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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頭發(fā)卻已經泛著銀絲的父皇,心中不免憐憫。皇帝恐怕還不知道,他心中記掛的那人,沒有死于非命,而是從太皇太后派去的刺客手中逃出來了。不只逃了出來。劉蒨想起蕭謹之給他講的故事。那人逃出來后,身上半分銀錢也無,卻偏偏在灰土布衣中依然掩飾不住那份極為姣好的相貌,不幸被一家倌館的老板看中,強把他捉了去要他賣身。他自然頂死不從,那肥頭大耳的老板卻沒有皇帝這般仁慈:皇帝對他雖然也是強迫,但是任由他如何不從也不舍得打他。這倌館的老板卻對他百端折磨,居然身體皮rou、除卻臉皮之外,都被打的稀爛。他再一次流落街頭,只不過這次除了身無分文之外,還染了一身的病。幸運的是,他這回遇到了一位命中的貴人——一個貧苦無子的番族婦人。更幸運的是,這婦人,就是當年西番王為王子時,在中原的妾室。這番族婦人早年喪子,因此看到他的境遇心生憐憫,花光僅有的積蓄為他治病,無奈病入膏肓,即便得以保住命,從那時起也畏熱畏冷,于紀昕而言,自己便如同廢人一般了。之后事情不必再提,西番王穩(wěn)固位子后,派人來中原暗中尋訪自己離去時懷有身孕的妻兒,紀昕便偽裝面容、戴上那繪有燒傷痕跡的□□,作為那西番婦人的兒子,隨她一同回了西番王宮。自那時起,世上便無紀昕,留下的,是蕭謹之。“你想見他嗎?”劉蒨問道,卻又在后邊加了一句,“無論你想不想見他,他今天都是要見定你了?!?/br>皇帝聽聞此言,先是一愣,接著突然明白過來,露出極其狂喜的表情。“他還活著?!”他撐著軟榻使勁兒坐起來,伸手去探那從門外走進來的人,臉上表情幾乎是癡迷一般的狂熱,臉頰上染有病態(tài)的潮紅。“為何不活著?”從門外走進的蕭謹之,話音極為冰冷,一兩句話之間,皆是難以掩飾的恨意。“恩怨難消,死也怕不安心?!?/br>“紀昕!”皇帝語氣激動的呢喃道。他以前極喜歡這樣叫他,即便他回應的次數真是少之又少。總覺得他的名字完完整整的從自己嘴中吐出的時候,就好似擁有了他整個人一般。蕭謹之的臉上沒有帶面罩、也沒有戴面具,他那張消瘦的,依然妍麗卻已經眉間眼角染有風霜的臉,就那樣毫不吝嗇的擺在皇帝面前。淡漠的神情使得皇上也逐漸冷靜下來,只是眼中神情依然流露出絲絲眷戀。“你……”皇帝小心地叫他?!霸趺礃??”“托陛下福氣,小人氣息猶存?!币幌虺址€(wěn)、淡然的蕭謹之,這會兒卻因為極深的恨意,變得語氣刻薄起來。“不是我……我答應了你要放你去江南,便不會騙你,更不會半途截殺你……那不是我主使的……我……”皇帝辯解著,語氣中甚至可見一絲委屈與急切,乃至語無倫次。“當然不是陛下的罪過?!笔捴斨S刺說道?!叭缛舨皇悄鸪鯊U掉我全身功夫、喂我吃軟骨散,恐怕我早就死在太皇太后的手中,也就不會遭受那般慘苦、落得自己如同廢人一般?!?/br>“不……我是怕,我是因為歡喜你才……”皇帝急惶惶的解釋著,卻被蕭謹之一個冷笑截住了?!笆前。挛遗?,所以廢掉我的爪牙,好由你肆意玩弄。”“不是……”皇帝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好了,他想為自己當年行徑辯解,然而卻被蕭謹之反問到無計可施。“你是歡喜我這張臉是么?”話說到這里,蕭謹之的神色語氣,又恢復到了平時一貫淡然無波的模樣?;实圻€未來得及說話,他便繼續(xù)道:“那我毀掉它就是?!?/br>他搶過旁邊案幾上碗中的瓷勺,往案上狠狠一磕,還未及劉蒨與皇帝反應過來,那因為斷裂而無比堅硬的末端,便毫不留情地劃上他的面容。從左邊額角起,越過挺直的鼻梁,停在右邊嘴角處。傷痕停滯了一瞬,血便潺潺的流出來。原先的紀昕,真的不存在了。劉蒨后知后覺地沖過來掰開他緊握的手、搶出那柄斷勺,心中依然驚愕未平:他只知道謹之要來這里了卻他一生中最大的仇恨,卻沒有想到他是抱著這樣決絕的心思來的。蕭謹之任由臉上的血流著,誰也不看,掉頭往外走去?;实巯胍鹕砣プ?,卻被榻上的錦被一時纏住腳腕,仆倒在地上。“紀昕……”劉蒨無意攔蕭謹之,更無意安撫涕泗交加的皇帝,只是把那碎裂的瓷勺扔進案上的茶碗中,往外走去。走出外殿未過幾步,看到程氏與趙常侍在一旁侍立著。見他出來,趙常侍輕聲開口請求道:“父子一場,但求您……”他的話梗在這里。雖然是宮中的老人,也幫助劉蒨良多,但畢竟是皇家內務,有些事情說不得。劉蒨卻不以為然,隨口答句“好”便繼續(xù)往外走去。身后有個人卻追上來,是程氏。程氏待要說話,看劉蒨皺眉看她,如此月朗風清的神色,當真配得上傳遍京城女眷中“月華公子”的名頭。她壓了壓胸腔中不合時宜、跳得極快的心,問道:“我投靠大殿下之時,他曾給我服下一藥丸,據說叛者必死。不知現在可否……”“藥丸?”劉蒨有些覺得好笑的挑挑眉,認真想了想,“可是這樣小的、有些發(fā)褐色的?”他伸手比劃了下。“是啊?!?/br>“哈,”劉蒨皺了一上午的眉頭終于在此時舒展開,臉上露出一個情不自禁的笑容。“他那樣的人,怎么肯用這樣的招數?那是他隨身帶著防體寒的補藥,吃死人倒不必,最多也就是補過頭、流些鼻血罷了?!?/br>他看程金鸞呆滯住了的神色,更加覺得好笑。為何我一想起你,便無論有多少困擾,都笑得出來呢?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有點忙,努力在日更。偶爾會兩天更,☆、兵戎相見西境大將王侃,已帶軍駐扎到離京城六十里外的康寧鎮(zhèn)。劉蒨邊面容凝重地聽著面前的檀云稟報,邊習慣性地轉悠著手中杯盞的瓷蓋。聽聞這消息他并不驚慌,因為王侃帶軍來京恰恰是他指使的。不止如此,他還知道陸氏的一支勁旅就隱匿在平陵附近,他還委托了鄒戟暗中調度京城中的守衛(wèi)、布防,為的就是最后的計劃萬無一失。一月前,劉鈺逼陸氏少將陸驕之、光祿卿王由儉棄官出京前,劉蒨便已經料到會有此役,那時起便囑托陸家、王家要準備好出兵。陸家自然好說,只要成懷王一聲令下,陸離及他的兩個兒子唯他馬首是瞻。王家卻沒有這么容易說定:王侃雖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