳴金收兵,火速追著傷員離開。達·席爾瓦受了點輕傷,但羅布挨了非常嚴重的一槍,子彈從防彈衣的側(cè)邊打進去,撞斷了一根肋骨,停在肺葉里,情況危急。雖然當(dāng)時就已經(jīng)做好急救把人抬了出去,但此地實太過偏僻,要靠騾馬走出十幾里才能到達可以開車的土路,醫(yī)院則在更遠的地方,這讓本杰明非常焦慮。安格斯接替本杰明留下來主持大局,他和徐知著一樣毫發(fā)無傷,只有手臂上幾點擦痕。當(dāng)然,狙擊手本來就是伏擊戰(zhàn)中最高傲而冷酷的死神,他們殺戮無情,卻滴血不沾身。沒事兒干,不能走,徐知著晃了兩圈,看身邊人多半忙忙碌碌,卻一個熟人也不見。平心而論,他也有點擔(dān)心羅布的傷勢,但那種擔(dān)心十分淡薄,如同當(dāng)年他擔(dān)心母親鄰床那位老阿姨的病情一般,有些牽掛但并不上心。生平第一次,徐知著在一場惡戰(zhàn)之后感覺如此輕松,兩邊的傷亡與他都無關(guān),戰(zhàn)果如何也不用他cao心,更沒有報告要寫,沒有處分可背,這大約就是拿錢辦事的好處。他在晨光里站了一會兒,感覺倦意團團而來,昨晚睡得太少,又熬了一番苦戰(zhàn),全身脫力。好不容易找到魏賽幫忙,又向安格斯打了一聲招呼,徐知著在寨子邊沿的一小塊空地上支開帳篷,倒頭就睡。徐知著是被一聲聲凄厲的慘號吵醒的,他坐起身分辨了一會兒,感覺空氣里流動著比清晨時分更為濃重的血腥氣。徐知著下意識的拔出手槍,將帳篷挑開一線,看到魏賽正蹲在不遠處喂狗,血淋淋的骨rou被砍刀砸開,幾條狼犬彼此撕扯著,吃得正香。徐知著輕呼了一口氣,從帳篷里鉆出來。魏賽抬眼看見他,滿臉是笑:“醒了?”“哪里搞來的?!毙熘毧戳艘谎?,骨頭十分粗大。“昨晚上死了兩條牛。他們把rou割走了啦,我就把骨頭要過來了?!闭f話間,魏賽又把一塊連rou帶血的牛骨扔到狗群里。伴著呼哧呼哧的粗喘,一聲哀號從遠外傳來,極尖而利的人聲,顫抖著,仿佛來自地獄。徐知著迅速轉(zhuǎn)過身去,看著慘叫聲傳來的方向:“怎么回事?”“老板在行刑。”魏賽又提起砍刀砸起了牛骨。“行刑?”徐知著皺眉:“林東?”“林東不可能啦,林東被他們帶走了啦,那個要拿出去公開審的啦,好讓大家都知道啦?!?/br>“那,你們現(xiàn)在在拿誰行刑?”徐知著不解。“他的人嘍!”魏賽的神色平和,好像在說一些非常順理成章的事。徐知著一愣。魏賽見徐知著詫異,方想了一會兒努力解釋道:“昨天死掉好多人的!我們自己死掉兩個兄弟,傷了六個。他們也死掉一些,所以……”徐知著大概有些明白過來,卻仍然感覺不適,他知道此地私刑泛濫,多半還停留在舊時代的老觀念里,很多時候讓誰死讓誰活只是有權(quán)勢者一句話的事。但這種事知道是一回事,真正發(fā)生在身邊是另一回事。正在說話間,又是兩聲哀號,連氣息都要斷掉一般,滲得人在大太陽底下生出寒意。徐知著終于有些忍耐不住,決定過去看一眼,魏賽見狀連忙跟上。溫盛行刑的確行得光明正大,端端正正地鋪開在寨子前面的空地上,十三個男人被捆成粽子一般跪成半個弧形,一個瘦瘦小小穿著軍方制服的男人正手持尖刀攬著其中一人的頭。徐知著遠遠的一看就覺得眼熟,走近了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是最初的那個向?qū)В稍僮呓恍?,看清了那人正在干什么,徐知著胃里一抽,又差點想吐出來。割眼,如他曾經(jīng)在密林深處看到過的那樣,將眼珠切開,劃出深深的十字。“為什么要這樣?”徐知著驀然一怒。“巖相在為他兄弟報仇?!蔽嘿惷H坏?,不明白徐知著為什么忽然變臉。“他兄弟?”徐知著一愣,瞬間又恍悟:“林子里那個是他兄弟?”“是啊!親兄弟,所以老板才讓給他cao刀嘛?!?/br>徐知著舔了舔干躁的唇,瞬間有些不知所措,雖然按中國的刑法標(biāo)準(zhǔn),這些人制毒販毒的數(shù)量絕對夠挨槍子兒,但殺人有各種各樣的殺法,這種在光天化日之下團團圍觀的虐殺實在讓人無法忍受。但……徐知著看了看遠遠近近或興奮或畏懼地在圍觀的人,看著站在一旁,神采飛揚志得意滿的溫盛,又看了看身邊一臉理所當(dāng)然的魏賽。徐知著閉上眼睛,在等待自己的心做決定,一聲輕如貓叫的呻吟鉆進他耳朵里,十分含糊的緬語:殺了我……殺了我……徐知著睜開眼,盯著魏賽問道:“他們都得死,對嗎?”“啊?!蔽嘿惷H?。徐知著握緊了槍,大步走到溫盛面前用生硬的緬語問道:“他們今天都得死,對嗎?”溫盛意外地轉(zhuǎn)過頭來,打量了他一眼,笑道:“你誰?。縿e急,有你爽的時候……”他的話音還未落,徐知著已然轉(zhuǎn)身,槍聲連綿,仿佛融在一起,他連開十三槍,手臂轉(zhuǎn)過半個圓弧,中間換了一次彈夾,當(dāng)舊彈夾從半空中落地時,最后一槍堪堪射出;而此時,第一槍被擊斃的俘虜從巖相驚呆了的手臂中滑出,迎面仆倒,鮮血慢慢溢出,流淌在沙礫間。徐知著出手實在太快,以至于所有人都沒來得及反應(yīng),瞬間被震懾,現(xiàn)場甚至寂靜了半分鐘。徐知著把手槍插回到槍套,彎腰撿起打空的彈夾。一陣勁風(fēng)挾著人影撲來,徐知著往旁邊一讓,肩上被帶到一些力,踉蹌著退了半步。溫盛第二拳已經(jīng)追到,徐知著抬肘隔住,索性拉著他一起倒地。“我cao,你搞什么?”溫盛用英語怒罵“幫你!”徐知著淡然道。“你把他們都斃了,我現(xiàn)在玩兒什么?”“這跟我沒關(guān)系?!毙熘届o地極其挑釁。溫盛沒吭聲,曲膝猛撞。徐知著連忙格擋,也有些意外,剛剛打仗時明明一付慫樣,沒想拳腳工夫倒是不錯,居然還很難纏,偏偏又不好下狠手,兩個人糾纏著在地上換了好幾招,彼此都挨了對方幾下。徐知著只覺得身上火辣辣的痛,嘴唇綻裂,臉上已經(jīng)沾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