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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賈南風知道了廢太子司馬遹也在打著沂山死士的主意,所以派遣賈謐前去金墉城,本是想著打聽出廢太子司馬遹到底知道多少沂山死士的秘密,卻沒想到廢太子司馬遹卻像極了他祖父衛(wèi)瓘的模樣,什么也不肯說,才會被小人打死在了茅廁之畔? 這樣的羞辱,更多的是因為司馬遹到底是太子,若是太子東山再起,沂山死士效忠的必是太子司馬遹,所以要讓司馬遹再無翻身之地,更要讓廢太子聲名狼藉,對嗎? 再之后,就是他衛(wèi)玠少年意氣,闖了禍事,讓賈南風的名聲暴露在人前。以至于賈南風將計就計,讓他衛(wèi)玠一如廢太子司馬遹一般,聲名狼藉、一敗涂地、萬人唾棄,唯有這樣的衛(wèi)玠,才會讓世家鄙視,才會讓世人漠視,才會讓沂山死士輕視,對嗎? 只有輕視,才會讓他衛(wèi)玠即便有信物,也不能調用沂山死士的力量,這便是兵不血刃的最高境界,對嗎? 賈南風……你當真是高明!你算準了每一步!你讓潘岳算對了每個機會,更是如此縝密的將計就計,讓他衛(wèi)玠以為一切盡在掌控中,卻最終發(fā)現,不過是被人用來當箭使了而已,對嗎? 呵……原是如此!他自負如此,竟是被人玩在掌心! 不過,這也何嘗不是他輸的活該?誰讓他少年輕狂,不顧后果,只顧爭強好勝,從不算好退路和活路? 如今細細想來,即便一切如此巧合,即便一切都是他人設局。但如今,賈南風與潘岳已然作古,而孫秀至今還并不考慮他衛(wèi)玠半分。他還有機會蟄伏著,伺機而動。 而這一次,只要他有足夠的耐心,有足夠的細心,去算贏面,算輸面,算成敗,算退路,算后路,算來路。 那么,他就有機會翻盤,成為他這一生該有的樣子,而這一天…… 衛(wèi)玠張開左手手掌,右手撫摸著左手手心的那一道斷掌一樣的疤痕,心中默默想到:孫秀若是對王衍徹底死心,必然會避免司馬遹當年的錯處,定然要簇擁趙王司馬倫完全掌權??磥?,我該好好的打聽打聽最近的大事了。 正在思索之間,七堡輕敲房門,在門口說道:“公子,樂家女郎今日回樂府了?!?/br> 衛(wèi)玠眉眼一挑,看向房門,收回思路,輕聲說道:“知道了?!?/br> ☆、第一百三十八章:衛(wèi)玠再見尚書樂廣 臘月十六日,衛(wèi)玠早早來到三七醫(yī)館, 身后的七堡抱著一個漆器木奩, 才來到二樓,見到樂霖坐在那里看著賬本。 聽到動靜的樂霖抬起頭與衛(wèi)玠對視。 衛(wèi)玠的心跳快了一些,可他習慣了寂靜, 只是臉上一抹寒山般的孤傲, 故而只是轉身接過七堡的漆器木奩, 聲音輕柔, “去外面等我?!?/br> 衛(wèi)玠親自轉身關門,轉過身來,已然笑顏如花,他抱著木奩走向樂霖,眼眸里有著濃得化不開的溫柔,就連話語都溫暖如風,“打開看看,你的新年賀禮, 可還喜歡?” 樂霖歪著頭, 望著這如沐春風的笑容,他的眉眼都是笑的, 只是這笑不再是她離開之前那鋒芒畢露的笑,反而是內斂溫吞的笑。只是唯一不變的是那雙燦若星海的眸子,依舊是脈脈含情。 她瞥見他左手橫斷的疤痕,那疤痕附近還有幾個厚繭子,這樣的繭子……樂霖心一動, 她將漆器木奩抱到案幾上,反而快走幾步,右手抓住衛(wèi)玠的左手手腕,左手手指顫抖的撫著他手掌上的厚繭子,眼眶微紅。 衛(wèi)玠想要抽回手,卻被她抓的緊緊地,她抬起頭紅了的眼眶帶著心疼,“叔寶,你身上余毒未清,本就不可勞累,怎能習武?這厚繭子怕不是一時半刻才有的,你這樣,身體如何受得了?” 她的話,熨帖了他寒若冰霜的心,溫暖的關心讓他的嘴角有了笑容,“不妨事,男兒本就該提槍上馬,保家衛(wèi)國的。再說,你的醫(yī)術這般高明,又贈給我清除余毒的藥物,自然會藥到病除?!?/br> 衛(wèi)玠的話讓樂霖呆愣住,她連忙將三指放在他左手手腕上,為他號脈。他的脈象平穩(wěn)有力,不再是以前余毒未清、氣虛弱證的模樣。盡管不知,衛(wèi)玠到底是如何清除余毒,但是他體內無毒便是她最期待的事情。 衛(wèi)玠牽起她的手,將她冰涼的小手放在雙手之間,拉著她走到漆器木奩前,指了指這木奩,“時值年關,看看你的禮物吧,但愿你喜歡?!?/br> 樂霖打開木奩,看到里面放著兩樣物件,一件薔薇花雕紋的青玉步搖,一件薔薇點玉純銀盤螭瓔珞項圈。 樂霖抬起頭望向衛(wèi)玠,只見衛(wèi)玠溫柔笑起,“因你生于薔薇花開之時,故我親繪初夏薔薇花樣,差了匠人為你做了這一套,不知,你可還喜歡?” 樂霖點著頭,“喜歡?!?/br> 他的笑容更大了一些,拿起那薔薇青玉步搖,把玩在手里,望向樂霖,“如此,不如戴上,如何?” 樂霖羞澀撇開頭,衛(wèi)玠粲然一笑,為她戴上薔薇青玉步搖,取來銅鏡,在她耳邊輕聲說道:“此玉配你,甚好?!?/br> 樂霖瞥了一眼銅鏡中的自己,臉紅了起來,這衛(wèi)玠當真會討好女孩子。 她望著他,心因著他的體貼而酸澀,如今的他承受著世道的排斥,卻依舊周到的為她想著一切,這樣的他不是良人,何人才是良人? 他見她眸中有了一份心疼,為她整理著碎發(fā),溫潤的說道:“你好便是我好,只因有你,我才有活下去的勇氣,故而,你莫要為我憂思,且知一切有我即可。只是有一事,我確需問你一問?!?/br> 樂霖因著他的話而詫異了幾分,“叔寶,是何事?” 衛(wèi)玠為她整理碎發(fā)的手停頓,將手放在她的肩膀上,等待她的答案,“你說明日,我去樂府送些年禮可好?” 樂霖錯愕的望著衛(wèi)玠,“明日,你要去見我父親?”,心中卻想到:叔寶不知現在父親樂廣對他并不歡迎嗎? “嗯,時值年關。不管如何,我都與你有婚約,若是我不去則更是不該。只是,你覺得我是坐坐就走,還是……說些其他?”衛(wèi)玠的話語很是誠懇,卻又小心翼翼,他又何嘗不知此次見樂廣并不適合? “叔寶,我想你一定知道,現在父親對你的感官如何,你去了,必不像以前那樣,父親肯與你閑聊幾句,但是我知道你是為我而去的,所以我很開心。故而我支持你?!睒妨叵胫壑蟹ㄗ訁s被衛(wèi)玠拒絕。 “見樂大人這件事,無論是明日,還是他日,終是繞不開的。哪怕被樂大人指責,也必然要走這一遭的?!毙l(wèi)玠輕嘆一聲。 衛(wèi)玠牽起她的雙手,話語里更多的是欣慰,“為了你我的未來,必要去上一趟。聽到你這般為我考量,我確實欣喜。不過,你不必這般為我擔心?!?/br> 臘月十八日,辰時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