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熄燈和衣睡下,賀驍戈也沒問顧南,你愿不愿意跟我走。這個男人表面沉默淡然,溫柔卻是刻在骨子里的。他明白顧南的遲疑和不舍,所以不會將心中期盼訴說,讓顧南為難。這樣溫柔的沉默,偏偏讓顧南更加心軟,旦日清晨醒來,顧南低頭凝視明黃卷軸很久,背對賀驍戈低聲開口:“京城……我同你一起去?!?/br>背后一陣沉寂,顧南沒有回頭,從銅鏡倒影中便能看到賀驍戈顫抖的手和閃著驚喜光芒的眼眸。賀驍戈是內(nèi)斂之人,如此激烈的情緒表達(dá)顧南也是第一次見到,那樣真切的歡喜映入顧南眼睛,生生將心頭勇氣的一絲絲后悔之意壓了下去。算了,顧南想,去就去吧。畢竟遇到一個這樣的人,不容易。三日之期過后,顧南給了錦衣人答復(fù),原本錦衣人應(yīng)當(dāng)留下一個送顧南入京,只是如今身邊的平南侯世子,打過招呼后錦衣人離去,顧南便跟著賀驍戈一同去了京城。此去路途甚遠(yuǎn)。清河鎮(zhèn)外確實已經(jīng)等了許多人,都是從一開始便跟著賀驍戈出生入死的人,這些人常居沙場,性情十分爽朗,得知顧南于賀驍戈有救命之恩后,當(dāng)即自動將他劃入己方陣營。一路北上,顧南對賀驍戈的過往也有了些了解。平南侯世子賀驍戈,十三掛帥,十五掌管白虎營,五年沙場征伐,所向披靡,御賜威遠(yuǎn)將軍爵,白虎營戰(zhàn)神之名天下皆知。戰(zhàn)場意氣風(fēng)發(fā),家中卻多紛擾。平南侯性子涼薄流連花叢,家中妻妾數(shù)十,當(dāng)家主母非賀驍戈生母,生母肖夫人又懦弱,于是賀驍戈幼時便嘗到許多手段。待賀驍戈掛帥出征凱旋歸來后,賀家主母收斂不少,長子賀驍騁卻不斷發(fā)難,賀驍戈無奈,多年常在沙場不歸家,偶爾歸去,也是住在京郊自己的宅子。而平南侯,享受兒子征伐帶來的榮耀,卻不曾給予一點關(guān)心。人情有多淡???只能說,自賀驍戈半年前遭暗襲流落清河鎮(zhèn)后,平南侯府從未派出一人尋找。飲盡涼薄,賀驍戈越發(fā)沉默,骨子中的溫柔卻半點沒消減。難能可貴,仔細(xì)想想便覺著心疼。這些事情大多是陸戎告訴顧南,陸戎為白虎營副將,追隨賀驍戈多年,是白虎營中最了解熟悉賀驍戈性情往事的人。他原本就護短,平南侯府又實在不是個東西,提及面上就帶了怒氣:“那群人也不想想,如今平南侯享盡榮華,靠的可不是庸碌平南侯,而是我們將軍,拿著東西卻不顧及人情,實在是……”說到最后也沒想出合適的話語,顧南看著他,自動補充下去:“狼心狗肺?!?/br>“對!”一個字鏗鏘有力,說話的人卻先紅了臉,看著顧南不好意思摸摸鼻子,突然又笑起來:“平南侯薄情,肖夫人又懦弱,將軍多年沉默隱忍,著實苦了些?!?/br>說完,他眼神亮幾分,笑容就多了幾分溫暖和曖昧:“不過如今將軍有了先生,就不會覺著寂寞了。”顧南覺著似乎有什么東西不對。他眨眨眼睛,身后突然傳來賀驍戈的聲音:“在說什么?”在說你的生平八卦和人生大事。顧南自然不能這么告訴賀驍戈,而陸戎早在賀驍戈出聲開始便沒了蹤影。于是顧南只能回頭微笑。賀驍戈在他身邊坐下,回眸看看后方以陸戎為首的一群人,面上染上幾點柔和,輕聲道:“他們在沙場不拘慣了,有時說話不注意,心卻是好的,你別放心上?!?/br>“我知道。”顧南笑笑,轉(zhuǎn)頭看賀驍戈:“能讓你安心把后背托付的人,自然不會差?!?/br>聞言,賀驍戈愣了愣,隨即眼眸稍稍一彎,烏黑的眸子深處緩緩浮起柔軟,如春暖花開一般,柔和溫暖。二人抬眸對視,眉眼皆通透。前方清風(fēng)微起,夕陽緩緩。萬里云煙長。作者有話要說: 生活中總有那么幾個神助攻_(:з」∠)_。感覺這個世界又會特別長。感謝龍貓的地雷,破費了么么噠!☆、100|9.4京都長安。來往繁華,喧囂熱鬧,清酒味道混了古香,于日光昏沉中越發(fā)冽冽。千年古都,自然龍盤虎踞,不同凡響。一路進了城門,行至宮城外,白虎營陸戎等人先行歸去,顧南將明黃卷軸出示后,同賀驍戈一起進入宮城。大太監(jiān)早已在宮城等候,大約一炷香功夫后,顧南于御書房見到了帝王。國君臉色有些憔悴,免禮后輕聲開口:“你是第七十六個?!?/br>“朕希望你會是最后一個?!?/br>這話帝王對每個前來的大夫都說過。一次一次,皆是希望落空。即使身上開了掛,面對皇家事情,顧南也不敢把話說的太滿,躬身拱手垂眸:“草民自當(dāng)盡力為之?!?/br>自太子病重,類似這樣的話帝王不知聽了多少,揮揮手喚了大太監(jiān):“先去東宮看看罷?!?/br>東宮。門外青石道路,一片錦繡。門內(nèi)藥香氤氳,遍是昏沉。顧南緩步穿過外殿,進去內(nèi)殿后,隔著輕絲紗帳看到里面隱約身影。服侍宮女低頭退去,顧南前行幾步掀開紗帳,低頭猝不及防對上一雙深沉凌厲的眸子。他愣了愣,不動聲色后退一步躬身垂眸:“草民顧南,參見太子殿下?!?/br>話音落下后,便是熟悉的系統(tǒng)機械提示音。【叮,檢測到攻略對象信息,姓名:蕭從瑜,年齡:20,種族:人族,身份:太子?!?/br>四周一陣沉寂。顧南躬身站著,只覺著上方投射下來的實現(xiàn)越來越凌厲,如同針一般扎在他身體各個地方,難受至極。他低著頭,額角逐漸有冷汗?jié)B出,這樣不知過了多久,終于再次聽到蕭從瑜的聲音:“免禮,抬頭吧?!?/br>顧南依言抬頭,方才躺著的太子已經(jīng)坐了起來,靠著床背靜靜看著他,眼眸中的凌厲隱于深處,只剩下平靜淡然。斂去凌厲的青年,眼眸半垂靠在后面,寬大的里衣趁著人越發(fā)單薄,臉色蒼白眼底含青,若不是曾見過那驚鴻一瞥的深沉目光,淺淺看去,這皇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只不過是一單薄無害的青年而已。權(quán)謀中人最是表里不一。這一點顧南曾經(jīng)便做得徹底。沉思間,一雙手突然伸至他眼前,蒼白中帶著青色。清淡的聲音隨之響起:“不是要診治么?”顧南斂眉躬身稱是,將藥箱放置一邊,伸手搭上了他的手腕,脈搏平和沉穩(wěn),未見一絲端倪。顧南眸色稍暗,手指稍稍用力,不久便感覺手下脈搏如同沸騰一般,隱隱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