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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里還帶著新年的煙火氣,嚴鶴臣長身玉立:“自然是為了您?!?/br> 長公主坐直了身子,拍了拍身邊的位置:“過來坐?!?/br> 嚴鶴臣在原地站了一會,又沉聲道:“御前行走,事情雜亂,就不和長公主多敘了。”行了個禮,他便想往外走,襄平長公主似乎想起什么一般,突然問:“明珠在暴室關上幾日,長長規(guī)矩,再把她送回來吧?!?/br> 嚴鶴臣腳步頓了一下,也不轉(zhuǎn)身,淡淡道:“這樣粗苯的丫頭,不配在長公主身邊伺候了?!?/br> 長公主坐在原地,盯著嚴鶴臣的背影出了昭和宮,整個人像是失去了力氣一般。嚴鶴臣終有一日會和她形同陌路,在這幽深的皇庭里,她又將變成孤身一人。 明珠跟著嚴恪走過長長的永巷,嚴恪小聲道:“怎么好端端的,姑娘犯了這么個忌諱,明明姑娘向來妥帖,如今這進了暴室,卻不曉得什么日子才能脫身了?!?/br> 原本明珠心里也慌得緊,可不知怎的,看見嚴鶴臣來,心里便沒那么慌了。嚴鶴臣今日怕是因為她過來的,明珠心里這般猜又不敢確定。嚴鶴臣向來日理萬機,哪有功夫理她這個人微言輕的宮女。 可轉(zhuǎn)念想著,嚴鶴臣如今是盤算著送她到御前的,許是她還有那么些許用處,不過估么著,也不至于在暴室孤獨終老。她掖著手,也不替自己辯解,只沉默的走著。 暴室的位置離司禮監(jiān)倒也不遠,是宮女太監(jiān)們做錯了事,干活受罰的地方,嚴恪許是得了嚴鶴臣的命令,并沒有讓明珠直接去干活,反倒是在暴室側(cè)面的庫房里找了個屋子,道:“姑娘先進去,有什么事,待干爹回來再說,這塊兒我說了算,姑娘暫且安心些?!?/br> 嚴鶴臣果真是有安排的,明珠懸著的心放了大半,她點點頭,進了這間屋子。這屋子估計以前也是個庫房,地上堆了些干草,側(cè)面還有幾個摞起來的箱子,不知是什么年月的舊物,帶著一股子霉味。她掀起裙子,在找了塊干凈的地方坐下,嚴恪見四下無人,給明珠塞了個紙包,有些靦腆地一笑:“這是我今日的份例,還沒吃,就給你吧?!?/br> 宮女太監(jiān)每日都由內(nèi)務府分發(fā)點心,或是玫瑰酥,或是梅花香餅、如意糕,總之日日都有,這些宮女們都不敢多吃的,整日在主子眼前,若是多吃了壞了肚子,豈不是丟人。明珠也向來不貪嘴,她們這般跟在長公主眼前的人,這些精致糕點也少不了,可對于嚴恪這些小宦官,整日三餐每個定點,這些糕點就十分珍貴了。 明珠抿著嘴一笑,輕聲說:“多謝了?!?/br> 嚴恪撓撓頭:“姑娘就別跟我客氣了。你在這待著吧,我先回去了。” 明珠坐了一會兒,眼睛才慢慢適應了黑暗,這里頭闃無人聲,除了外頭的風聲之外,沒有別的聲音,這屋里沒有籠火盆,木門也不大嚴實,只覺得寒氣要往人骨頭里鉆。 明珠昏昏欲睡地不知道坐了多久,突然聽見門外傳來了淺淺的腳步聲,她猛地醒了,只聽得木門吱呀的一聲從外頭開了,她微微瞇著眼睛適應著驟然的日光,嚴鶴臣站在門外,身上穿著曳撒,手里也不知拿了什么。 他進了門,明珠才看清了,他手里提著的是一盞小燈,嚴鶴臣用火石打燃了放在明珠身邊,才踅身把門合上。 他們二人一坐一立,嚴鶴臣瞧著明珠迷蒙的眼睛,心里只覺得有幾分好笑,這丫頭竟在這時候還睡得著,究竟是心太大,還是對他太放心。 明珠揉著眼睛,輕聲說:“你來啦?!彼穆曇糨p輕的軟軟的,總讓人覺得像是一片羽毛從心頭劃過一樣。嚴鶴臣在她旁邊坐下,明珠心里一慌,徹底醒了過來。 她從沒有像今日這般,離他這么近的時候,嚴鶴臣身上披著風氅,許是剛從泰和宮那邊來,身上帶著淡淡的龍涎香的味道。嚴鶴臣的穿衣,從不熏香,身上沾得最多的就是前朝的龍涎香,明珠吸了吸鼻子,一雙眼睛盈盈地看向嚴鶴臣。 “你冷么?”嚴鶴臣一邊兒問,一邊伸手摸了摸她的手,明珠像被燙了一樣把手收回來,嚴鶴臣并不惱怒,把自己鶴氅的帶子解開,這件帶著體溫的鶴氅便披在了明珠肩上。 明珠是個慢性子,這時候也覺得有些不對,她咬著嘴唇瞧著嚴鶴臣,低聲道:“大人這樣,怕是于理不合。” 嚴鶴臣笑了:“姑娘這是說什么話,一同是奴才,本就該多幫襯些,我這么做,也是不打緊的?!?/br> “可……”明珠猶豫著,“男女有別,我們這般……” “姑娘說笑呢,這太監(jiān)算不得男人?!彼f得風輕云淡,而后伸出手指,在她脖子底下把帶子系緊了,這修長的手指偶爾碰到明珠的下頜,都叫她覺得頭皮一緊。 “你是冤枉的,我心里有數(shù),只是正好借了這個機會脫身,惹了你的,只等著秋后算賬就是了,你放寬心,哪個都少不了的?!睅ё酉岛昧耍瑖历Q臣看著明珠的眼睛,他們二人離得極近,嚴鶴臣的聲音很輕,卻在這小小的空間里,平添了幾分曖昧來,明珠只覺得自己臉上也在發(fā)燒。 “這些日子,先委屈你幾日,我已經(jīng)囑咐了精奇嬤嬤,不會給你太繁瑣的活計,不過是打打絡子,繡繡花,嚴恪給你單獨安排了住處,過個三五日,就放你出來?!眹历Q臣垂著眼睛說完,瞧見了明珠身邊的紙包,不露痕跡地把目光轉(zhuǎn)了去。 明珠細聲細氣道:“多謝嚴大人了?!?/br> 嚴鶴臣皮笑rou不笑:“姑娘客氣了,我日后的榮寵還指望著姑娘呢,若是姑娘有心,日后多提點一二,我也算是不白忙活?!?/br> 送走了明珠,嚴恪跟在嚴鶴臣身邊,低聲說:“干爹對明珠未免也太好了些。” 瑟瑟的風里,嚴鶴臣略一挑眉:“日后的主子,自然是不能開罪了的?!?/br> “這明珠姑娘就算是入了宮,做了人上人,憑她母家,日后位份再高能高到哪里,給個貴人或是嬪,就算是了不得了,以干爹如今的本事,她能幫襯得了多少?莫不是要讓她去套皇上的話兒,奴才覺著,明珠姑娘性子太柔。干爹想要查的事,也不曉得她能幫上幾分?!?/br> 嚴鶴臣聽得生氣:“莫聒噪了,你把你的份例給了她,晚上不想吃飯了不成?” 嚴恪自知理虧,不敢多言。 又過了兩日,內(nèi)務府給姚皇后送過去幾套春裝,并著幾個精巧的絡子,使用蠶絲線打的,模樣巧奪天工。姚皇后坐在凳子上擺弄了幾下,之后笑著對內(nèi)務府劉公公道:“尚衣局換人了不成,從哪里找來的這些個精巧繡娘,這東西做得是一等一的好了,竟比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