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沒跟你在一起嗎？”經(jīng)沈非一提，何小葉才想起來今天一天都聯(lián)系不到宋迪。

    姜恒狠狠瞪了沈非一眼，沈非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不過他很快調(diào)整過來，擠出一個假笑，轉(zhuǎn)向何小葉：“本來是在一起的，不過下午我們不是有事嗎，帶著姑娘不方便，剛好她表姐從澳大利亞回來了，她就去找她表姐玩兒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宋迪跟許安安，那是十足的麥霸，估計去唱歌了，手機(jī)鈴聲響炸了都聽不見?！?/br>
    何小葉點了點頭，似乎沒有懷疑。沈非重重松一口氣，默默為自己的機(jī)智點贊。說兩句話，就像下了一趟油鍋似的，把沈非嚇得夠嗆，他打定主意再也不多嘴了。

    死一般的沉默籠罩著狹小的空間，沈非連大氣都不敢喘，這兩人到底什么情況？兩團(tuán)明顯的低氣壓，一左一右坐在他身邊，可憐的他快要抑郁而亡了。

    好在，沒多久向文秀就領(lǐng)著一個十歲左右的小男孩過來了。

    男孩上了車，一邊自己系安全帶一邊很有禮貌得跟三人打招呼，沈非抓住機(jī)會跟小男孩攀談，終于從左右兩人營造出來的氣壓團(tuán)中暫時脫身。

    沈非家離得近，向文秀先將他送了回去，才將車開回自己家小區(qū)。她將車停下，扭頭向何小葉及姜恒交代道：“我先把童童送上樓，再送你們?！彼f完，招呼童童，“把書包背好，別忘了東西，爸爸在家。你回家自己寫作業(yè)，晚點mama就回來?！?/br>
    童童癟癟嘴，委屈道：“mama昨晚也是這么說的，可是我睡著了你也沒回來。”

    向文秀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帶著童童下車了。

    車?yán)镏皇Ｏ聝扇?，尷尬的味道幾乎能聞出來。兩人各自占?jù)了椅子的最頂端，都緊緊貼著車門，好像對方是洪水猛獸一般，半點不想靠近。

    兩人很有默契，都看向車外，用盡自己的所有手段和意念來忽略對方的存在，甚至想摒棄對方的混在空中的氣息。

    估計要安撫童童一番，向文秀這次去得比較久，車?yán)锏臍夥斩伎炷坛杀?，望眼欲穿的何小葉還沒看見她姍姍來遲的身影。

    終于，姜恒憋不住了，刷一下拉開車門，下了車。

    車?yán)镏皇Ｏ潞涡∪~一人了，凝固的空氣松動了，她狠狠舒口氣，癱在椅子上，生出一種長期緊繃后的精疲力盡，原來冷戰(zhàn)這么累。

    她微側(cè)頭，從姜恒那邊的車窗處看見那道瘦高的身影正靠在路邊的樹干上，點燃了一支煙。

    何小葉一直看著煙火明明滅滅，不知過了多久，向文秀終于出現(xiàn)在小區(qū)門口。

    何小葉看著姜恒將煙蒂扔在地上踩滅，向汽車走來，突然，他停住腳步，似乎想起什么，又轉(zhuǎn)身回去，彎腰將煙蒂撿起，扔進(jìn)了路邊的垃圾桶，然后才開門上車。

    他裹了滿身的秋寒，往車上一座，寒氣散開，些微的涼意撲在何小葉的臉上，讓她精神為之一振。她繼續(xù)挺直了背脊，扭頭望向窗外。姜恒也很有默契地望自己這邊的窗外。兩人繼續(xù)劍拔弩張又互相忽視的狀態(tài)。

    汽車?yán)^續(xù)前行，向文秀見兩人各自扭著頭，一副老死不相往來的架勢，終于察覺兩人有些不對勁。她試圖緩解氣氛，對何小葉說道：“小葉，現(xiàn)在太晚了，你就別去醫(yī)院了。你跟姜恒住一個小區(qū)對嗎？”

    何小葉回過頭，乖巧地嗯了一聲。

    “一會兒我送了你們，就去醫(yī)院看看陶川，獎狀我給他帶過去吧。實在太晚了。明天你還要參加接力賽吧？”

    “對?！焙涡∪~應(yīng)了一句。

    她低頭看一眼手機(jī)，快十點了，向老師送了她跟姜恒，再去醫(yī)院，回家估計又得過了十二點?？磥硇⊥衷撌恕：涡∪~想起自己以前等趙秀芝的每個夜晚，滿滿的期望最后都變成重重的失望，那一刻像水晶球從高空跌落，轟然碎裂，世界塌了一半。現(xiàn)在她能體會，原來大人的世界真的有那么多不得已，不同的人不同的職業(yè)有各自不同的無奈。她心里有些酸，脫口道，“向老師，這么晚了還要去醫(yī)院？您還是早點休息吧，太辛苦了?！?/br>
    向文秀愣了一下，這姑娘太懂事了，懂事得讓人心疼。

    “沒關(guān)系，順路去醫(yī)院看一眼。再說了，選擇了教師這個職業(yè)，還能少cao心？四十幾個學(xué)生，就得cao四十幾份心。”她說著，自嘲地笑了笑。

    何小葉猶豫了一下，也沒再多說什么，只說了句：“那您晚上注意安全。”

    將近十點，路上的車少了起來，汽車一路沒遇到什么障礙，很快開到了小區(qū)外。

    向文秀將車停下，沒解安全帶，手靠著椅背，直接扭過身，對后排兩人道：“我還要趕去醫(yī)院，節(jié)省點時間，就不送你們進(jìn)去了。你們這種高檔小區(qū)，安全問題還是不用擔(dān)心的。姜恒你是男生，負(fù)責(zé)把小葉送到家門口?！?/br>
    姜恒剛準(zhǔn)備嗯，卻聽到何小葉斬釘截鐵道：“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了?！?/br>
    姜恒的一個“嗯”字咽回了肚子，吊兒郎當(dāng)?shù)乜吭谲囬T上，掃了何小葉一眼，然后看著向文秀，嬉皮笑臉道：“向老師，你恐怕找錯人了，我可不是個什么有責(zé)任感的人，把人弄丟了我可不管?！?/br>
    他一副無所謂的態(tài)度把門推開，準(zhǔn)備下車。

    “姜恒?！?/br>
    向文秀的聲音有些嚴(yán)肅，姜恒不得不停下自己的動作，回頭看她。

    “其他同學(xué)不知道你的情況，可是老師很清楚，你是什么樣的，我心知肚明，別耍花腔，你當(dāng)初……”

    “行行行，知道了，我會送她回去的?！苯阌行┎荒蜔┑卮驍嗔讼蛭男愕脑?，然后下了車，將車門摔上。不過他倒是沒有離開，而是站在車邊等著。

    何小葉跟向文秀道了別，才慢吞吞下車。

    見她出來，姜恒也沒說話，只輕飄飄看她一眼，然后向大門走去。

    何小葉也沒說話，默默跟在他身后。

    一高一矮兩個人，一前一后走在空寂的大道上，被路燈拉出一長一短兩道影子。誰也沒說話，只能聽見沙沙的腳步聲和偶爾的秋蟲聲。

    難熬的、讓人窒息的沉默彌漫在整個空間內(nèi)。

    終于到了分岔口。

    何小葉松口氣，停下腳步，喊道：“姜恒?！?/br>
    前面的人停了下來，影子隨之晃了晃。他回過頭看她，路燈在他身后，面目有些模糊。

    何小葉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喃喃道：“不用送，我自己回去?！?/br>
    “哈，”姜恒嘲諷地笑了一聲，“我也這么覺得，我們家老頭子弄得安保系統(tǒng)挺可靠的，而且你的安全也跟我沒什么關(guān)系，你別跟向文秀告狀就行?！?/br>
    他說著話，原本向前的腳尖轉(zhuǎn)了個方向，踏上了右邊的岔道。

    何小葉站在分岔口處，看著姜恒雙手插在褲兜里，晃悠悠往東北方走去。他的影子被路燈拉得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