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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進來。已見過他多次,但每次見到時,總會有種惶惑,這世間竟有如此靈秀人物。彼此之間見了禮,他便緩緩說道:“不知陛下召臣前來,可是有要事相商?”我落坐到椅子上,看向陳之玨,示意他開口。陳之玨連忙說道:“此時不知敵人虛實,眼下有一計,只是需要龍大人孤身犯險,不知龍大人可否愿意?”他眉心微微一蹙,沉吟一陣,說道:“可是要下官假意叛離,跟在殷九身側么?”陳之玨微笑道:“龍大人天生聰慧,果然瞞你不過?!?/br>“應該說是英雄所見略同才是?!彼⑽⒁恍?,略微往下垂的眼角顧盼神飛,令人心悸。“這么說,龍大人是答應了?”“此計雖然不值一提,但用在此時,倒是妙計,有何不可?”他嘆息一聲道,“只是……”眼睛卻是抬頭看了看我。陳之玨不解其意,問道:“只是什么?”我不由笑了笑,說道:“龍愛卿,說到底,你還是想要我的一句允諾。好罷,此事若成,回京以后,你官復原職?!彼鹊墓俾氁咽侨氛?,官復原職,又不知有多少人嫉妒了。能在這個年紀能做到這一步,的確難得。他連忙跪下道:“官復原職微臣不敢再想,只求陛下不再見疑,微臣即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辭?!?/br>我點了點頭,說道:“龍愛卿,你對朕忠心耿耿,朕早就記在心里。此事干系重大,不可輕敵。到時免不了要你受些皮rou之苦,委屈你了?!?/br>“只要陛下不嫌棄,受些皮rou之苦,也……不算什么。”他說著,竟有些哽咽,“承蒙陛下沒有忘記微臣?!?/br>“事過無痕,你也別太在意了。但是唯才是舉,知人善任,愛卿,你是個有能力的人,我也相信,我一直沒看錯你?!彼菄畻澚?,可惜一直以來,我卻是用錯了情,對著一塊木頭發(fā)癡。我忍不住笑了笑,此時看到他哽咽,我竟然覺得有些滑稽。龍靖羽的確最適合做jian細,他做起戲來,當真是天下無雙。三人商議了片刻,定了計策,讓龍靖羽先行出去,再找個房間,將殷九提上來審問。很快便將殷九帶了上來,兩天不見,這個少年似乎消磨了一些銳氣,臉上身上也有些污跡,但一雙眼睛仍然死死瞪著我。我微笑道:“今天找你來,想必你也知道是為了寶藏的事了。你住在島上,又是殷未弦的親弟,有事他自然不瞞你,你老實告訴我,寶藏到底在哪里,我便放了你?!?/br>殷九大叫道:“別說我不知道,就是知道也不能告訴你,你到底是什么人,竟然在騰龍島上囂張,是嫌命長么?我告訴你,我哥哥很快就會知道了,到時我一定要你葬身海底,再也回不到中原!”“想不到你還這么有精神?!蔽也挥晌⑿?,“看來不動刑你是不肯說了,來人!”一聲令下,便有人應聲上前,架住殷九,殷九臉色大變,更是破口大罵:“你這個變態(tài),到底從哪里冒出來的,我詛咒你全家死光,你生的孩子沒屁眼……”我全家……的確是不剩什么人了,聽到他的話,我不由大怒,喝道:“給我打!”“且慢!”龍靖羽依照我們約定的時間出現(xiàn),走入內室,躬身為禮,為殷九說情,“主上切莫動怒。他年紀尚幼,若是一個不慎,便有可能出了人命。”“葉泯之,你也太婦人之仁,就是打死了又何妨?”我冷笑道,一瞬之間,似乎回到當年,再見那個溫柔宛如明光般的男子。都過去了……到如今,只在廟堂之中,爭權奪勢。第81章“主上,殷小公子年紀尚幼,又能知道什么,你又何苦為難于他?”他緩緩說著,溫柔和緩的語調,殷九雙目注視著他,臉上盡是癡迷愛慕,正是少年懷春的模樣。愛著他的人,果真如繁花不勝數(shù)。我沉聲道:“你當真要為他求情?”“正是!”他回答十分堅決,淡漠的目光直視于我,仿佛針刺一般,我不由渾身一寒,厲聲喝道:“你多次違我之命,也該知道,既然為他求情,便得與他同罪。來人!都給我拖下去,杖責二十!”龍靖羽一言不發(fā),站在一旁。殷九大聲道:“你打我就好了,干嘛打他?他又不是武人……為這種事就遷怒于人,你真是個混蛋!”這么小就知道憐香惜玉了?我不由啞然,面無表情地轉過頭看著殷九:“我家中之事,哪論得到你指手畫腳?來人,還不給我拖出去?”堂下肅立的侍衛(wèi)先是錯愕,隨即將二人架了出去。我看著他二人的背影,有些茫然。很快外面?zhèn)鱽砉靼舸蛟谄ou的聲音。陳之玨正坐在下首的一張椅子上,并沒有甲胄在身,只是穿了一件粗布衣裳,嘴唇還有些大病的干裂之感。此時慢慢站了起來,低聲說道:“看殷小公子的樣子,此計多半能成吧?”我回過神,道:“不錯,今晚便讓看守的獄卒泄密,讓殷九知道我不想再留他性命。子時三刻,大家看守松些,讓龍大人設法把殷九救出去?!?/br>“陛下不必擔憂,帶走龍大人的都是我的兄弟,他們都認識龍大人,下手必定會輕些的?!标愔k小聲說道。我不由看向他,他此時正垂著頭,看不出臉上的表情。我道:“你做事太不知輕重,打得輕了,也許會引起殷九疑心?!?/br>“末將知錯,末將只想著,用這苦rou計,陛下……”他躊躇不言。他是怕我心疼。我想反駁他,告訴他根本無所謂,但笑了一笑,卻說不出口。有些事,已成定局,有些話,也不必說。但陳之玨卻似乎有些心事重重。我心中有事,也沒多想。入夜后,事情安排妥當,但離子時還有兩個多時辰。想到那人一入虎xue,不知還能否安然歸來,而他背后受的傷也不知何時才會好,我便讓太醫(yī)送了藥過去。但在房中仍覺坐立不安。此時已到戌時。忍不住便披衣起身,決定只遠遠看他一眼便好。于是屏退侍從,悄悄來到龍靖羽的門外。守在門外的侍衛(wèi)看到我來,剛要說話,我搖手示意他們離開,站了一陣,忽然聽到門內似乎有人在說話,態(tài)度十分嚴厲,但聲音極低,聽不出什么。我不由吃了一驚,運了內力傾聽。只聽陳之玨的聲音道:“龍大人,你誤會了,末將并沒有別的用意。”過了一陣,龍靖羽輕聲嘆息一聲,說道:“我并未懷疑于你。我只是說,如果是你提出讓我去打探消息的話,那么,或許我是低估你了?!?/br>低估?難道陳之玨竟然另有什么目的不成?我一驚,讓身后跟隨的侍從退下,自己慢慢走到窗下傾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