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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張子安什么都沒有說。少年微微垂眸,將自己眼睛里的恨意一點一點都掩蓋了過去。——并非他不想報仇,而是張子安的靠山太過厲害了,就算是想要報仇,他也不能這么輕易的曝露自己。“是我太羅嗦了?!鄙倌晏痤^,笑著看了張子安一眼,然后又從自己背著的一大堆東西里頭,挑出一件東西,遞給了張子安,“安少從前和咱們都沒太多交情,不記得咱們也是應當?shù)?。是我想太多了。這個,就當是我啰嗦那么久的賠禮罷。”他遞過去的,是一把槍。這樣的東西,對張子安來說并不稀奇,甚至說,張子安只瞥了一眼,目光就不再落在那把手槍上。可是張子安不在乎,這條街市上的其他人卻不能不在乎。不少人都盯住了這邊。如果不是槐縣的規(guī)定嚴苛,現(xiàn)在估計不少人直接上去搶了。張子安看少年將那把小巧的手槍舉了好一會,手都開始微微發(fā)抖了,這才將那把手槍接了過來,爾后認真地開口。“我不欠你,也不欠他們?!睆堊影舶淹嬷前褬?,站了起來,“當初,算出天要大變的人,不是我,而是我的祖父和父親。他們已經死了,為了卜算人類未來的出路?!?/br>少年怔住,呆呆的看著張子安。張子安看向遠方,漆黑的眸子里,沒有驕傲,沒有喜悅,也沒有悲哀,“那是他們選擇的路,他們要走,我攔不住。而我……我那時被逼著立了毒誓,什么都不能說的。”少年聞言,卻仿佛被點燃了的炸藥一般,忽然大聲道:“不能說?不能說,陸彥怎么會成為槐縣的二把手?不能說,你怎么會有現(xiàn)在的安穩(wěn)生活?張子安,我從來都不覺得你有義務去救世,可是,你當初既然知道了末世,并且提醒了你干爸,為什么就不能順便提醒提醒別人?難道在你的眼里,咱們這些人,就只配當炮灰的么?”“張子安,你沒有心?!?/br>第48章心疼“張子安,你沒有心。”少年紅著眼睛的指責,沒有讓張子安心中有何波瀾,卻是惹惱了一旁的墨九。“他沒有心?”墨九一直聽著這二人說話,既聽出了少年對張子安的指責和遷怒,同時也聽出了張子安的解釋——張子安是發(fā)過毒誓的,莫說彼時情形,z根本不會容許他胡亂說甚么末世的事情,一旦說了,必然遭到斥責,甚至還要追究什么法律責任,而那時候的民眾,也未必會相信什么末世論,只當張子安是嘩眾取寵,為了出名什么都不顧了。況且,還要那毒誓在,張子安什么都不說,當然也不奇怪了。“他沒有心,難道你就有了么?若是換了你,在被親人逼著發(fā)了毒誓之后,你可會把那件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的人都會當成謬論的末世說,告訴平日里根本和你不親近的人?”墨九冷笑的看向少年,“你現(xiàn)在來指責小安冷血,那么,當初小安出事的時候,既有毒癮,又被廢了天眼,成了人人口中的廢人的時候,你和你的那些死去的無辜的老師同學,是不是真的跑到小安面前來安慰他了?是不是真的將小安照顧好了,把小安當成了真正的朋友?”少年每聽墨九說一句,面上就慘白一分。“你只覺得小安對你們不夠好,卻從來沒想過,你們對小安的好,足不足夠讓小安違背親人長輩的話,違背已經發(fā)過的毒誓,來提醒你們?!蹦盼站o了張子安的手,暫時壓住自己想要對這個少年出手的沖動,道,“小安當年出事的時候,都是小安的干爸在身邊照顧,而小安的干爸又和小安的親生父親是情。人,他們之間互通了消息,又和小安有什么關系?你一味的指責小安,只不過是想要遷怒一個你覺得自己有資本可以遷怒的人而已。”“若是論不堪,你比大多數(shù)人,還要不堪?!?/br>墨九說罷,就把那把槍從張子安手里搶了過來,丟在了少年的攤位上。“你品行不堪,本來與我無關,可是,你既然要招惹小安,那么……”墨九不再說話,帶著張子安就慢慢離去。少年看著攤位上的那把槍,臉色微微發(fā)白。他指責和遷怒張子安是真,現(xiàn)在,算計張子安也是真。這把槍是他意外得來的,原本只要好好藏著,等意外時用來防身,自是最好不過。偏偏他昨天不小心,讓這把槍被同住的人發(fā)現(xiàn),這才迫不得已,為了自己的安危,打算把這把槍拿來出售。只是還沒等他賣出去,就發(fā)現(xiàn)了張子安。少年因為末世來臨而沒有得到通知的事情,難免遷怒張子安,因此便想了主意,拖延住張子安,并試圖把那把槍在眾目睽睽之下塞給張子安,讓那些企圖要搶槍的人,不再來關注他,而是去對張子安出手。少年的計謀,張子安未必不知。可是,他還是把槍拿在了手里。對張子安來說,少年的算計并不算什么。而他對曾經的那些同學老師雖然沒有愧疚,但也難得看到一個曾經的舊識,隨手幫一個小忙,張子安沒什么不愿意的。只是壞就壞在張子安明明拿了那把槍,少年仍舊在指責張子安。張子安或許脾氣好,勉強能看著同窗一場的份上能忍??墒?,墨九怎么舍得他的小安受這種委屈?這樣才有了前面那一遭。少年一心想要算計張子安,卻不想張子安一旦不接招,那么,接下來遭殃的就是他自己了。事實上也的確如此,張子安和墨九一走,街上的人的目光就都落在了少年的身上。——誰也不是傻子,張子安和墨九身體健康,穿的也好,氣勢驚人,明顯都是不好惹的,原先那少年把槍給了張子安,那些人還猶猶豫豫,不知道是不是該動手,結果現(xiàn)在那把槍又落在了少年手里,不少人的心思立刻蠢蠢欲動。而且,這些人顯然都明白,他們現(xiàn)在無論誰去買了那把槍,都會立刻被其他眾人給盯上。因此與其去買槍,倒不如直接盯著少年一個,就看誰有本事和機遇,能“拿到”那把槍了。少年臉色開始發(fā)白,可是很顯然的,他自己挖的坑,現(xiàn)在只能自己跳了。是好是壞,是不是最終能留下性命,也只能看他自己的運氣了。另一頭,張子安和墨九緩緩離開。等走出這條街的時候,張子安才道:“你說,他是不是今天注定了會死?”哪怕槐縣管理嚴苛,可是,私下里搶劫和死人的事情,依舊不少。墨九不在意道:“死就死了。他如果不說那些話,咱們幫他一把,也不是不行。偏偏他自己故意遷怒小安,還忍不住一時口快,說了那些話,就是死,也是他應該的?!?/br>張子安于是就不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