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霍沂章的一瞬間臉上的表情變得十分不自然。

霍沂章從車窗探出去：“一起吃個飯怎么樣？”

沈?qū)帪殡y地說：“不了，我回家?！?/br>
“好久不見了，吃個飯聊聊吧?！?/br>
沈?qū)幊聊艘粫?，還是拒絕：“不了，今天要改學(xué)生試卷，還要備課?！?/br>
霍沂章看他是鐵了心要拒絕，只能說：“那我送你回去，你住在哪？”

“不用了，這邊離公交站很近?！?/br>
霍沂章臉沉了沉，沈?qū)幙此兞四樕?xí)慣性的有點害怕，臉色也跟著變了，不過霍沂章是臉色變黑，他是變白。盡管這樣，沈?qū)庍€是沉默地抗拒著。

霍沂章看他這樣，只好退一步，他拿出一塊手帕，用筆寫上自己的號碼給他：“這是我的私人號碼，有事打給我。”

沈?qū)幟銖娊舆^去，點點頭。

霍沂章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開車走了。

沈?qū)幾税雮€小時的公交車，又步行了十幾分鐘左右才回到家。他任職的學(xué)校還算在市區(qū)，沈?qū)幖艺娴木褪窃诮紖^(qū)了。沈母正在村口跟村里的幾個大媽跳廣場舞，看到沈?qū)?，沈母也沒停下來，用穿透音響的聲音大喊：“飯給你放鍋里熱著呢，回去吃吧。”

沈?qū)廃c點頭，背著包回去了。

回去的時候他爸也在，一般這個點沈安國都去跟他的朋友喝酒了，要么就到處轉(zhuǎn)著玩，沈?qū)幊酝觑埦突刈约号P室了，兩個人在家碰面的機(jī)會也不多。

沈?qū)幭戳耸诌M(jìn)屋，聞到一股很濃重的酒味，再看父親果然是臉色跎紅喝醉了的樣子。

沈?qū)幮〉臅r候，父親喝醉了脾氣很大，稍不如意就對他和母親拳打腳踢，大了后沈父就很少打他，頂多會罵他幾句，打他最重的一次就是他在大學(xué)時照片曝光，沈父沈母去學(xué)校接他，先是狠狠打了他一巴掌，回家后又用棍子打了好幾下，最后沈母拉著才停的。

沈?qū)帍男Ω赣H的害怕一直持續(xù)到成年，看到醉酒的父親，沈?qū)幍綇N房端了飯到自己臥室，準(zhǔn)備在臥室吃，沈父看了他一眼，醉醺醺地說：“去，給我做點飯吃，我餓了?！?/br>
“鍋里還有飯，我給你盛點吧?！鄙?qū)幈M量溫順地回答。

“啪——”沈父隨手將酒瓶往沈?qū)幧砩显疫^去，沈?qū)幷鶑N房走去，背對著他，沒看到被狠狠打了個正著，而且正打在滿是骨頭的背上，疼得沈?qū)幍刮丝诶錃狻?/br>
“媽的，養(yǎng)你這么大，讓你做個飯都不行了是吧?！?/br>
“我去做，”沈?qū)幟嗣?，問：“你想吃什么，面條——”

‘“行嗎”兩個字還沒說出口，沈父已經(jīng)氣勢洶洶地沖他走過來，沈?qū)幏瓷湫缘囟紫聛肀е^。沈安國今天打牌輸?shù)奶珣K了，氣兒不順，看他這個窩囊的樣子更厭惡，一腳狠狠地踹了下去：“媽的，看你這個男不男女不女的玩意兒就來氣，變態(tài)，窩囊廢……”

沈父罵罵咧咧，毫不留情地打著沈?qū)?，一不留心沒站穩(wěn)，沈?qū)広s緊趁這個空跑出去了。沈父追出去罵了幾句又回去了，他好面子，從來不在外邊打家里人，但是村里的人都知道這事兒，以前沈父在家里打他們，沈母哭得左右鄰居都能聽到，別人去勸他，去拉架，他也不說話，看著像是聽進(jìn)去了。等人一走，就變本加厲，打得更厲害，久而久之，也沒人去勸了。

沈?qū)幭仁侨フ易约耗赣H，一路上村里的人看到他狼狽的樣子，都帶著同情。沈母看到他這樣，哇的一聲就哭了，“寧啊，你爸是不是又發(fā)瘋了？天啊，這叫咱娘倆兒怎么活??？”沈母邊哭邊說，索性坐到了地上，一起跳舞的人都過去勸她，有人就說：“就老沈這樣的你還跟他過什么，沒什么本事，打人倒順手。”

“就是，跟他離了吧?！?/br>
雖然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但是沈安國的所作所為真的是天理難容，任誰都看不進(jìn)去了。

沈母哭了一會兒，她心里多少是念著兩人在一起生活了這么多年的感情，沈安國年輕時待她的好，只是看了看身邊紅著眼傷痕累累的樣子，沈母狠狠吸了口氣，站起來堅定地說：“好，我跟他離婚?！?/br>
言罷，沈母拉著沈?qū)?，“走，咱們?nèi)ス簿??！?/br>
沈?qū)幵缇拖Ｍ改鸽x婚了，但他知道離婚不是去公安局的事兒，也不確定沈母是不是真的要跟自己父親離婚，只能勸道：“先不急，咱們先住一晚上想想?！?/br>
沈母猶豫了下，點點頭。

第12章

沈?qū)帋е蚰冈谑欣锼ぷ鞯男W(xué)附近找了個旅館開了兩個房間，陪著沈母在她房間里安慰了一會兒，沈?qū)幊鋈フ伊藗€藥店買了些藥。

沈?qū)幙吹皆∈业溺R子里，自己削瘦蒼白的身體上滿是淤青，嘴角也破了，眼神空洞沒有生氣，確實是一副……窩囊廢的樣子。不知道為什么，沈?qū)庨_始笑起來，笑著笑著就坐在馬桶邊哭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哭完之后，他十分冷靜地給自己上了藥，后背上酒瓶砸到的地方他看不到，便放棄了。

上完藥后，沈?qū)幱殖鋈チ艘惶?，買了包煙。沈?qū)幐粢收略谝黄鸬臅r候就會抽煙了，當(dāng)時他覺得自己跟霍沂章“差距”太大了，為了彌補這種“差距”他去學(xué)了抽煙和喝酒，強迫自己習(xí)慣那些污濁的味道。不過霍沂章不喜歡他身上有煙酒味，沈?qū)幘驮贈]碰過，今天，他突然地想起了那種味道……

第二天下班后沈?qū)巹傋叱鰧W(xué)校沒幾步，就聽到身后傳來幾聲汽車的喇叭聲，沈?qū)庌D(zhuǎn)頭去看，果然是霍沂章。

“一起去……”,霍沂章話沒說完，在看到沈?qū)幠樕系膫麜r愣住了，“你的臉怎么了，誰打的?！?/br>
沈?qū)帗u搖頭，不想跟他多說。

霍沂章下了車，一把拉住沈?qū)帯?/br>
沈?qū)幰驗榧依锏氖虑闊┬牡暮?，現(xiàn)在不想理會霍沂章，無力地說：“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我們現(xiàn)在誰也不欠誰，你不要再來找我了?！?/br>
霍沂章聽到他的話心里隱隱生出幾分失落，按理說沈?qū)幵徦?，他?yīng)該感到解脫，可是對方這種不想與他再有瓜葛的態(tài)度，以及再也沒有理由接近對方了，又讓他很不甘……接近他……我的目的不只是贖罪，還有接近沈?qū)巻幔?/br>
霍沂章頓時有種撥開云霧的感覺，他原來真的還喜歡著沈?qū)帯Ｖ皇悄晟贂r不懂珍惜，現(xiàn)在的沈?qū)幣率且呀?jīng)不再相信也不再喜歡他了。

霍沂章定定地看著沈?qū)?，一時百種滋味涌上心頭。沈?qū)幉恢粢收戮烤故鞘裁匆馑迹钦娴囊狼?，還是想再逗他玩玩呢？不管是哪種，沈?qū)幹恢雷约盒睦哿耍幌朐俑m纏不清了。他使勁甩了甩霍沂章抓著他的手，無奈力氣跟霍沂章差的太多，沒有甩掉。

“放開我——”沈?qū)幱昧硪恢皇秩リ粢收碌氖?，突然看到自己的父親正氣勢洶洶地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