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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上蓋著本不知道從哪尋來的話本擋光線。 而她身側(cè),是好幾摞已經(jīng)批復(fù)好的文件。 衡玉身上只領(lǐng)著太傅虛銜, 她本身就不是個墨守成規(guī)之人,處理政務(wù)都是哪里舒服待在哪里,而齊凌對此的態(tài)度是“老師喜歡,老師樂意,老師開心就好”。 得,他們這位陛下縱著,太傅本人身上的權(quán)勢之盛更是讓人不敢掠其鋒芒,因此即使是御史臺的人都不敢對衡玉本人的行事作風(fēng)多做評價,只能視而不見。 宗固下意識就停下了腳步,連呼吸聲也放緩下來,眉眼慢慢染上幾分笑意,輕笑道:“這日子酷熱難耐,我在衙門里批改政務(wù)心情煩悶,你在家中倒是悠閑。”搖頭失笑。 原本安靜躺著的人突然將置于身側(cè)的手抬起來,一把將臉上的話本拿掉坐起來,“這叫偷得浮生半日閑。” 宗固再度失笑,“你如今是日日清閑,這詩句用得可不對?!?/br> 衡玉不置可否,重新躺下去,兩只手墊在腦后,顯得十分悠閑,“人生嘛,自當(dāng)及時行樂?!?/br> 宗固聽到這話,臉上的笑意不知為何突然淡了下去,臉色莫名有些發(fā)黑,“所以這就是你打算丟下我要自己去游歷天下的原因嗎?” 衡玉昨晚突然和他說近日朝政清閑不少,想要告假隨意走走,游歷天下。 ——隨意走走沒什么問題,但她明確表示不帶宗固,要獨自一人觀山觀水觀花觀草觀美人。 然后宗固臉色就從昨夜黑到了現(xiàn)在。 “這不是重點?!?/br> “……那什么是重點?!?/br> “困了。”衡玉瞥他一眼。 宗固無奈輕嘆,沒說話,只是默默離開衡玉的視線。 片刻,書房的珠簾被人輕輕撥動,宗固邁著步子走到軟塌邊,拉過一張凳子坐下來,隨手把衡玉握著的話本接過來,慢悠悠翻看著,同時出聲對衡玉道:“睡吧?!?/br> 悶熱的夏風(fēng)吹入書房,被書房角落冰塊釋放的涼意驅(qū)散,吹到宗固身上時已經(jīng)沒有了悶熱之意。 話本的內(nèi)容很俗套,講的是貧窮書生和富家小姐私奔的故事,也不知道她怎么這么喜歡看這些話本,明明追求起風(fēng)雅來絕對不輸給任何天下名士。 這么想著,原本放在話本上的視線又慢慢移到了衡玉身上。 她長得很漂亮,他一直都知道,但無論何人在看到祁衡玉的第一眼,絕對會先被她身上的氣勢所吸引,第二眼方才能注意到那出眾的容貌。 宗固一直記得那年容安城內(nèi),她站在酒樓中斥責(zé)那些酸儒的姿態(tài)——不屑,張狂,驕傲,又帶著睥睨天下的狂肆之意。 她實在太過出眾,出眾到在父親讓他點評天下諸侯時,他直言當(dāng)時還沒有表露出野心的齊凌也許會成為最終的贏家。 因為有她在,只因為有她在。 亂世之中群雄并起,這本應(yīng)該是個豪俠爭雄的大爭之世,卻偏偏有這么個人,以一己光芒鎮(zhèn)壓群雄,若不是親眼所見,若不是一直有接觸有通信,宗固怎么也不會相信此事。 他對衡玉,開始未及愛情,甚至對他這種謹(jǐn)守君子之禮的人來說,會在婚前愛慕上一個人,這本就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那個時候,他是看重她的才能與她保持聯(lián)系,而衡玉是想要為齊凌爭取來這么一位人才,兩人都沒有太多心思在里面。 是什么時候開始起了心思呢…… 大概就是那一天,母親問他對自己的婚事可心中有數(shù)時,他不知怎么的,就想起她那日一襲黃色長衫站在酒樓里肆意張狂的模樣。 “你在想什么?”衡玉懶懶出聲,一看就沒睡著,但眼睛也沒睜開。 宗固笑了笑,“在想大皇子之事?!?/br> “想得太早了?!焙庥耥樦脑挼?。 齊凌正當(dāng)盛年,即使大皇子居長,即使大皇子是以極為尊貴的“祚”字為名,那又如何? 他還不是儲君。 就算大皇子穩(wěn)居儲君之位,面對她也要恭恭敬敬的。 “是早了點。我并非擔(dān)憂日后,只是眼下我覺得你對大皇子并不滿意?!?/br> 衡玉聽到這話不由坐起來,“我滿意不滿意又如何?” 宗固無奈笑了笑,“你的態(tài)度會影響陛下的判斷。” 因為足夠信重,并且足夠倚仗衡玉的能力,所以衡玉的態(tài)度很大程度上會決定著皇儲的走向。 “是啊,你看,明知道我的態(tài)度會影響陛下的判斷,依舊對我心懷不滿抱著日后卸磨殺驢的念頭。這種聰明人哪里擔(dān)得起儲君之位。”衡玉擺手,主動終止了這個話題。 人聰明也好,愚笨也罷,都比故作聰明要好。 故作聰明的人在真正的聰明人面前,心思淺得一望便知。 又過了兩天,衡玉再次進宮,順便和齊凌說了要告假三月的事情。 齊凌唇角微抽,最后還是默默點了頭,只是在心中想著要為老師在御史臺那里好好說一說話,免得御史臺又上折子彈劾老師。 齊凌望著衡玉那一如初見般年輕的眉眼,不由輕嘆,“這么多年過去,老師竟是一點兒未變?!?/br> 無論容貌,還是性情。 他有時候很想知道,有什么東西是老師一定要死死抓著絕對不會放手的嗎? 她有天底下除帝王外最盛的權(quán)勢,卻更想去多看看這方人間天地。 可也是這樣的老師,方能讓他在見證過種種利欲熏心種種背叛后,依舊如最初那般信任。 每個人都在變,唯獨她靜止在了時光的那頭。 她永遠(yuǎn)強大無堅不摧,又永遠(yuǎn)肆意張揚眉眼如初。 衡玉抬手,那只一直在她眼前飛舞的蝴蝶不知是否心有感應(yīng),竟慢慢停在了她的指尖。 衡玉的目光落在蝴蝶上,輕笑了笑。 歷經(jīng)漫長歲月,比起最開始那一世,她的確變了不少,但她又好像沒有變過。 因為她早早尋到了自己最愜意的生活狀態(tài),無論在哪個世界,她都是用這樣的姿態(tài)去生活,所以她也一直沒有變過。 “陛下也沒變過?!焙庥裢蝗怀雎暤?。 “嗯?”齊凌有些驚訝,失笑道,“朕哪里沒變過?身為帝王,權(quán)傾天下,眾生俯首,朕有的時候也會感到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