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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撞開了多輛汽車,最終越過人行道,撞到街邊的圍墻上。他會看到藍田驚恐萬狀從車?yán)锱莱鰜?,然后驚慌失措地拉扯駕駛室的門,把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從車?yán)锉С鰜?,他可能從來沒有那么害怕過,以至于渾身發(fā)抖,六神無主,他執(zhí)著地給這個人做心肺復(fù)蘇,直到對方咳出的鮮血涌進自己嘴里……而在他不遠處,一個人以極為扭曲的姿式倒在路上,他是從車窗里被甩出來的,當(dāng)場斃命。袁肅并沒有哄徐知著,藍田的確沒有大事,他是那種難得的,坐在駕駛座后面都會系安全帶的人,這個好習(xí)慣救了他一命,除了被安全帶勒出的肋骨微裂和手腳擦傷,他幾乎是安然無恙的跨過了這次鬼門關(guān),但奉命保護他的兩名特警一死一傷。他是沒怎么見過人血的人,但那天的街道上全是血……雖然此時袁肅盡可能簡省的說明了情況,對現(xiàn)場的血腥只字沒提,但徐知著還是不可抑止的暴怒了。畢竟那是藍田,切菜時指尖劃出一個小口子都讓他心疼不已的藍田。“袁隊,你告訴我,這是怎么回事?兄弟在前方流汗,你讓我的人在后方流血,你覺得這合適嗎??”徐知著怒極攻心,口不擇言。“徐知著!你的人活蹦亂跳地在等你回來,我的兄弟一個已經(jīng)走了,還有一個在特護病房里掙命,我有哪點對不起你?”袁肅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徐知著要挑事,他也正好攢了一肚子火要發(fā)。就是可憐了陳維寧,剛剛關(guān)照過袁肅要冷靜,現(xiàn)在還得安撫徐知著再冷靜,偏偏他跟兩邊都不熟,說什么都是干吧吧的。氣氛斗然緊張起來,聽筒里除了絲絲電流聲,就只剩下兩個男人沉重的呼吸,很明顯,兩邊都在壓制自己的怒火。“對不起。”還是徐知著先服了軟:“我急壞了?!?/br>“我知道你急?!痹C自然也退了一步:“你放心,你男人那邊,我又派了人,我保證,不會再出事了?!?/br>“好?!毙熘穆曇魪娜萱?zhèn)定,但內(nèi)心無比茫然。如果以結(jié)果論,他對藍田的保護無疑是成功的,那么明顯的殺意都被攔住了,敵人兇暴而來,無功而返,他應(yīng)該高興。但骨子里,他慌得根本無法面對這個現(xiàn)實,就像一個藏了張零分考卷的幼童,忽然被家長發(fā)現(xiàn)了隱藏的秘密。他是那么驚恐,不知道將要面對怎樣的懲罰,他是那么害怕,甚至不敢第一時間打一個電話回去問問。“你這邊其實還算好的?!标惥S寧試圖安慰。徐知著挑眉。“剛剛一起來的消息,有個中央緝毒巡查組的組長家里被炸了,死了兩個人,老婆和女兒都死了……”這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徐知著苦笑,他拍了拍老實人陳維寧:不會安慰人就不要安慰。藍田的電話不是自己接的,梁哲大呼小叫地一頓抱怨說藍田那個裝B犯13點,這么大的事有什么可瞞的,你丫又不是國家總理,天上下鐵也應(yīng)該讓你丫立馬滾回來,BLABLABLA……徐知著耐心聽他罵完,居然感覺鎮(zhèn)定了不少,開口道,情況我大概已經(jīng)知道了,把電話給藍田。徐知著以為自己準(zhǔn)備好了,然而,只是極輕的一聲呼喚,就擊碎了徐先生所有的心理武裝。“寶貝,我沒事?!彼{田說得又輕又緩,好像早就明白他會打過來,而且想好了,自己應(yīng)該怎么說。徐知著瞬間哽咽,緩了很久才把眼淚逼回去,用仿佛在床榻上誘哄情人那樣輕柔溫暖的語調(diào)說道:“哥,再給我半個月好不好?我給你報仇。”“好,我等你?!彼{田從容應(yīng)諾。徐知著感覺手足發(fā)軟,他同時有種大勢已去的驚慌與大局在握的踏實,而他甚至無法理清自己復(fù)雜的心情,他很想再說幾句,又覺得似乎不必再多開口,藍田都知道。多可怕,他已經(jīng)知道了。多好,他已經(jīng)知道了。115兩天以后,何確的專員帶來了目前最全面的案情通報。會闖中國云南這條線的販毒團伙,自然不可能全是老外,境內(nèi)外聯(lián)合作業(yè),有緬人,有老撾人,當(dāng)然也有中國人。所以警方的抓捕線也是全面的,而且境內(nèi)地頭熟人手足,進展比緬甸這邊快得多,基本已經(jīng)是收網(wǎng)的狀態(tài),但偏偏最后收網(wǎng)那一下漏了幾條魚,釀出了這種禍?zhǔn)隆?/br>集團販毒一般都判得極重,反正抓到都是個死,總有人不甘心,臨死也想找個墊背的。當(dāng)時狗急跳墻的狂人共有三個,商量好了各奔東西。一個人準(zhǔn)備持槍干掉邊境上某緝毒哨所,但槍實在是個大件兒,辦事的心理素質(zhì)也不過關(guān),在哨所門外被公安攔住,緝毒武警一擁而上,什么都沒來得及干就折了進去。二號人物是個女人,順順當(dāng)當(dāng)過了一路安檢,把一顆手雷扔進了巡查組長的家門。三號人物北上,隨便租了一輛車,把藍田給撞了。這事兒說白了,徐知著很冤。畢竟冤有頭債有主,有種把何確干掉是正經(jīng),徐知著只是個幫忙的,傭兵而已,卻給主人家背了黑鍋。但坑就坑在這幫混蛋信息不暢,他們也想滅何確滿門,但整個緬北知道何爺家的大門朝哪兒開的都不多。緝毒警一般都把老婆孩子瞞得賊死,徐知著就成了他們退而求其次的那個次。——其實我們跟你也沒那么大仇,但臨時找不到人宰,就湊和一下宰你吧。一場意外讓徐知著瞬間從抓捕行動的配角變成了主角。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營地,連顧玄看他的眼神都露著警惕。徐知著心想,他現(xiàn)在的臉色一定非??膳拢麩o論如何都不能接受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他自認(rèn)辦事還算厚道,待人一向客氣,賺三分留七分,能不得罪人,從不得罪人,只要你不動他的心頭rou,萬事好商量??蔀槭裁?,還是有那么不知死活的人,硬是要來揭他這塊逆鱗?徐知著感覺憤怒!他是很少發(fā)怒的那種人,此刻怒火就像心里的暗流,一寸寸蔓延,直到全身都燃燒出火焰。是時候了,徐知著心想,是時候讓整個緬北的人看清楚,敢動他徐知著的人是怎么個下場!他連逐浪山那號梟雄都扛下來了,這幾個窮途末路的毒販子也敢上門找死?!逐浪山收到消息的時候正在喝酒泡妞,甘約在他耳邊一句低語,驚得他潑了半杯酒。“真的假的?人死了嗎?”“沒,傷得不重?!?/br>逐浪山長吐一口氣,把酒水擦在懷里靚妞的胸口,笑道:“嚇?biāo)牢?,一次說完行不行?”周士齊好奇地看過來:“出什么事兒了?”“有人想弄死徐知著那個小白臉?!?/br>“死了嗎?”周士齊馬上來勁兒了。“沒?!敝鹄松揭荒槕嵢唬骸斑€好沒有,媽的,哪個不開眼的干這事兒?真是找死。”“切,又不是你的人,你這么生氣干嘛?”周士齊不解。“我當(dāng)然生氣,我押了重金在那小子身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