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啞然失笑,世間的山川千萬,又怎能知道此川非彼川?“出家之前呢?”“先祖仙逝已有一百余年,很多事情微臣不知?!?/br>我點了點頭,他年紀(jì)尚輕,謝文顯又別有用心,自然不會讓他知道。我二人說了一陣體己話,雖是他生性正直,時常令我有些不快,但他又十分寬容忍讓,一有爭執(zhí)的苗頭,便立刻道歉,令人生不起氣來。他縱是日后變心,能有這幾日片刻時光,便也不枉了。念頭只稍稍一轉(zhuǎn),便覺自己大是不爭氣,他若是變了心,我自是不能再回頭。再去找個合意的女子,豈不是容易得多?我有點心不在焉,但轉(zhuǎn)瞬便到了分別時候。他緩緩說道:“但得一生,不離不棄,吾愿足矣。”我一怔,他忽然湊過來,在我唇上輕吻一下,凝視良久,“陛下,微臣去了。一切保重!”我想抱住他吻一陣,卻是忍住了,點了點頭,將馬牽了過來,說道:“這匹馬我暫時用不著,你拿去用罷。”他道謝之后,道:“陛下是要出海么?這里離岸邊尚遠(yuǎn),怕是有些危險。驍騎營與慕容離戰(zhàn)后回到伍將軍的大營,難以接應(yīng)陛下。陛下若是不介意,便讓微臣易一下容?”他的易容術(shù)精妙之極,我已見識過,自是絕無可能被人看出,卻是被蕭激楚識破,而且在殷九面前也毫無作用,想來要騙過陌生人可以,但要是在熟悉的人面前,也只好裝啞巴了。料想在這一路之上,認(rèn)識的人理應(yīng)不會出現(xiàn),沉吟片刻,隨即點頭同意。“陛下……”他猶豫一陣,說道,“為了避免意外,可否將陛下的容貌弄得丑陋一些?如此便不會有人注意了?!?/br>“無妨。”相貌如何其實并不打緊,生得好固然是得天獨厚,生得不好,卻也不必灰心喪氣。大丈夫處世并非在一張臉上。他為我略作易容之后,端詳半晌,嘴角露出笑意,像是十分滿意。一切停當(dāng),便與他作別??粗狭笋R,身影越走越遠(yuǎn),我也轉(zhuǎn)身離去。由于獨身一人,便也不懼被人盤查,改道往官道而行。走了兩個時辰才看到城門口,不由有些沮喪,看來不買一匹馬代步是不成了。這座城叫做永樂城,離殷府所在的蕩月城有八百余里,快馬而行不過一日之遙,但若是步行卻需五天。永樂是座大城,外地行商者居多。而在其中比較刺目的,卻是很大一部分江湖中人。觀其衣著打扮,除了南朝北燕云間等國之外,就連西域一些小國之人也有。難道殷未弦還有什么陰謀?身邊無人,也不好派人打探,便在一家茶樓里做下,要了幾樣點心,一壺酒,坐在樓下聽一些客人說話。樓上坐的是達(dá)官貴人,樓下坐的卻是販夫走卒,天下所有的茶樓都如此,便是這座小島也不例外。茶樓的生意興隆,來去客人熙熙攘攘,很快便有人拿了酒菜坐到我坐的這張桌子上。“這位客人,不介意我坐這里吧?”說話的是一個落第秀才模樣的書生,眉毛下垂,像是十分愁苦,一身衣裳十分干凈,只是打了補(bǔ)丁。在他身后的是三個行商,其中一個年約二十上下,氣派雍容華貴,卻是一身灰布衣裳,相貌十分俊美。在這種地方竟也會遇到如此不俗之人。我有些詫異,看到這幾人都注視在我身上,而其余的空位早已滿了。想來龍靖羽定是將我面貌畫得十分丑陋,一般人看到便遠(yuǎn)遠(yuǎn)地避了開去。“請便。”我低下頭,繼續(xù)喝酒。那年輕男子當(dāng)先坐了下來,對身邊的行商道:“你們都坐下來罷,不必拘束?!?/br>“是,公子?!蹦莾蓚€人連同愁眉苦臉的書生一齊應(yīng)了一聲,都坐了下來,這張八仙桌登時顯得有些擁擠。這四個人并不多言,只是埋頭吃飯。如此上下有別,自然不可能是一般富戶。在這里吃飯,顯然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過了一陣,那年輕男子忽然開口說道:“這位英雄,你也是去星峰水峽參加英雄大會的么?”英雄大會?我吃了一驚,抬頭望了他一眼,他含笑說道:“閣下不必介意,在下只是隨便問問。獨酌無趣,我們又占了閣下的位子,在下冒昧,敬閣下一杯如何?”“你認(rèn)錯人了。我不是去參加英雄大會的?!蔽页林ぷ拥溃瑢λe起杯子并不理會。那公子笑笑,也不生氣,說道:“如此,便是我冒昧了。在下自罰一杯賠罪?!闭f完便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此人脾氣倒是極好。殷氏子弟全都驕傲之極,倒是想不出有誰是如此好脾氣的。正在這時,外面有人說道:“三公子,你怎么在這里?若是被別人知道,豈不是要說我們殷府招待不周?”這聲音十分稚氣,但說話的架勢卻是老氣橫秋,不是殷九卻又是誰?我手中的酒杯一顫,不由微微灑了一些。真是怕什么來什么,以殷九的記性,我一開口便會被他認(rèn)出,這易容之術(shù)又有何用?喬白 ˇ第112章ˇ那三公子笑笑,起身一揖,說道:“殷九公子,在下有些煩悶,出來走走。閣下如果不介意的話,也來喝一杯如何?”“喝酒?好??!”殷九臉上放光,一步踏入門來。茶樓中有一部分認(rèn)識他的,都紛紛道:“九公子!”便從椅子上起身和他打招呼。殷九干咳了一聲,連忙擺手說道:“大家隨意,隨意!”徑自走到我們所坐的這一桌旁。四周的客人自動回避。一時之間,周圍幾乎都是空桌子。坐在三公子下首的秀才給殷九倒了一杯,殷九舉杯對著三公子道:“英雄大會在即,館舍中賓客眾多,三公子遠(yuǎn)道從云間國來,失禮之處,還請多多見諒。在下先干為敬!”他一飲而盡,三公子笑了笑,也只好喝了一杯,說道:“九公子太客氣了。若是不介意的話,直呼沈為寒即可。”沈是云間國的宗室大姓,看來此人是云間國的國儲無疑。所謂的“三公子”必然也不是什么三公子,而是三皇子才對。這大概是因為此地人多口雜,所以掩人耳目。“豈敢豈敢?!币缶庞謱δ歉F酸秀才道:“傳聞玉筆春秋傅先生一支判官筆天下無雙,但愿能在英雄大會上能看到傅先生的風(fēng)采。”那傅先生謙讓幾句,臉上卻甚有得色。顯然這么小的孩子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