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6
笑聲不絕于耳,確實不是什么談情說愛的良好環(huán)境。
基于晏維清已經(jīng)表明了態(tài)度,赤霄覺得他的判斷十分靠譜。而對明知道這種情況還鬼使神差點了頭的自己,他只能默默地在心里打了個大叉,然后指望著速戰(zhàn)速決?!盁熁鸫髸裁磿r辰開始?”他問,努力壓抑住心里那種仿佛又會發(fā)生什么的不妙感。
“再過一小會吧,”晏維清側(cè)過頭看他,唇邊依舊是慣常的微笑,“先吃點東西?”
此時江面水流平緩,兩人肩并肩地坐在船頭,面前擱著茶點果盤。赤霄一邊覺得目前的狀態(tài)獵奇到不像是該在劍神和劍魔之間發(fā)生的,另一邊卻差點沒法懷疑晏維清的意圖——
鋒利眉梢,英挺鼻梁,水光和月色交相輝映,讓那雙本來就誠懇正直的眼睛更顯坦蕩通透。
……不不,對晏維清這種人,光看臉是萬萬不行的!
赤霄默默地回憶了一把自己醒過來發(fā)現(xiàn)雙臂被卸的情形,好歹把那種動搖壓了下去。“我不餓?!眲偝赃^晚飯沒多久好么!
晏維清也不強求。他揀了個金桔,細細地擦了,再慢條斯理地塞到嘴里,仿佛相當享受。
明明有遠處傳來的沸騰人聲做背景,可赤霄依舊覺得那輕微的吞咽聲像是近在耳邊。晏維清修長有力的手指在他腦海里不期然地浮現(xiàn)出來,注意到喉結(jié)輕微上下的動作也毫無難度……
赤霄從未如此痛恨過自己——
看得那么清楚干什么!聽得那么清楚干什么!最重要的是,記得那么清楚干什么!
“你真的不吃?”晏維清的聲音又不失時機地響起來,“味道不錯,一點也不澀!”
每到這種時候就好想說這個劍神我不認識啊……赤霄面無表情地想。然而,他現(xiàn)在正和自己較勁兒,連和晏維清斗嘴的心情都沒有。
但晏維清顯然把這種沉默理解成了另外一種意思?!霸趺??”他問,語氣里有點篤定,“想回白山?”
“……嗯?!贝蛩莱嘞鏊膊豢赡艹姓J他正在想什么,干脆將錯就錯。
晏維清沒有懷疑。“我就知道。”他長長地嘆了口氣,仿佛有些憂傷?!爸挥袃杉履悴粫裾J?!?/br>
“什么?”赤霄條件反射地接了一句,“白山?”
“白山是其一,赤劍是其二?!标叹S清言簡意賅地說,“其他任何東西,你似乎都不放在眼里?!边@言外之意很明顯,既然不入眼,就更不用提承認否認。
赤霄抿唇,不吭聲。因為晏維清恰巧提起了他在意很久的問題——
他依稀記得離開白山的時候,后面?zhèn)鱽淼侗鲎埠蛷P殺吼叫的動靜,而前路遮天蔽日的飛雪覆蓋了一切。華春水和張入機焦急帶血的臉一張一張地變得模糊,最后定格在宮鴛鴦因氣溫過低而結(jié)了薄冰的發(fā)髻上——她背著他,用輕功飛奔,一下也不敢往后看,怕遲疑一瞬間就耽誤逃走的時機。
在那種兵荒馬亂的情況下,赤霄認為,能把他全須全尾地帶離白山、之后又成功掩護他抵達杭州,屬下們已經(jīng)做到了極致。他那時已經(jīng)走火入魔,其他人又無法使用赤劍,它被落下也是正常的。
也就是說,赤劍目前極可能在叛徒手里。它對他的重要性全武林都知道,沒有人會主動放棄手中這么大一枚籌碼;而若他想再次拿回,顯然需要回到總壇。
在決定在襄陽暴露自己行蹤的時候,赤霄就知道,那么做會讓叛徒提高警惕,從而大幅度增加對方給他下套的可能性——包括人質(zhì),包括陷阱。但他必須那么做,為了人質(zhì)也得那么做——
他還活著,華春水、張入機、宮鴛鴦也會活著,就算他們落到或者即將落到叛徒手里;若他一直沒有消息,他們才會死!
再加上意圖渾水摸魚的武林人士……他現(xiàn)在回白山,完全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現(xiàn)在,晏維清的態(tài)度擺明了什么都清楚,甚至有可能早就料到了這一切。照對方一貫的秉性,相比于從中作梗,陪同去白山助他一臂之力的可能更多些。畢竟,他趁手的武器不在,敵人又眾多。
兩人一起走了這么長一段路,這點心照不宣的默契還是有的——晏維清絕口不提幫忙,而他也不好姿態(tài)強硬地趕人走。他不太想接受那種好意是一回事(畢竟他欠下的人情已經(jīng)夠多了),心里卻已經(jīng)領了情是另外一回事,只能不咸不淡地處著關系。
但說到其他的任何東西似乎都不放在眼里……
赤霄沒忍住多看了晏維清一眼?!捌渌魏螙|西”應該不是在指代晏維清自己吧?里頭的哀怨難道是他的錯覺嗎?
晏維清也看著赤霄?!澳氵@是默認嗎?”他問,語氣平靜,倒映著水光月色的眼睛里卻像翻涌著什么。
赤霄想點頭,還想說“是”,然而他有些驚恐地發(fā)現(xiàn),這回不僅他的脖頸不聽使喚,連喉嚨都要罷工了——這種仿佛被全身點xue、什么反應也做不出來的情況是怎么回事!
這就更像默認另一種發(fā)展。晏維清眸色一深,慢慢傾身。而赤霄眼睜睜地注視對方逼近,身體依舊僵硬地定在那里,完全無法退后。但就在兩雙嘴唇接觸的前一刻——
“砰——!”
忽然,半空中猛然炸開一朵焰火。它上升時幾乎沒發(fā)出聲音,一出現(xiàn)便是以它生命中最絢爛的姿態(tài)。
控制身體的開關被震開,赤霄猛地扭過頭?!盁熁鸫髸_始了!”
“……嗯。”晏維清眼底極快地掠過一抹失望,但還是自然地轉(zhuǎn)了身。“真美。”
這話是真的。在第一朵煙花升起后,更多炫目的花朵爭先恐后地在藏藍夜幕中綻放。千里明月,萬家燈火,都落入這一幅金波碧落的風景里。
剛才話題轉(zhuǎn)得生硬,到現(xiàn)在赤霄腦海里還有個聲音不停叫囂差點親上了差點親上了,不得不繼續(xù)試圖撇清那種曖昧糾纏的想法?!笆遣诲e……我好像是第一次看。”
這話也是真的。作為一個在塞外及西域長大的人,確實沒什么機會領略中原的富庶繁華。
晏維清早就知道這個,他一點也不意外?!澳阒浪鼈?yōu)槭裁茨茱@出不同的顏色嗎?”
“確實不知?!背嘞鋈绱吮硎?。對不在自己領域里的東西,他承認得也很坦然。
“焰火主體都是火藥和藥引,剩下便可加些別的東西?!标叹S清侃侃而談,“剛剛那個紅得比胭脂更深一些,顯然加了白石粉?!?/br>
“哦?”赤霄順著話頭問下去,“那其他的呢?”
“若是硫磺粉,許是櫻草色更多些;若是孔雀石粉,煙花邊緣就是一圈青蔥色……”晏維清說著,偶爾用手指點天上的焰火,竟然十分精通。
赤霄原本只是轉(zhuǎn)移話題,但他現(xiàn)在真的開始好奇晏維清到底知道多少。焰火一陣一陣的,兩人一問一答,
基于晏維清已經(jīng)表明了態(tài)度,赤霄覺得他的判斷十分靠譜。而對明知道這種情況還鬼使神差點了頭的自己,他只能默默地在心里打了個大叉,然后指望著速戰(zhàn)速決?!盁熁鸫髸裁磿r辰開始?”他問,努力壓抑住心里那種仿佛又會發(fā)生什么的不妙感。
“再過一小會吧,”晏維清側(cè)過頭看他,唇邊依舊是慣常的微笑,“先吃點東西?”
此時江面水流平緩,兩人肩并肩地坐在船頭,面前擱著茶點果盤。赤霄一邊覺得目前的狀態(tài)獵奇到不像是該在劍神和劍魔之間發(fā)生的,另一邊卻差點沒法懷疑晏維清的意圖——
鋒利眉梢,英挺鼻梁,水光和月色交相輝映,讓那雙本來就誠懇正直的眼睛更顯坦蕩通透。
……不不,對晏維清這種人,光看臉是萬萬不行的!
赤霄默默地回憶了一把自己醒過來發(fā)現(xiàn)雙臂被卸的情形,好歹把那種動搖壓了下去。“我不餓?!眲偝赃^晚飯沒多久好么!
晏維清也不強求。他揀了個金桔,細細地擦了,再慢條斯理地塞到嘴里,仿佛相當享受。
明明有遠處傳來的沸騰人聲做背景,可赤霄依舊覺得那輕微的吞咽聲像是近在耳邊。晏維清修長有力的手指在他腦海里不期然地浮現(xiàn)出來,注意到喉結(jié)輕微上下的動作也毫無難度……
赤霄從未如此痛恨過自己——
看得那么清楚干什么!聽得那么清楚干什么!最重要的是,記得那么清楚干什么!
“你真的不吃?”晏維清的聲音又不失時機地響起來,“味道不錯,一點也不澀!”
每到這種時候就好想說這個劍神我不認識啊……赤霄面無表情地想。然而,他現(xiàn)在正和自己較勁兒,連和晏維清斗嘴的心情都沒有。
但晏維清顯然把這種沉默理解成了另外一種意思?!霸趺??”他問,語氣里有點篤定,“想回白山?”
“……嗯?!贝蛩莱嘞鏊膊豢赡艹姓J他正在想什么,干脆將錯就錯。
晏維清沒有懷疑。“我就知道。”他長長地嘆了口氣,仿佛有些憂傷?!爸挥袃杉履悴粫裾J?!?/br>
“什么?”赤霄條件反射地接了一句,“白山?”
“白山是其一,赤劍是其二?!标叹S清言簡意賅地說,“其他任何東西,你似乎都不放在眼里?!边@言外之意很明顯,既然不入眼,就更不用提承認否認。
赤霄抿唇,不吭聲。因為晏維清恰巧提起了他在意很久的問題——
他依稀記得離開白山的時候,后面?zhèn)鱽淼侗鲎埠蛷P殺吼叫的動靜,而前路遮天蔽日的飛雪覆蓋了一切。華春水和張入機焦急帶血的臉一張一張地變得模糊,最后定格在宮鴛鴦因氣溫過低而結(jié)了薄冰的發(fā)髻上——她背著他,用輕功飛奔,一下也不敢往后看,怕遲疑一瞬間就耽誤逃走的時機。
在那種兵荒馬亂的情況下,赤霄認為,能把他全須全尾地帶離白山、之后又成功掩護他抵達杭州,屬下們已經(jīng)做到了極致。他那時已經(jīng)走火入魔,其他人又無法使用赤劍,它被落下也是正常的。
也就是說,赤劍目前極可能在叛徒手里。它對他的重要性全武林都知道,沒有人會主動放棄手中這么大一枚籌碼;而若他想再次拿回,顯然需要回到總壇。
在決定在襄陽暴露自己行蹤的時候,赤霄就知道,那么做會讓叛徒提高警惕,從而大幅度增加對方給他下套的可能性——包括人質(zhì),包括陷阱。但他必須那么做,為了人質(zhì)也得那么做——
他還活著,華春水、張入機、宮鴛鴦也會活著,就算他們落到或者即將落到叛徒手里;若他一直沒有消息,他們才會死!
再加上意圖渾水摸魚的武林人士……他現(xiàn)在回白山,完全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現(xiàn)在,晏維清的態(tài)度擺明了什么都清楚,甚至有可能早就料到了這一切。照對方一貫的秉性,相比于從中作梗,陪同去白山助他一臂之力的可能更多些。畢竟,他趁手的武器不在,敵人又眾多。
兩人一起走了這么長一段路,這點心照不宣的默契還是有的——晏維清絕口不提幫忙,而他也不好姿態(tài)強硬地趕人走。他不太想接受那種好意是一回事(畢竟他欠下的人情已經(jīng)夠多了),心里卻已經(jīng)領了情是另外一回事,只能不咸不淡地處著關系。
但說到其他的任何東西似乎都不放在眼里……
赤霄沒忍住多看了晏維清一眼?!捌渌魏螙|西”應該不是在指代晏維清自己吧?里頭的哀怨難道是他的錯覺嗎?
晏維清也看著赤霄?!澳氵@是默認嗎?”他問,語氣平靜,倒映著水光月色的眼睛里卻像翻涌著什么。
赤霄想點頭,還想說“是”,然而他有些驚恐地發(fā)現(xiàn),這回不僅他的脖頸不聽使喚,連喉嚨都要罷工了——這種仿佛被全身點xue、什么反應也做不出來的情況是怎么回事!
這就更像默認另一種發(fā)展。晏維清眸色一深,慢慢傾身。而赤霄眼睜睜地注視對方逼近,身體依舊僵硬地定在那里,完全無法退后。但就在兩雙嘴唇接觸的前一刻——
“砰——!”
忽然,半空中猛然炸開一朵焰火。它上升時幾乎沒發(fā)出聲音,一出現(xiàn)便是以它生命中最絢爛的姿態(tài)。
控制身體的開關被震開,赤霄猛地扭過頭?!盁熁鸫髸_始了!”
“……嗯。”晏維清眼底極快地掠過一抹失望,但還是自然地轉(zhuǎn)了身。“真美。”
這話是真的。在第一朵煙花升起后,更多炫目的花朵爭先恐后地在藏藍夜幕中綻放。千里明月,萬家燈火,都落入這一幅金波碧落的風景里。
剛才話題轉(zhuǎn)得生硬,到現(xiàn)在赤霄腦海里還有個聲音不停叫囂差點親上了差點親上了,不得不繼續(xù)試圖撇清那種曖昧糾纏的想法?!笆遣诲e……我好像是第一次看。”
這話也是真的。作為一個在塞外及西域長大的人,確實沒什么機會領略中原的富庶繁華。
晏維清早就知道這個,他一點也不意外?!澳阒浪鼈?yōu)槭裁茨茱@出不同的顏色嗎?”
“確實不知?!背嘞鋈绱吮硎?。對不在自己領域里的東西,他承認得也很坦然。
“焰火主體都是火藥和藥引,剩下便可加些別的東西?!标叹S清侃侃而談,“剛剛那個紅得比胭脂更深一些,顯然加了白石粉?!?/br>
“哦?”赤霄順著話頭問下去,“那其他的呢?”
“若是硫磺粉,許是櫻草色更多些;若是孔雀石粉,煙花邊緣就是一圈青蔥色……”晏維清說著,偶爾用手指點天上的焰火,竟然十分精通。
赤霄原本只是轉(zhuǎn)移話題,但他現(xiàn)在真的開始好奇晏維清到底知道多少。焰火一陣一陣的,兩人一問一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