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蘆安懷心急如焚,可他也進不了訊城。 時間從4時,慢慢流逝到了72小時,新聞里都說,救災的黃金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 人群里說,有對夫妻被困深山,徒步走了出來,正在四處找自己的兒子。 他發(fā)瘋了似的沖了過去,但看見的是一張陌生的臉,和同樣失落的眼睛。 ……不是他們。 救援新聞里,關于幸存者的消息越來越少,失蹤者的名單越拉越長。誰都明白這意味著什么。 王老師看靳騫的樣子,怎么都放不下心,也整夜不睡守著他。最后還是她丈夫建議,這樣不行,要帶他去應急心理疏導。 第一批醫(yī)療急救隊上去后,第二批應急心理疏導救援成了主要工作。但由于訊城市區(qū)除了一些老舊房屋,受災并不嚴重,醫(yī)療隊都在更需要的地方。 最后帶他去找醫(yī)生的,是一位年輕的解.放.軍戰(zhàn)士。 部隊輪換前往救援,他們這批人剛“下來”,也不管鋪沒鋪帳篷,往平地一躺,累到話都說不出,閉上眼就休息。 可一聽王老師說明來意,年輕的軍人一下子蹦了起來,跟領導打了個報告,領導揮揮手,也讓他立即就去。 靳騫人木然,沒動。 年輕的戰(zhàn)士和王老師高聲說了句“放心”,二話不說,背上他,步伐矯健就往醫(yī)療點跑。 他生了一張娃娃臉,黝黑的膚色,雪亮的眼睛。一笑還有對可愛的小虎牙,看年齡也就二十出頭。 軍裝上沾滿了塵土和汗水的氣息,一邊還氣喘吁吁地安慰他:“……小伙子,不怕,哥哥夜路走的穩(wěn)著呢。這樣,哥哥給你唱首歌吧?!?/br> 他也不管靳騫應不應,用部隊里拉歌的方式,氣勢昂揚地唱了開來。 下了一整夜雷暴雨。夜色深深的街道里,和著新聞的滾動播報,那歌聲聽起來豪邁又蒼涼。 卻聲聲唱在靳騫心上。 他不是不識好歹的人。王老師和她丈夫、兵哥哥、包括疏導他的心理醫(yī)生,那些好,他都知道。 只是爸爸mama一夜之間,杳無音訊。他真的說服不了自己。 蘆安懷輾轉(zhuǎn)抵達時,靳騫已經(jīng)好了不少。雖然仍是沉默,但你問他話,他也可以答了。 不論是醫(yī)生還是王老師,都建議他帶靳騫換個新環(huán)境,別留在這,去別的地方念書。 蘆安懷早有此意。他在越州服裝生意做的風生水起,早就喊meimei妹婿一起過來,但那兩人總推說過兩年。 他整晚整晚的失眠悔恨,頭發(fā)一抓掉了一把。 要是當初自己態(tài)度強硬點,說不定meimei就聽他話了。 可在他意料之內(nèi)的,靳騫拒絕了,他不肯走。 這兩天,靳騫每晚都在拼命回憶,蘆安風和靳賦和他說過的每句話,一個字一個字輸進手機里,生怕隨著時間流逝,自己有一天會忘。 他……不想忘。更不敢忘。 身邊每個人都在勸他忘掉這段灰暗的過去,向前看。 可那過去有靳賦和蘆安風,明明很好,他們?yōu)槭裁捶且_他忘掉。 等學校復課,靳騫也照常去上學。只是沒了那個廚藝普通到,連早飯的荷包蛋都會煎糊的mama了。 蘆安懷也不肯走,生意交給別人代管,一心一意留在這陪伴外甥。 自震后,四面八方的援助和捐贈不斷,因為訊城底下不少縣鄉(xiāng)受災頗為嚴重,連市區(qū)也分配到了不少。 有日本小朋友手折的很多紙星星和千紙鶴,上面寫了許多祝福的話語,只是大家不太看得懂。 我們的同胞更務實,捐錢捐物,對口援建絲毫不含糊。 越州是對口援建訊城全境的地方。當?shù)貍€人、或是企業(yè)聯(lián)合會的捐贈也源源不斷飛來,這在當時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那一天,王老師單獨把靳騫喊到了辦公室。 說越州當?shù)夭簧籴t(yī)療器械公司聯(lián)合,捐贈給震區(qū)學校學生急救包、家庭必備藥品等物品,只是分到他們班的,箱子打開,里面還躺著……一張淡藍色的信封。 王老師遞給靳騫,笑的溫柔:“這次總算應該不是日語了。說不定是個小美女寫的呢,喏,你替我拆開看看?!?/br> 他依言拆開,落出一張淡淡馨香的信紙,還有片金黃的葉子,是梧桐的。 題頭是“To 陌生人”。 為什么不干脆全寫英文呢,靳騫暗想,陌生人這詞又不難拼。 “假如真的有人打開這封信,雖然他們都說不會有人看的啦TAT,但我還是寫吧。” “很抱歉,我并不知道你是誰,或許了解到一點你們那里的情況,也是通過新聞報道,很蒼白。從前教琴的老師說王昌元先生作,是從柔弱身軀綻放出動人的生命力,我當時不明白,現(xiàn)在或許懂了一點點?!?/br> “你一定很厲害吧,也許也很辛苦??嚯y磨礪人這話不太對,難過就是難過,暫時堅強不起來也沒什么關系,只要還能站起來就已經(jīng)很OK了?!?/br> “送你一片梧桐的葉子,我秋天時候偷偷采的,金黃色的,放在書桌前,感覺可以召喚太陽?!?/br> “越州很美,澄江似練,煙雨朦朧。但要是有空來玩,一定不要選這個季節(jié)噢,我們已經(jīng)很多天沒見過太陽了?!?/br> “不要忘記過去那些好的事情。要相信,未來好的一定會更多啦。 ——軟煙:-D” 靳騫看完,把那張信紙折好,一言不發(fā),放回了信封里。 寫信人應該是位素昧平生的小姑娘,內(nèi)容也普普通通的,平淡的安慰而已。 但很可愛,也很真。 終于有人不再勸他忘掉,而是讓他記得。 這封陌生女孩的來信并沒有那么大能量,但那天晚上,靳騫做了個夢。 靳賦坐在臺燈底下,清雋的面容微微含笑,握著他的鋼筆,在紙上涂涂畫畫。 一邊時不時抬眼,給他講著故事:“那次我在一片高山草原上,遠處都是皚皚雪山,忽然下起了雨?!?/br> “那你躲在哪?” “躲什么,淋著唄?!?/br> 靳賦笑了聲:“結果很快雨過天晴,陽光一灑,沒過多久我再看,綠草上閃著成片明黃色的小花,風一吹,漂亮極了?!?/br> “小騫,你要不親眼看見,都不會相信這個世界上,真有這么好的景色。以后你長大了,一定要去看一看?!?/br> 靳賦音容溫柔:“……也不枉我和安風,把你帶到這世上?!?/br> 夢里的他無比真實,醒來后他墜入空茫。 當蘆安懷再勸他轉(zhuǎn)學到越州去時,靳騫答應了。 他不是因為那封信妥協(xié)的,而是真的想通了。 靳賦和蘆安風這樣浪漫灑脫的人,絕對不會把他偏安一隅的執(zhí)念,理解為孝順。 他們都希望他重新站起來,那他會的。 時至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