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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憤怒的情緒,史蒂文·斯皮爾伯格已經(jīng)用眼神提醒他:“喬什,準備下一場戲?!?/br>喬什神情嚴肅地點了點頭。這一場戲里,一個猶太青年找不到他的戀人,匆匆忙忙穿過路道時,恰巧遇上了一群納粹軍官。阿蒙·戈斯牽著狗,走在隊伍的最前端。猶太青年匆忙敬禮,裝作被派來清掃路面的樣子。隨著導演先生一聲令下,喬什牽著狼狗,發(fā)出滿意而暢快的笑聲,昨天開始拍攝的所有鏡頭里,唯有這場戲他笑得最為暢快,看著猶太青年的模樣,他仿佛看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跨步走到青年面前:“趕快清,清完了就去排隊,這個人真逗……”他咧開嘴,露出了牙床。鏡頭拍攝到的畫面里,喬什眼中閃動著邪惡的光芒,整張臉因為大笑而扭曲到可怖,放肆地嘲笑了猶太青年一番后,他牽著狗,消失在鏡頭里。另一幕鏡頭里,一個德國小男孩救了他猶太朋友的mama,他向他的好朋友承諾,會把他放到好的隊伍里。德國小男孩的眼中泛著淚光,對于他來說,這個世界變化太快,他也不知道為什么會變成這樣,但他已經(jīng)沒有時間追究,他著用成人的態(tài)度去接受這一切。不久之前他們還是朋友,但現(xiàn)在,一個是匆匆逃亡的猶太人,一個是納粹,一切已經(jīng)天翻地覆。這場戲拍攝完畢后,喬什視線憤怒地盯著那群扮演納粹士兵的演員,直到史蒂文·斯皮爾伯格宣布這場戲正式結束時,他才驀然意識到,這只是在拍戲而已,如果真的要譴責誰的話,現(xiàn)場所有演員中,他才是最該被譴責的那個人。灌了一口水,良久良久,喬什的意識才慢慢清醒。他因為一場戲而感到憤怒,但他所見到的東西都只是電影畫面而已,真實歷史里猶太人所承受的一切比電影鏡頭還要殘酷百倍。喬什熱愛和平,所以他始終對德國和日本這兩個國家存在著偏見——二三十年代全球幾乎所有資本主義國家都發(fā)生了金融危機,但僅為了轉嫁國內的矛盾,這兩個國家就發(fā)動了人類史上最為殘忍的一場戰(zhàn)爭,別的國家的侵略也很殘酷,日本和德國卻想滅絕一個種族。即使日本和德國的經(jīng)濟已經(jīng)漸漸位居全球的前列,但喬什卻一直厭惡著他們,日本人所謂的知禮,德國人所謂的嚴謹……那只是和平年代一層虛偽的皮而已,誰知道當真正的災難來臨時,皮囊下鉆出怎樣恐怖的惡鬼?喬什低頭的時間太久,他沒有注意到,導演先生的視線在他身上停留了很久,鏡片下的眸光漸漸變得銳利起來。導演先生終于沒忍住,問道:“喬什,你還好嗎?”喬什失神了片刻,過了一會兒才意識到斯皮爾伯格是在叫自己,他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我還……阿嚏,還好?!?/br>導演先生無奈地揚了揚手:“好吧,這下我確定你是真的不錯了,去休息吧,今天下午的戲你不要拍了。”“最好也不要多看。”喬什揉了揉頭發(fā),鼻子的酸澀感越來越重,他使勁捏了一下,卻只捏出了一泡鼻涕。……臉糾結成了一團之后,喬什沖導演先生點點頭,踱著步子慢悠悠走回了酒店。就在導演先生放下心來的時候,他卻驀然發(fā)現(xiàn),喬什居然又在劇組露面了,裹著厚厚的黑白相間的羽絨服,肚子鼓鼓的,一邊走一邊還在向道具組要求更多的熱水袋,等他心滿意足地把所有熱水袋塞到肚子之后,導演先生就看到他慢悠悠地蠕動到了座椅上,整個人抱成一團坐在旁邊,模樣像極了東方的神奇生物——大熊貓。導演先生額角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如果這會兒有記者在現(xiàn)場的話,標題大概都已經(jīng)起好了——只一秒鐘,導演先生就把腦海里這詭異的想法甩到了一邊,他想,一定是和喬什這個小家伙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被嚇到了,不然怎么老是冒出神奇的想法呢?都是喬什的錯。喬什留下來的原因很簡單,他想看一看電影接下來的那一幕——劇組里最引人注目的一場戲,紅衣小女孩出場。這是電影里最重要的轉折戲,辛德勒的思想因為這個小女孩的出現(xiàn)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對于猶太人群體而言,紅衣小女孩的出現(xiàn)是他們灰暗人生中唯一的光點,在沉重慘淡的現(xiàn)實中,她是唯一的希望。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放心,我還好,這是一篇再清水不過的文。第099章心情郁卒抱著熱水袋坐在一邊,喬什的視線緊緊盯著拍攝場地中央,唯恐自己錯過這一場重要的戲份。電影原作是一部黑白片,唯有小女孩身上的紅衣是電影里唯一的亮色,當然,這種沖擊力在拍攝的時候往往會大打折扣——不同于電影里非黑即白的色彩,拍攝現(xiàn)場的演員、工作人員包括四周的景色都是彩色的,紅衣小女孩在其中并不算突出。一群步履匆匆、腳步凌亂的猶太人猶如動物一樣被隨意驅逐,泥濘骯臟的街頭忽然出現(xiàn)了一個小小的、顫顫巍巍的身體,盲目地游蕩于人群中,身后有槍聲,高大的身體驀然倒下,夾在一群戴著肩章的猶太人中間,小女孩慢慢地走著,然后推開一扇門,躲到了床底。小女孩的臉上帶著笑容。喬什一直坐著不說話,緊抿著的唇角卻泄露了他的情緒,事實上,片場這小小的一角根本無法展現(xiàn)出被戰(zhàn)爭侵襲的人們所承受的苦痛,再出色的演員也無法演繹出真實的百分之一。默默在心里嘆了口氣,喬什睜大眼睛,作為旁觀者看完了整場拍攝的全過程。他完全理解為什么會成為一代經(jīng)典,即使是在90年代初,第66屆奧斯卡上,憑借著電影所展現(xiàn)出的真實與殘酷,它擊敗了、、等一系列佳作順利登頂奧斯卡,也實現(xiàn)了史蒂文·斯皮爾伯格事業(yè)的另一個高峰。然而所有人都明白,史蒂文·斯皮爾伯格拍攝這部電影的初衷并不是為了一座奧斯卡。但很多時候,事情往往就是這么巧合。這場戲結束后,喬什艱難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坐得太久,他覺得腿有些發(fā)麻,心情似乎也傳染上了某種壓抑的情緒。雖然他深深明白,這只是演戲而已,但情緒這種東西往往不是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尤其當他還很年輕、不懂得控制自己的時候。“心情不好?”連姆·尼森在拍戲時穿的那身單薄西服上套了一件羽絨服,見喬什始終懨懨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