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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世家公卿之樂霖傳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63

分卷閱讀163

    哥,危險之地亦是大風升起之地,正所謂大風起兮云飛揚,扶搖九萬里需要大風,而我亦需要這陣風?!毙l(wèi)玠的眼神是如此的堅定,終是讓王聿放下手來,“既是如此,我又如何?一切隨你即可。但你且記住,要時時書信與我,若有事,記住,這一次太原王家絕不會如賈后那般如果你受辱,這一次,我定站在你身后?!?/br>
    王聿握緊衛(wèi)玠的手,再一次說道;“阿弟,給為兄五年,待到族長之位屬我,再也不讓你受人其辱?!?/br>
    衛(wèi)玠眼中終是淚光閃閃,可眼淚只在眼眶內打轉,他亦是握緊王聿的手,良久又是笑起,“好?!?/br>
    ☆、第一百一十一章:亭中醉醺衛(wèi)公子

    酉時三刻,司馬穎坐在馬車內, 望著那停在衛(wèi)府門口的馬車, 那用大篆寫著王字的馬車,看著馬車的裝束,是太原王家的馬車, 這個時候來衛(wèi)府的人, 怕是王聿了吧?

    司馬穎把玩著手里的白子, 盯著緊閉的衛(wèi)府大門, 這太原王家約著瑯琊王家偕伴去瑯琊之地避難,這避難的主持人是王聿,而這王聿卻在臨行前,專程來告別。太原王家沒有放棄叔寶,而瑯琊王家也不見得是真的排斥叔寶。

    倒是有意思了幾分,看來,他當初與樂家定親,倒是算的奇準。

    戌時初刻, 王聿被衛(wèi)玠親送出府, 司馬穎從馬車的窗戶望去,看到衛(wèi)玠的眼眶是紅潤的, 而王聿的眼眶亦是如此。

    看來他方才的猜測,倒是相差無二,司馬穎將白子緩緩收入袖口,等待王聿馬車離去一刻鐘,才提起兩壇上好的九醞春酒走出馬車。

    這九醞春酒是當年曹孟德進獻給獻帝劉協(xié)的, 此酒更是以“色清如晶、香似幽蘭、入口醇和、回味經久”而備受喜愛。

    四月初八,戌時三刻,衛(wèi)府書房之內……

    衛(wèi)玠繼續(xù)默寫,正寫到:旁點邪附,似螳螂而抱枝。絕筆收勢,馀綖糾結。若山峰施毒,看隙緣巇;騰蛇赴xue,頭沒尾垂。是故遠而望之,漼焉若注岸奔涯;就而察之,一畫不可移。幾微要妙,臨事從宜。

    這一次九堡被七堡推著進入了書房,衛(wèi)玠頭也不抬,只是手里的細筆放下,等待九堡開口。

    七堡和九堡對視一眼,終是說了一句,“公子,成都王來了。”

    衛(wèi)玠擱下筆,請嗯一聲,只是眼睛沒離開,這本書分為:古文、篆書、隸書、草書,并為四種書體論述其起源和一些遺事,加以對其進行評論。其篆書的勢贊記,為蔡邕撰寫;草書的勢贊記為崔瑗撰寫;而古文字的勢贊和隸書的勢贊為衛(wèi)恒自己撰寫。

    衛(wèi)玠終是在這篇文章的末尾,提了名,名曰“蘭陵貞世子”。

    只因為他的父親衛(wèi)恒在平反之時,賜為“蘭陵貞世子”。

    何為貞?貞是為正直,是為占卜。

    故而凡國大貞,卜立君,卜大封,皆是貞卜,方有來路。

    可人們忘了,孔子也說,君子貞而不諒!

    衛(wèi)玠閉上眼,緩緩說道:“君子貞而不諒?!?/br>
    “哦?何時起,叔寶開始研究了?”司馬穎緩緩走來,將兩壇子酒放在案桌上,側頭過去看見蘭陵貞世子五個字,嘆了口氣。

    此刻司馬穎如何不懂衛(wèi)玠?

    這衛(wèi)玠怕是思念他的父親衛(wèi)恒了吧?畢竟多年前,衛(wèi)家權傾朝野,衛(wèi)玠的爺爺衛(wèi)瓘更是三公之上。

    一夜之間,世家傾軋,天之翹楚的世家公子成為了無權無勢的清談名仕。

    無父族的衛(wèi)玠,除了傲然于世的才學與風姿,他已然一無所有。而若是此刻,衛(wèi)玠軟弱半分,以衛(wèi)玠母族,那太原王家若即若離的態(tài)度,怕是早就零落成世家的玩物了吧?

    故而,衛(wèi)玠只能強硬的面對一切,只能硬撐著去處理一切。

    但若是當年,衛(wèi)瓘和衛(wèi)恒沒有因著權力傾軋而逝去,衛(wèi)玠又該是如何的樣貌?又何必以孤獨的模樣面對世人?

    而他司馬穎,又何嘗不是衛(wèi)玠的處境?他的父族,那執(zhí)掌天下的司馬王族,對他不屑一顧,他有父族一如沒有。而他的母族,他的生母程太妃出身貧寒,難有助力。

    故而,他一如衛(wèi)玠,無母族,無父族,孤單的、傲然的、全靠自己去爭取一切。

    而他也一如衛(wèi)玠,若是行差踏錯,等待著他的將會是萬劫不復的深淵,這深淵要么逼人付出生命,要么逼人化作魔鬼,要么逼人一蹶不振,要么逼人重拾斗志。

    他其實是敬佩衛(wèi)玠的,能從地獄一般的打擊走出來,不喪失心智的走出來,不入魔不喪魂的走出來。

    只是,司馬穎到底明白,衛(wèi)玠心受了重創(chuàng),而在衛(wèi)玠舔舐傷口之時,衛(wèi)玠除了靠著他父親衛(wèi)恒的遺作堅持信念不滅,再無他法。

    衛(wèi)玠說君子貞而不諒,他司馬穎又何嘗不是?

    故而,司馬穎終是垂下了眼睛,緩緩說道:“君子之于天下也,無適也,無莫也,義之與比。故而毋意,毋必,毋固,毋我?!?/br>
    衛(wèi)玠歪頭看向司馬穎,“你來了?”

    司馬穎點了點身邊的九醞春酒,“今夜,有些事,非好酒不能暢快,不如陪我一飲?”

    衛(wèi)玠打量著這九醞春酒,嘴角勾起,“這是亳州的好酒吧?”

    “如此不配今夜快哉之事?”司馬穎挑高眉,帶著喜色。

    衛(wèi)玠走到酒壇旁邊,拿開酒塞,將酒壇抱起,放在鼻尖輕嗅,“倒是好酒,只是哪里來的快哉之事,值得如此好酒來賀?”

    “一如那老婦歿于金墉城呢?”司馬穎歪著頭,那眼神之中綻放出光芒,他在等著,等衛(wèi)玠面露喜色,也等著,等衛(wèi)玠對他展露出感恩的模樣。畢竟親自去鴆殺賈南風,于衛(wèi)玠而言,當時衛(wèi)玠欠了他司馬穎的人情。

    衛(wèi)玠不答話,反而是閉上眼,深深嗅著這九醞春酒的酒香。

    在閉眼的那一刻,衛(wèi)玠自然是計較了司馬穎的話中意,心下一動:章度如此篤定的模樣,怕是親自執(zhí)行了賈南風那老婦鴆殺的差事,而這差事……怕只有孫秀允諾才能成。而孫秀這廝若不是給與足夠的好處,便是章度投誠依附于那廝。但不管是哪種,于章度,都是自貶身份,只為換取一個足夠的利益。而這利益……

    衛(wèi)玠的嘴角勾起,睜開眼,晃動著手里的酒壇,像是在欣賞美酒,實則又快速的算著時局,于孫秀,收了司馬穎的投誠,便是有了安插在司馬允、司馬乂、司馬顒、司馬肜、司馬越之間的眼線,孫秀控制司馬王庭已經有了機會。于章度,得了孫秀的許可,便能夠了解皇宮、三公九卿的一切動態(tài),若是王庭之內、社稷之間有哪般小心思,章度也有避禍逃生的法門,甚至有相機而動奪得重器的機會。

    衛(wèi)玠眼珠轉動,緩緩閉上眼,假裝陶醉在這美酒之中,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