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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感情,把壓力丟給了未出世的孩子?!?/br> y的律師吃驚地看著他,半天沒有反應過來——她為他準備了一份對他有利的辯護詞,可他今天說的每一句話,沒有一句來自那篇講稿。 “我們不再追求科技發(fā)展,也不再探索宇宙奧秘,龜縮在角落里,退化成我們最看不起的動物我們恐懼而茍且地繁衍著,早就失去了愛的本能。” 聲音戛然而止,他的話筒音量被切掉了。嘈雜聲頓起,設備控制人員出了一頭冷汗,法官按了按耳麥,屏息等待指令。 “請遞給我一個話筒。”他轉(zhuǎn)向媒體區(qū),聲音失去了話筒加持,但依然平靜從容,“即使是死刑囚飯,我在今天依然有說話的權利。” 有大膽的記者翻越護欄,伸長手臂,遞了個小揚聲器。 他接過那小揚聲器,在刺刺拉拉中繼續(xù):“三萬萬人類,一億五千萬女性,無數(shù)個鮮活個體。” 法官緊張地按著隱形耳麥,那端沉默很久,終于傳來了聲音:“讓他說下去?!?/br> 與此同時,話筒驟然打開,被告人的聲音即刻清晰地傳蕩開來,轉(zhuǎn)到了每個角落:“但你們不會明白,宇宙浩瀚無垠,我愛上這樣一塊頑石?!?/br> “懵懵懂懂,混沌未開,學得比旁人都慢,鬧出許多笑話?!?/br> 他停頓了片刻:“可我想與她共度每一日,直到過完我卑微的一生。” 沒有人打斷他,他也未曾停留,仿佛這不是庭審,而是學生時代一場再正常不過的答辯演講。 “我的妻子有一個心愿。她想要變成真正的人類,但是直到她死也未曾實現(xiàn)。盡管她的妙思、情感和可愛,已經(jīng)勝過許多的真正的人類?!?/br> 一張男孩女孩的抓拍合影,驟然跳躍在方尖碑上,他們看起來如此協(xié)調(diào)和生動,仿佛下一秒就要從照片里嬉笑著走出來了一樣。 他微微笑起來:“我認為作為人類毫無驕傲之處,但這是她畢生的愿望,她仰慕我們身上的骨骼,血管,和跳動的心臟,因此我開始收起怨懟,愛我自己的每一處,愛我的生活,愛我所處的星球?!?/br> “我想要為她掙得這樣一個身份,代替她墓碑前的鮮花?!?/br> 無數(shù)亮汽車停在馬路邊上,斑馬線上空無一人,紅綠燈徑自變化,由紅到黃,再到綠,所有人都仰頭看著這場庭審直播。 “我第一次為機器人哭?!迸⒓t著眼圈,笑著對旁邊的路人說。 “我們應該為他們開辟一條綠色通道,不是嗎?” “愛情是自由的,理應是自由的?!鳖^發(fā)斑白的老人拄著拐杖,緩緩地、慢慢地吐出這句話,他的下唇和手指同時顫抖著,“早該如此了,無法閹割的,人類的本能。” 春天到來,潔白的繡球花團簇盛開,淺綠色蝴蝶在花叢中上下飛舞。 墓園里一片蒼翠,草坪冒出新芽,鳥兒的脆鳴穿梭于濃蔭,一排排小小的墓碑,就像是地上自然長出的晶石,沒于青草,頭上盛滿青苔。 兩名西裝革履的工作人員從托盤里將一束緞帶扎好的小雛菊,俯身放在墓碑前,同時擺放的還有一張金箔制的、雕刻精美的結婚證明。 墓碑上印著的人一對麻花辮子,擁有一雙烏黑的眼睛,笑渦甜而天真。金黃小雛菊開得正嬌艷,照片下方豎排鐫刻了一行花體字。 “人類女孩:蘇傾” 薇安打開實驗室里的燈。 待看清里面的情形,她一個踉蹌?chuàng)淞诉M來,“你在做什么?他還在儀器里!” 秋原的手正放在總電源的閘門上,用力一按,“嘟——”的一聲警報的巨響,實驗艙發(fā)出一聲斷電的嘶啞的咆哮,顫動了一下,旋即陷入寂靜中。 “你瘋了嗎?備用電源呢?”她撲到了實驗艙前,慌亂不能自抑地上下地尋覓著開口,越是著急越是不得其法,最后她透過頂部一小塊玻璃,模糊地看見了他的影子。 他閉著眼睛,太陽xue連接了數(shù)根電線,表明腦電波正在接入。 這臺離子對撞機能量巨大,意外斷電無論在任何級別的實驗室,都算得上是重大事故,薇安一陣陣地發(fā)抖:“喂,快幫幫我?!?/br> 半晌沒得到回應,她回過頭去,秋原立在一邊一動未動地看著她,臉色平靜,表情晦暗不明。 她被詭異的不詳?shù)念A感擊倒,這實驗艙是金屬制的,沉重得仿佛棺材的蓋板。她不住地拍打呼喊著,手心汗?jié)?,在上面留下了幾個倉促的帶著薄霧的掌印,最后她找到了開關,拿肩膀強行頂開了實驗艙的蓋板。 “學長,學長——”她松了口氣,冰涼的手捧住了y的臉,“沒事了——學長?” 巨大的驚恐之下,她的調(diào)子都有些變了。 y的緊閉雙眼躺著,眉目鋒利,睫毛濃密,幾乎像是沉沉地睡著了,唇邊甚至還有一絲極淡的笑意。 他一動不動,沒有心跳,亦沒有呼吸,連他的臉都是冰冷的,像是被雨水浸泡了千百年之久的雕塑。 這具軀殼失去了一切溫度,那反叛的靈魂早已不翼而飛。 薇安的牙齒顫動著,搭著實驗艙慢慢滑坐下去,長發(fā)遮住了側(cè)臉,她反應了好一會兒,回頭仇恨地瞪著秋原時,嘴唇蒼白,眼珠已滿是血絲。 “薇安小姐,”秋原慢慢地說,“請尊重y的意思?!?/br> 在那頃刻而來的混沌里,宇宙巨大的漩渦像漆黑的眼睛朝他張開。 在光怪陸離的時空的隧道里,有兩道影子被拉到了一線,他們從兩個不同的方向,朝中央走來,最終面對著面。 這短暫的相遇,不過一個錯肩。 這里光不似光,所有的星星都黯淡為光禿禿的隕石,他只能勉強看清她臉側(cè)的輪廓。 他的喉結動了動:“……‘現(xiàn)實夢境’好玩嗎?” 蘇傾笑著:“兵人游戲,打到最后一關了嗎?” “還留著最后一關?!?/br> 統(tǒng)共只一百關而已,通關了,也就再沒有了。 他的小小妻子慢慢地說:“我很想你?!?/br> y在黑暗里肆意注視著她,哼了一聲,沒有應答,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星河母親緩慢地眨了眨巨大的眼,一瞬間,黑暗倒灌而來。 “你這是……你這是故意殺人。”薇安扶著實驗艙勉強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