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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帶思索似乎在組織語言的樣子,張非非反應(yīng)很快,道,“這樣,我一個部分一個部分的問你,說你因為偷東西被原來的單位開除的事情是真的嗎?”章柳回答道:“假的。”張非非道:“那為什么會有這樣的傳言出來?”章柳笑了,笑得很平靜,回答道:“因為我窮啊,窮就是種罪?!?/br>這回答讓張非非一愣,隨即反問道:“你窮?前段時間還有人送你蘭博基尼啊?!?/br>章柳的笑了下,雙手交叉放在膝蓋上,配上那副上帶著少年人稚嫩圓潤氣息的形貌竟是有點兒可愛的,但是他說出的話卻不是那么可愛了:“我……我父親判刑入獄的那天,我從法院回來,一路走回家,到家,我meimei,大meimei就在門口坐著,看見我進(jìn)門,撲過來抱著哭,她說‘我以為哥你也不要我們了’?!?/br>章柳的身世很多媒體都報道過,張非非做資料的時候看過,此時聽到章柳談起過去,沒有多話,就這么看著章柳,安靜的聆聽著。章柳接著道:“我回家,家里什么都沒有,能賣的東西都被我那個人渣父親拿去賣掉賭博了,家徒四壁,全家剩下的家當(dāng),除了一袋子玉米面就剩二百四十零三塊錢,這還是我母親背著父親死命藏下來的……我?guī)е襪eimei來帝都的時候,買完車票出車站是時候,兜里就剩幾十塊錢了,我當(dāng)時的想法是找一個能包食宿的打工的地方。其實我聽幸運的,遇到好人了,大家想想一個人他拖著三個meimei,一般的公司會要嗎?我遇到了很好的人,肯讓我在他們那里干活,也允許我meimei住我的宿舍,但是貧窮就是一種罪,別人可以可憐你,但是當(dāng)你是個窮人,極端貧窮的窮人時,丟東西了,你是第一個被懷疑的對象,因為你窮?!?/br>整個演播廳很安靜,沒有人說話。張非非靜靜的聽著,聽到這里才開口,道:“這件事情的過程是怎樣的?”章柳道:“過程新聞里都有播了,大體差不多?!?/br>張非非點頭,道:“也就是說你因為偷東西被悅泰開除是事情是假的,你自己生氣被冤枉辭職的?!?/br>章柳點頭,道:“是?!?/br>張非非的節(jié)奏稍微頓了一下,但卻是還是問出口了,道:“那你在高中時偷東西被開除是真的還是假的?”章柳回答:“真的?!?/br>章柳旁邊坐的是岳揚,他聽到章柳這個回答,驚了一下,下意識的想要轉(zhuǎn)頭去看章柳,卻又強自抑制了自己,但是這個過程在鏡頭留下了痕跡,而與此同時,演播廳也響了一陣抽氣聲,不少粉絲不自覺的倒抽了個口冷氣,卻大多數(shù)是其他幾位明星的粉絲,而許多章柳的粉絲則是大多傻了。張非非稍微沉默了一會兒,隨即道:“為什么?”章柳稍微安靜了,身體里面,一些屬于原本那個活著這個世界上的單純的少年那個真正的章柳的記憶和情緒在浮現(xiàn),他想起那時剛少年的種種,眼神有些惘然,他微微陷入“過去”中了,道:“因為想懲罰自己吧?!?/br>第124章張非非問:“為什么想要懲罰自己?”章柳安靜了一會兒,那個原本的已經(jīng)死亡的少年章柳,這具身體原本的主人的記憶和情緒在不斷起伏著,卻又被這具身體里蒼老的靈魂裹挾住封鎖在貌似平靜無波的表象之下,這讓章柳的呼吸節(jié)奏微微變慢了,他分出來一部分的精神力來控制自己。章柳回答道:“因為無能為力,覺得無能為力,所以想懲罰自己。”張非非追問道:“為什么覺得無能為力?”章柳想了一下,道:“我覺得我是個男人,我覺得我長大了,我應(yīng)該有能力保護(hù)自己的母親和meimei們,可是做不到,所以覺得自己很沒用,想要懲罰自己。”章柳這話說的很平靜,讓張非非不自覺的頓了一下,一瞬間她有些猶豫,但是還是接著按照事先和編導(dǎo)和風(fēng)華娛樂安排的那樣,追問下去,道:“你為什么覺得自己做不到保護(hù)她們?”章柳道:“我打不過我父親,我覺得自己長大了,我爸和我媽動手時,我能保護(hù)我mama還有我meimei,但是我發(fā)現(xiàn)還是打不過我爸。”很安靜,所有人都安靜,只有張非非和章柳對話的聲音在攝影棚內(nèi)響起。張非非的表情無意識的稍微沉重了些,她轉(zhuǎn)頭去對現(xiàn)場的那些粉絲道:“現(xiàn)場可能有些粉絲不知道章柳的家庭狀況,章柳今年十七歲,他的母親是家暴的受害者,也是因為家暴去年去世的,他的父親現(xiàn)在監(jiān)獄里服刑?!鞭D(zhuǎn)過頭來,對章柳道,“我知道提起這些可能很殘忍,但是我……我有一個疑問,你母親沒有想過要離婚嗎?為什么不報警?”章柳的靈魂似乎分成了兩半,一半帶著點兒自嘲的冰冷情緒在旁觀周身那越來越濃厚聚集的邪氣,另一半屬于在平復(fù)壓制著屬于原本具身體的記憶和伴隨著記憶殘留的情緒刻痕,然后章柳看到張非非身后,“崔尚昆”出現(xiàn)了,彎著身子雙臂支著張非非坐著的沙發(fā)背,笑著看著他。聽到張非非的問話,章柳嗤笑出來,那是一種本能的反應(yīng),章柳看著“崔尚昆”,道:“報警?報警……”將這兩個詞在口中呢喃了兩遍,然后緩慢的敘述起記憶中的畫面,道:“我小的時候,有一次我爸要把家里的冰箱賣了,說是要做生意,其實就是去賭錢,我媽不同意,她說錢要攢下來給我交學(xué)費,然后我爸就打我媽,我媽就跑,一路跑到我們那里的派出所,我在后面追,抱著我爸的腿,想拖住他,他抓起我的領(lǐng)子一腳踹出去。后來我爬起來跟著我爸跑到派出所,派出所里的警/察在打麻將,幾個人圍成一圈,我媽跑進(jìn)去喊‘殺人啦殺人啦”,我爸追進(jìn)去,抓著我媽的頭發(fā)就扇嘴巴,扇到都吐血了,那幾個打麻將的警/察都沒動,我記得,其中有一個把手里的牌摔出去,然后很不耐煩的說:‘家里的事情跑這里鬧什么,回家鬧去?!?,我爸一邊打我媽,一邊對那幾個警察低頭哈腰,說‘打擾了,你們接著玩?!?,我媽回家看到我肚子上被我爸踹出來的腳印子,還有身上被我爸拖出來的刮傷,抱著我就哭,然后再挨打時就不會往外跑了?!?/br>張非非聽著點頭,眼神閃動了下,良久,在耳機里的編導(dǎo)提醒下才接著追問下去:“為什么不離婚?”章柳說:“我十歲那年,我母親提過一次離婚,但是法院沒判,說是感情還有挽救的余地,然后回家后我母親被打得更厲害了,再后來我媽就跑了?!?/br>張非非道:“你母親離開后你跟著父親生活嗎?他打你嗎?”章柳道:“有時會動手,但是那段時間沒多久,我媽不在家,他又總是賭博,根本養(yǎng)活不了自己,后來他就是離開說是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