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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掛著銀紅色的帳子,遠(yuǎn)遠(yuǎn)望去,像煙霧一樣,美的如夢如幻。 房中設(shè)著梳妝臺,梳妝臺畔是一面紫檀架子落地穿衣鏡,鏡面光滑平整,清晰映出窗臺上一盆開得如火如荼的山茶花。 這是間少女的閨房。 “總算老天有眼,謝天謝地,謝天謝地?!蓖忾g坐著位三十歲上下的美貌婦人,眼圈紅紅的,兩眼含淚。 旁邊一個十六七歲、侍女模樣的女子小聲勸她,“您快別這樣,大小姐這不是好了么?方才她醒過來了,還喝了小半碗二米粥,大夫都說沒有大礙了呢!這會兒大小姐踏踏實(shí)實(shí)的睡著呢,睡醒后肯定就沒事了,您快別多想。” “我只生了她一個,她若有個三長兩短的,我還用活著么?”侍女越勸,美貌婦人越是傷心:“不過是到園子里逛逛,怎地忽然就昏迷不醒了呢?嚇壞人。” “這都是祖上積德,菩薩保佑?!笔膛崧暟参?。 美貌婦人拿著帕子拭淚,“我這就給菩薩上香去。過幾天大小姐全好了,再上普濟(jì)寺還愿。如英,你留下,守著大小姐?!?/br> 名叫如英的侍女恭敬答應(yīng),“是,大姨娘?!?/br> 美貌婦人輕手輕腳走到里間,唯恐腳步重了,吵醒睡夢中的大小姐。她掀開帳子看了看,床上的少女臉頰微紅,呼吸均勻,看來大夫說的不錯,病人真的已無大礙,不由的大是欣慰。 美貌婦人小心的放下帳子,輕手輕腳走了出來,小聲交代了如英幾句話,如英點(diǎn)頭,“您放心,我守在這兒,寸步不離,大小姐若是醒了,即刻命小丫頭稟報您?!泵烂矉D人往里間留戀的看了看,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如英和幾個小丫頭在外間坐著針線,偶爾小聲說幾句話。 床上的少女睜開眼睛,眼神中滿是迷惘和無助。 她在床上靜靜躺了一會兒,悄悄掀開被子,下了地。 踮著腳尖,她一步一步走到了落地穿衣鏡前,摒住了呼吸。 鏡中出現(xiàn)一位十四五歲的少女,眉目如畫,膚如新荔,嬌嫩得仿佛從來不曾經(jīng)歷過人世風(fēng)霜。 少女望著鏡中的人影,心中涌起驚濤駭浪。 “不知大小姐睡得好不好?!?/br> “我進(jìn)去看一眼?!?/br> 耳邊傳來細(xì)小的說話聲。 少女眼神一冷,快步走回床邊,重新躺下。 如英悄悄走進(jìn)來,隔著帳子看了一眼,隱約看見大小姐側(cè)身向里睡著,一動不動,“睡的真甜。”如英抿嘴笑了笑,又悄悄走了出去。 少女閉著眼睛裝睡,胸中波濤翻涌。 十四五歲!鏡中的女子分明還是自己,但是,居然是十四五歲! 我明明早已被冊為皇太子妃,我明明已經(jīng)嫁入東宮,還生育有兩個小皇孫……我已經(jīng)快三十歲了……我已經(jīng)快死了…… “究竟是我瘋了,還是我在做夢?”少女苦惱的蹙眉,“世上會有這般荒謬的夢么?” 在東宮的歲月十分艱難,好像是在刀尖上過日子一樣,一天天下來,在心中印下了深刻的痕跡,再也抹殺不掉。 穿衣鏡中的人影明媚鮮艷,外間的侍女更是活生生的,還有窗間透過來的陽光,多么溫暖的陽光啊。 如果說在東宮的歲月是做夢,那么,這夢未免太漫長了些,太辛苦了些。 如果說眼下是在做夢,那么,這夢未免太逼真了些。 “又或許,是我重活了一世?”少女才有了這個念頭,便苦笑起來。世上都沒有賣后悔藥的,又哪會容許你重新再活一回。 哪有這種好事。 少女心中有無限疑問,一直裝睡,不肯醒過來。 她已習(xí)慣了做皇太子妃的生涯,乍一回到十四五歲的花樣年華,不知該如何是好。 “哪個是夢,哪個是真?”她糊涂了,迷茫了,不知所措了。 她思來想去,不得要領(lǐng),迷迷糊糊的重又睡去。 朦朧之中,她臉頰涼了涼,一個溫柔而又驚喜的聲音在她耳畔說著話,“小朝,這玉佩是你爹爹命人日夜兼程送回來的,給你辟邪。小朝,你爹爹多么疼你?!?/br> “爹爹!”少女心中一震。 我爹爹常大將軍,開國公,赫赫有名的英雄豪杰,他在我即將及笄的那一年,在領(lǐng)兵還朝的途中,暴斃身亡了啊。 “我爹爹還健在么?”少女流下熱淚。 若是爹爹還健在,這個美夢,我愿意做一輩子,永遠(yuǎn)不要醒過來! 第10章 不敢回想 爹爹在的時候,雖然常年征戰(zhàn)在外,很少回家,可他威名遠(yuǎn)播,普天之下,誰不敬重常家兒女?金陵城中,誰敢不把開國公府放在眼里?他暴斃身亡后卻不行了,雖然皇上一再哀悼,追封為王,把他的身后事辦得風(fēng)光無限,可是人沒了就是沒了,開國公府再也不復(fù)舊日光景。 皇上還特地從眾多名門淑媛中挑了我常朝霞為皇太子妃,那又怎樣呢?自古以來皇太子就是難做的,皇太子妃更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我在東宮苦心經(jīng)營了十年,結(jié)果,我的下場,常家的下場…… 不敢回想。 想起來讓人寒徹心脾。 “那是夢,那一定是場惡夢?!鄙倥?/br> 如今爹爹還健在,一切都會不一樣的。夢里那些慘事,必定不會發(fā)生…… 大姨娘本是滿心歡喜來送玉佩的,見她哭了,登時慌了手腳,“小朝你怎地哭了?是被你爹爹感動了么?傻孩子,你爹爹一直是疼你的啊。你雖不是他頭一個孩子,卻是他頭一個閨女……” 大姨娘拿過帕子替她拭淚,輕輕的,很是溫柔。少女哽咽著開了口,“離我及笄,還有多少時日?” 聲音一出口,嚇了她自己一跳。這是嬌嫩清脆的少女聲音,如珠落玉盤,如黃鶯出谷,和她年近三十之時的聲音大不一樣。 “不急不急,還有三個月呢?!贝笠棠锩γΦ恼f道。 小朝你是怕自己病著,不能舉辦盛大的及笄禮么?真是孩子氣。 三個月! 少女眼睛亮了。 在那個惡夢中,父親暴斃身亡的消息傳到京城,正是在離自己及笄還有三個月的時候! “我爹去哪兒了?”少女撒嬌的問道。 “瞧瞧你這孩子,病糊涂了?!贝笠棠镂⑿?,“你爹爹得勝回朝,進(jìn)宮見過陛下,便回老家祭祖掃墓了呀。他多年沒給你祖父祖母掃過墓,心中愧疚,連家也沒回便走了,咱們都沒見著他……”想起開國公這么急著回老家,根本沒回常府大街,大姨娘不由的氣悶,眸色暗了下來。 少女在被窩里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疼的嘴角抽了抽。 我爹爹真沒死!他回鄉(xiāng)掃墓了!他知道我“中了邪”,特地命人送了辟邪的玉佩給我! 少女含著眼淚笑了,笑容十分歡快。 大姨娘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