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br>
    “來客了?。　崩哮d揮舞手帕，領(lǐng)著二人到了雅間，而后朝著樓下大喊了一聲，四周一下子出現(xiàn)了一群姑娘，齊刷刷的在他們的面前站成一排，姿態(tài)各異，相貌美則美矣，卻過于風(fēng)塵。

    “二位公子想要哪些姑娘？”老鴇熱情的一個(gè)個(gè)介紹道，“早鶯擅歌，暖樹擅舞，淺草擅笛，綠楊擅琴，客官喜歡哪種姑娘，辭云樓里，全都有！”

    莫子衣的眼神在她們面前一掃而過，沒做半分停留，葉無悔更是眼也沒抬，老鴇堆著笑容，知道這二位客官對(duì)這幾位姑娘不大滿意，立即散去她們：“快讓下一批姑娘上樓來讓公子瞧一瞧！”

    等候的間隙，隔壁的房間中，忽然傳出了爭(zhēng)吵之聲，茶盞摔裂，一味女子驚聲尖叫：“你是怎么做事的，端盞茶都端不好，燙傷了怎么辦，你該如何賠？就你的那雙爪子還能做成什么？！老鴇為什么還將你留著，怎么不滾回去！”

    聽著爭(zhēng)吵聲，莫子衣挑起一邊的眉毛，雙手抱于胸前：“嗯？”

    老鴇繼續(xù)堆著笑容：“客官見笑了，就是一個(gè)笨手笨腳的丫頭?！?/br>
    莫子衣站起身來，拉著葉無悔一同走出雅間，推開傳出爭(zhēng)吵之聲的那扇門。

    只見一個(gè)衣著光鮮的姑娘正惡狠狠的指責(zé)一個(gè)布衣丫頭，地上的茶水還是guntang的，散著白霧，這位姑娘坐在一旁，一臉的嫌棄。

    布衣丫頭的臉上灰撲撲的，看不清樣貌，但她的嘴角始終向上勾起，微笑著，即使手指被破碎的茶盞劃破了口子，臉上的表情也沒有絲毫變化，始終帶著笑容。

    這笑容毫無感情，是機(jī)械的，是習(xí)慣性的，仿佛面部的肌rou已經(jīng)記住了這個(gè)神情，將之定格在這張臉上。

    葉無悔忽然覺得，這個(gè)丫頭的面貌，有些熟悉。

    莫子衣嘴角勾起，對(duì)老鴇道：“就要這個(gè)姑娘吧?！彼D(zhuǎn)頭看了眼葉無悔，“小哥哥，就要她，好不好？”

    “嗯?！比~無悔點(diǎn)頭。

    老鴇愣了片刻，她還從未見過這樣的客官，如花似玉的貌美姑娘不要，非要這樣下賤的丫頭？她接過莫子衣遞來的一大袋靈石，立馬又堆起笑容：“二位客官請(qǐng)到雅間稍等片刻，我且命人帶這丫頭去梳洗打扮一番。”

    眾人退下，一時(shí)間，雅間里便只有莫子衣和葉無悔兩人。

    莫子衣給葉無悔斟了一杯酒，雙手奉上，討好似的靠了過去：“小哥哥怎么不問問我為什么會(huì)來這里？”

    葉無悔接過酒盞，一飲而盡，摸著莫子衣的頭發(fā)，露出一個(gè)清淺的笑來：“我的小狐貍不會(huì)做壞事的?！?/br>
    不多時(shí)，雅間的門被推開，走進(jìn)來一位女子，她沒有直接進(jìn)到葉無悔和莫子衣的面前，而是在簾子之外坐下，指尖撥動(dòng)琴弦，琴聲飄起，悠揚(yáng)悅耳。

    一曲奏必，女子起身，走到簾前，躬身，雙手隨著躬身的動(dòng)作，貼著大腿下滑，指尖觸至膝蓋，而后緩緩直起身子。

    分明穿著與尋常女子無甚不同，但行的禮卻不大常見。

    女子輕輕撩開簾子，雙手交疊，置于腹前，垂首走進(jìn)，跪坐在案幾的對(duì)面，抬手輕觸茶具，醒器皿，炙茶，碾茶，篩茶，煎水與調(diào)水，制茶引，制配香，一連串過程猶如行云流水一般，直至茶香溢滿整個(gè)雅間。

    她斟了兩杯茶，抬首，面上帶著沉穩(wěn)溫和的笑容，將茶盞分別遞到二人面前。

    此刻，葉無悔才看清這女子的面容，他不由得微微一怔——

    ......長竹樹理？

    辛苦梅花候海棠（三）

    門外斷斷續(xù)續(xù)的傳來了姑娘們的議論聲, 聲音細(xì)細(xì)小小, 卻讓人聽得一清二楚，也不知是不是故意要讓他們聽見的。

    “長竹究竟是有了什么造化，竟能服侍這樣兩位俊俏的公子！”

    “分明就是從東瀛戰(zhàn)亂中逃出來的卑賤胚子。”

    “身子肯定在進(jìn)辭云樓之前就不干凈了, 也不知老鴇為什么還要留著她，笨手笨腳的, 什么也做不好?！?/br>
    “就是, 琴藝也不怎么的樣，還聽說她的房間夜晚之時(shí)總會(huì)升起白霧，總會(huì)有東西莫名其妙的消失，誰知道是不是什么東瀛咒術(shù)？”

    “就是就是，我還聽說她殺過人，是踩著鮮血出來的?！?/br>
    “......”

    議論不止, 一樁一件，一言一語, 都充滿了惡意。聽著這些話語, 長竹樹理卻是沒有任何的反應(yīng), 始終微笑著，將放涼了的茶水倒去，重新?lián)Q上一杯冒著熱氣的新茶。

    清白色的茶霧挾裹著淡淡的茶香飄渺而上，莫子衣接過茶盞, 道：“你大可不必一直笑著。”

    長竹樹理反問道：“不笑我還能如何呢？”

    莫子衣輕抿了一口茶水，沒有再言語，繼而起身走出門外。

    外面的議論聲一下子停了, 葉無悔垂首，望著茶盞之中茶葉沉沉浮浮，若有所思，長竹樹理恭默守靜的跪坐在一旁，面上掛著笑容，一言不發(fā)。

    沒過一會(huì)，莫子衣回來了，他將一張紙遞到了長竹樹理的面前，上面密密麻麻的寫了幾行字：“喏?！?/br>
    長竹樹理接過，神色一滯，詫異的抬頭看他。

    上一世，莫子衣路過辭云樓之時(shí)，這里已經(jīng)成了一片火海。

    所有人都逃了，除了長竹樹理。她本來已經(jīng)逃了出來了，然而卻有人逼著她，逼她這樣一個(gè)身份卑微的丫頭，逼她重回火海之中，替他們?nèi)〕鲞€未來得及帶出的值錢物品。

    這些人是冷血的，一條生命，竟是比不過萬貫金銀錢財(cái)。

    長竹樹理沖進(jìn)去了，卻再出不來了。

    裝潢華貴的辭云樓，在熊熊烈焰之中不堪一擊，孱弱崩塌，燒著了火的房梁坍塌，壓在了她的身上，也擋住了她唯一一條能夠出去的道路。

    沒人去救她，所有人都站在外面冷眼看著，只有莫子衣，帶著滿身的浴血，只身沖入火海之中，拎出被濃煙熏得暈了過去的長竹樹理。

    在清醒之后，長竹樹理不可思議的看著莫子衣，似是不敢相信竟會(huì)有人救了她的性命，她呆呆的翻看自己的手掌，又仔仔細(xì)細(xì)的看著桌旁擺放好的吃食和治療燒傷的膏藥，她下床，半跪在莫子衣的面前：“閣下之恩，樹理永生難忘，愿此生認(rèn)閣下為主，生死相隨?！?/br>
    如今，長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