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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會見顧煜的時候一個個都心懷鬼胎不欲被人知。 而又為什么,顧煜在幻音宮的時候可以一呼百應。 這王八蛋真的是朱梁太子? 一個猜測就讓長云從頭發(fā)絲涼到腳心。 那他是想干什么,從江湖入手號令群雄推翻朝庭? 長云一下子坐了起來,對自己道:“靜心,靜心,不要隨便冤枉別人,不過是猜測而已。” 她心里安慰自己,又忍不住想起顧煜曾敗于自己手中后的表情。 他的眼中藏了太多的秘密,一刻都沒有輕松過,若真是太子,也是一個無兵無權(quán),自身難保的亡國兒,甚至要委屈求全的給自己當爪牙。 能掀起多大的浪,活著都已是不易了吧。 若是之前還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現(xiàn)在長云必須要找他坦白了。 長云從屋子出去找到顧煜,顧煜正蹲在地上,一手拿著凳腿,一手拿著凳面,正叮叮的修凳子,聽見長云來了頭也沒抬:“師姐,板凳就快修好了。” 長云道:“別修凳子了,我們出去走走吧,就我跟你?!?/br> 小鎮(zhèn)的湖面上結(jié)了一層薄薄的冰,湖面上到處都是坑坑洼洼的釣魚洞,此時正值傍晚,沒有一個人。 長云拿了兩個魚竿,自己一個給顧煜一個:“釣會兒魚吧,釣了魚出來晚上還能喝魚湯。” 往里走太深怕掉下去,他們便坐在湖邊,放了魚餌,將魚竿伸進原來別人鑿過的洞里釣。 這樣釣,基本上是釣不出來魚的,但是長云想釣,顧煜就陪著她。 釣魚這種事,長云一般都會叫貓兒不會叫自己,她跟貓兒的關(guān)系遠要好過自己,所以顧煜還是有點意外的,他覺得長云一定有話對他說。 他望著她的側(cè)臉等著她開口。 長云不咸不淡的說廢話:“若是釣上來魚,是喝湯還是紅燒” 顧煜笑道:“都行?!?/br> 長云:“那就喝湯吧,現(xiàn)在魚都不大,rou不夠吃?!?/br> 顧煜:“好?!?/br> 長云又很輕描淡寫的道:最近,還跟東風盟的人有聯(lián)系嗎。” 顧煜的魚竿一下子就掉進了水里,他狼狽的去撈,長云按住他的手:“別撿了,水太涼,掉下去就掉下去吧。” 長云笑道:“我們搬到這里來后也該請這些前輩來坐坐,你若會見他們也方便?!?/br> 顧煜聲音有些顫抖道:“那天你果然聽到了?!?/br> 長云的眼睛專心釣魚,刻意回避去看顧煜的眼睛:“嗯,聽到一點,后來跟師父傳信,才了解到的?!?/br> 顧煜:“長云” 長云:“所幸你什么事都還沒來的及做,以后你收收心吧,別做一些天怒人怨的事?!?/br> 顧煜從一開始的惶恐到迷茫再到完全冷靜,都只在頃刻之間,他顫聲道:“你如今既然什么都知道了,是不是會阻撓我。” 長云:“嗯啊,你若執(zhí)意要做,從今以后最大的阻撓便是我,除非你殺了我?!?/br> 長云語氣雖輕,但眼睛里是不容置喙的堅定。 顧煜:“除非你殺了我,否則我還是會做的,千難萬阻也要做?!?/br> 長云:“為什么這么執(zhí)著?!?/br> 顧煜:“因為我的恨,就是燃燒一百年一千年都不會熄滅,我可以下地獄了可以下火海,我可以做任何事,唯獨不可以不報仇。” 長云:“別說一百年了,帶著這樣的恨過一輩子就已經(jīng)是萬劫不復了?!?/br> 顧煜道:“師姐你從來不知道我經(jīng)歷過什么,末帝自刎而亡,妃嬪子嗣焚于殿,這對你只是一句話,對我卻是割開心肺的鮮血淋漓,我出逃后被東風盟下孤原收養(yǎng),豈料武林盟主效忠新朝,江湖各派沆瀣一氣將東風盟打散,誅殺孤原弟子,師父帶著我同幸存的師兄們四處逃亡,他們?yōu)榱吮Wo我一個一個一個的在我面前死去,我每晚入夢想到的都是他們枉死的場景,他們在夢中質(zhì)問我,為什么還不報仇!你為什么這么弱!無數(shù)人為你死了,前赴后繼的為你死了,你活著的唯一目的就是報仇!” 長云靜靜的聽他回憶:“這些我都可以想象的到,你背負的太重了,即使你不想報仇,無數(shù)死去的亡靈也會逼著你報仇,可是顧煜我的仇又該怎么辦,我們老百姓的仇又該怎么辦。” 長云將魚竿往上提了提道:“”我家中本有幾分薄地,后戰(zhàn)亂紛紛,家園被毀無奈出來逃荒,家中有八個哥哥,五個被征兵死于戰(zhàn)場,三個小哥哥死于饑餓,我命賤活了下去,后被萬神門教主夫人兩個饃買了回去。” 長云看著顧煜:“你的親人是人,我們百姓的親人也是人,我也是看我的哥哥們一個一個的死在我面前的,那是真正的叫天不靈叫地地不應,不過死到后面就習慣了,麻木了?!?/br> 長云將魚竿繼續(xù)往上提道:“我好惡斗狠,骨子里流淌著小人物的惡毒,可我還是怕戰(zhàn)爭,怕流血千里,尸骨縈野?!?/br> 魚竿被完全提了上來,竟然真的被她釣出了一條魚,魚在魚鉤上拼命掙扎,濺出無數(shù)水滴,長云將魚摘下來,一手刀劈過去,魚腦袋不及長云掌硬,就義了。 長云站起來笑道:“這是什么運氣,晚上有魚湯喝了。” 顧煜跟著站起來:“師姐,看來我們之間的矛盾是不可調(diào)和了?!?/br> 長云:“你可以選擇?!?/br> 顧煜笑著問:“只有我認輸?shù)姆???/br> 長云:“是” 顧煜皺眉:“你總是這么強勢?!?/br> 長云笑:“你第一天見到我就該知道了,師弟。” 顧煜眼底染上淡淡的猩紅,勾起嘴角:“那我們就分道揚鑣吧,從此以后你過你的獨木橋,我走我的陽關(guān)道?!?/br> 長云眼神黯然,終究還是沒能挽救回來。 她淡然道:“好,保重?!?/br> 顧煜衣袂翻揚,長發(fā)輕舞,他怔了許久,彎腰行禮一字一句道:“保重,門主?!?/br> 長云回去的時候是一個人回去的。 貓兒問:“小煜呢?” 長云將魚放到桌子上:“變成魚了!”她坐下來左手撐著額頭一副極為疲累的樣子。 貓兒:“怎么了,你這是去釣魚了,還是去下河逮魚了?!?/br> 長云:“顧煜叛教了。” 貓兒第一反應就是覺得不可能,顧煜一直都是長云身邊的當仁不讓的“第一走狗”,怎么會叛教。 再說了,走的時候還春風滿面的,也沒拿行李啊。 貓兒認真道:“長云你在開玩笑么。” 長云虛聲:“他真的走了,以后和我們再無瓜葛?!?/br> 貓兒:“我去抓他回來。 長云:“不用,本來他就不屬于我們,人各有志,離開便離開吧,反正叛教是萬神門的傳統(tǒng)了 貓兒:“長云!” 長云笑道:“這魚是我釣的,顧煜走了沒人做飯了,少主是爺爺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