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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雖有府邸,哪里還有門庭?門可羅雀的衛(wèi)家數(shù)年不見人住。而這衛(wèi)家的后人盡數(shù)躲在了王家,衛(wèi)玠……呵呵……你可還有衛(wèi)家門庭?”賈謐的話字字誅心。 衛(wèi)玠本是清明的眼神,不過須臾,已然如墨,黑的瘆人。 “還有那一夜遷徙八次,轉送子嗣的裴楷,不也是狼狽逃竄?那一年,太原王家三女婿,同年而去,我本以為王家該是懂得自己的分寸,卻不想,你這寄人籬下的豎子還敢呲牙?”賈謐的語氣是如此的鋒利。 衛(wèi)玠不語,僅僅是跟賈謐對視,看著他狂妄,等待著他瘋狂之后,自取滅亡。 永平元年,那一年,司馬瑋矯詔,殺了衛(wèi)瓘和司馬亮,也滅門了衛(wèi)家子孫九人。 之后,司馬瑋又被賈南風以撥亂反正的名義,治罪矯詔,處以極刑。 那一年,外祖王渾收留了他和二哥衛(wèi)璪,還收留了表哥裴瓚、裴禮、裴憲等人。 可也是那一年,他的大姨夫何嶠,二姨夫裴楷盡數(shù)被斬殺。 權力傾軋之年,王渾三女婿同年死去,這都是賈家的手筆,用以震懾其他不安分的世家。 至此后,陳郡謝家、瑯琊王家、太原王家盡數(shù)安分。 而司馬懿第三子,趙王司馬倫也投靠在賈南風的陣營,身先士卒。 也是那一年開始,衛(wèi)家倒了,被人奚落,他猶如喪家之犬。 衛(wèi)玠藏在袖口之下的手,緊緊攥起,等待著賈謐更多的誅心之語。 “裴家和衛(wèi)家當真是好的很,如此多年還不知安分?可知今日這委實幼稚的手段,會如何?不過是當了太子冼馬罷了,你衛(wèi)玠還敢逆天了去不成?”賈謐的話讓石崇心下一震,看來賈家要跟衛(wèi)家,跟太子府徹底撕破臉了。 王衍連忙拉著王景風后退,想要躲開是非圈,他感覺大晉要變天了。 “長淵,叔寶不過是說了一下木盒之事,這上升如此高度,怕是言過其實了?!彼抉R穎趕緊緩和著氣氛,本想著做和事佬,卻被司馬遹抓住了手腕。 “十六弟何必這般?不過是賈后的外甥罷了,本姓韓,奈何是個過繼兒,還真當自己是個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如此奚落孤的臣子,誰給你的膽子和臉面?”司馬遹怒氣橫生。 “大晉立國至今,還未曾見太子府主人被如此的奚落,秘書監(jiān)大人,你可以說叔寶的不是,但不可如此輕慢太子府主人?!毙l(wèi)玠挺直胸膛,整個人猶如一團火。 “輕慢?衛(wèi)叔寶,若不是你蓄意挑唆,今日本是飲酒,又如何會這般針鋒相對?你這做了壞事還要做好人的模樣,莫不是做了表子還立牌坊?當真可笑!”賈謐絲毫不給衛(wèi)玠退路。 “你這般說是何意!”裴憲惱了,他裴家怎能如此被人輕慢? “不過是喪家之犬,你裴家也敢發(fā)聲?別忘了,你二哥如何去的!亂臣賊子也配提輕慢?”賈謐意有所指的說道。 裴憲的二哥是裴瓚! 裴瓚迎娶的是楊駿的女兒,當年楊駿叛亂,楊駿誅,裴瓚為亂兵所殺。 怒氣讓裴家兄弟攥起了拳,而衛(wèi)玠則是一手一個抓住兩位表兄,暗暗搖了搖頭。 “哦?但不知,在下是否配提?”王濟慢慢站了起來。 眾人將視線投去,這是先帝司馬炎的駙馬。 王濟是司徒王渾次子,官至驍騎將軍、侍中。王濟才華橫溢,風姿英爽,氣蓋一時,娶常山公主。 王濟愛好弓馬,勇力超人,又善、、等。文詞俊茂,名于當世,與姐夫和嶠、衛(wèi)恒及裴楷齊名。 “驃騎將軍?!辟Z謐氣息收斂了一些,這王濟到底是駙馬爺,是次長公主的夫婿。 他賈謐可以指責所有人,但唯獨王濟必須要給一些臉面。 追根究底,也不過是王濟與王衍和王戎兄弟交好,他還指望迎娶王衍長女,定然不能得罪了岳父的好友。 再言,這王濟也是先齊王司馬攸的妹夫,這王濟和司馬攸的舊部更是情芙頗深。 “長淵今日莫不是醉了,竟然如此的奚落在下的外甥們?”王濟顯然怒氣深了幾分。 “驃騎將軍,長淵……”賈謐不敢太多造次,只能收斂起脾氣。 “你若是醉了,就好好坐下,吃些茶水,觀看歌舞就是。莫要如此將事態(tài)擴大,另……”王濟看向自己最杰出的外甥,“叔寶,你今日里話太多,你母親多次讓你謹言慎行,舅舅今日容你一次,下一次莫要多言才是?!?/br> “是,舅舅?!毙l(wèi)玠長袖作揖,低下頭去。 “罷了,今日里,不過是兩個孩子吃了些酒,醉意上頭惱了幾句,左右無事罷了,大家坐回位置吧。金谷園主人,上些餐飲吧。”王濟重新坐下,而一時人們也尷尬的坐下,安靜下來。 石崇已然知道今日的事情必當傳入椒房,看來他的運道漸衰。 司馬遹狠狠瞪著賈謐,并不打算就此放過。 司馬穎和司馬倫耳語幾句,看著賈謐的眼神也變了。 樂霖望著樂廣,樂廣及三位兄長、嫡姐的眼神之中便是暗示她早些過去,以便得到庇護。樂霖自然知道方才父親和三位兄長想要為她說話的模樣,也知道衛(wèi)玠若是不首先站出來,她兄長也必然會挺身而出。 今日里的事情,她沒參與,卻被卷入。 雖然賈謐口口聲聲說衛(wèi)玠是挑事的始作俑者,可她又如何不知自己才是事件源頭? 說起來,這件事就是賈芙設計讓她難堪的小事件,只不過衛(wèi)玠出頭,上升為門閥之間的傾軋。 她膽小,命薄,實則無法在這驚濤駭浪中存活。 才站起身,準備往前走去,卻被衛(wèi)玠一句話壓住了去路,“坐下,陪我?!?/br> 他端起酒觴,悶悶的一口飲下。 她望著他的側臉,那如刀鐫刻的面容戴上了寒意,眼神直視前方,桃花眼中皆是蕭索。 仿佛這一刻,他的內心冰霜肆虐,將他凍個通透。 他骨節(jié)分明的手,攥著酒觴的力道有些大,青筋都看得清晰。 許是注意到她的呆愣,他的聲音,更是嚴厲了幾分,“坐下。” 她打了個激靈,這個腹黑的家伙,她連忙坐下。 此時樂凱的臉色黑了,樂廣則是玩味的笑起,又想起寧云子的話,更是眼中帶著幾分趣味。樂肇若有所思的望著衛(wèi)玠,眼珠一轉,慢慢計較起來。樂謨瞥了一眼父親的表情,學著父親的模樣,望著衛(wèi)玠。那日寧云子所說,他樂謨也聽到了,故而,這有緣人……倒是有趣。 說實話,今日金谷園的排位很是尷尬,這衛(wèi)玠坐在最遠處,最下方的位置。 這個位置彰顯了衛(wèi)家當下的地位,是那般的卑微。 也怪不得王衍的長女,那王景風即便是滿眼的情愫卻也不敢承認。 也難怪這賈芙無論如何苦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