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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壓了怒火道:“今日母妃食用過什么,你們一五一十稟給本宮,若是有遺漏的,本宮要你好看。” 女使□□幾聲,氣若游絲,她扯著寧遙的裙角泣涕滿面道:“今日午后娘娘用了粳米粥....米糕...還有一碗酸梅湯,晚膳時娘娘胃口不佳,所以又用了兩碗酸梅湯,膳食用的...很少?!?/br> 寧遙的聲音尖銳而清冷道:“膳食可曾經(jīng)過別人手中,有什么人來過這兒么?” “王昭儀來過,但只用了盞茶...便走了?!绷硪粌仁踢B忙回答,“再沒有旁人!” “三碗...三碗酸梅湯....”寧遙眼光一亮,“酸梅湯是從司膳房端來的?誰端來的?” “是.....是奴婢....”最邊上的女使道,“求殿下饒命...奴婢沒有下藥....?。∨径怂崦窚珌頃r突然腹痛,遇見王昭儀宮里的女使,是她替我送來的....叫...銀杏?!?/br> 寧遙曼聲道:“去把這個銀杏給本宮找來?!?/br> 折柳應下,立馬帶了人去問話。 寧遙站在殿內居高臨下看著眾人,眼神凍如寒冰,不帶一點溫度。不一會兒,折柳便回來,她冷眼看了看伏爬在地上的女使,回稟道:“殿下,王昭儀宮里并未叫銀杏的女使?!?/br> “不....不...奴婢沒有撒謊,奴婢沒有撒謊!殿下明鑒....!” 寧遙長長舒了口氣,思緒已經(jīng)從混沌中慢慢清醒過來,她低下頭,漫不經(jīng)心道:“折柳,全部亂棍打死。” “殿下,這樣...”折柳開口要勸,便被寧遙瞪了回去,她微微頷首,渾不在意,“若是父皇怪罪,本宮一力承擔?!?/br> 說著,寧遙轉身往朱漆門外走去,折柳不由打了個寒噤,又驚又怕,渾噩地招呼內侍把人全部壓在地上,只聽見連著數(shù)十聲慘叫在紅墻間縈繞徘徊,最后都漸漸微弱了下去了。 宮的夜如許深長,一夜之間,便天翻地覆了。 夜里,寧遙蜷在被子里,縮成了小小一團躲在床榻一角,捂在被子里低低地哽咽,她所在闊朗床榻上的一角里,顯得孤立無援,楚楚可憐。折柳聞聲而來,她見著寧遙這副模樣,挪到床里,隔著被子攬住她,柔聲道:“殿下....殿下....” 瞬間,低沉的幽咽爆發(fā)成嚎啕大哭,情緒激烈地波動間,她掙開了裹在身上的被子,含了無窮無盡的悲憤瘋狂地往外發(fā)泄,她緊緊地攥著折柳的手腕道:“是寧齊....是寧齊!是他指使人把芫花下到酸梅湯里的,一定是....” 折柳按住寧遙的手:“殿下莫慌,我們需要證據(jù),需要證據(jù)證明魏王是兇手?!?/br> 寧遙死死攥著折柳的手不肯放,憤憤道:“他故意害死我母妃,又怎會留下把柄啊.....”她不相信,搖搖頭,“我不會讓我母妃和弟弟白白送命的....”她瞪大了雙目,血絲遍布,“不會。” 次日,寧遙一早便梳洗更衣好,跪在殿前守靈,一大早寧世征接到消息后悲痛不已,悲痛欲絕后昏了過去,醒來后宣發(fā)了旨意,冊封秦婕妤為康妃,以妃位的儀仗行葬禮。 寧遙直直地跪在靈前,褪去了昔日華貴衣著手飾,著一身素白繡玉蝶梅的襦裙,鬢間只戴一只銀簪。鉛色沉重的天際忽有冷冷的雨絲滑落,連帶著心底也是一片荒蕪的冰涼。 殿中遠遠傳來靡靡佛音,哀慟聲四起,寧遙麻木地跪著,一動不動的,直勾勾地望著靈上的牌位,默默然地出神。她從小便是秦婕妤爭寵的工具,她總裝作偶然地在寧世征面前頂撞闖禍,只為了讓寧世征去瞧瞧母妃,讓他能在后宮三千中記住有她母妃這么一個女人。 后來,她憑著沉淀多年的城府,一舉替秦婕妤掙下后半輩子的恩寵,使她又懷上龍?zhí)?,恩寵甚至更勝常貴妃。寧遙嘴上雖看不上秦婕妤爭寵好勝的心,也瞧不起她日日盼圣恩降臨的窩囊樣子,卻忘記了秦婕妤這般吃力爭寵,也只是希望寧遙后半輩子能夠安穩(wěn),可以不再受旁人欺壓,以后可以許上一個好的駙馬,有一個好的歸宿。 寧遙一直所做的都是為了母妃,她在詭譎深宮中披荊斬棘也是為了母妃,如今母妃走了,她就跟寧弈他們一樣,沒了母親庇佑,沒了人心疼憐愛,就像一株浮萍一樣漂泊無依。 雨越下越大,水汽中彌漫著淡雅的檀香氣味,寧遙挪了墊子入內又跪在靈前,一雙眼睛哭的紅腫。此時,一位著灰色素衫長袍的人收傘入內,撩袍跪在寧遙身后朝牌位磕了三個頭。 寧遙垂下眼眸,深深嘆道:“辛院首有心了。”她緩緩站起來,引辛子硯入殿內吃茶。“本宮尚在孝期,沒有什么好茶招待,院首見諒。” 辛子硯端過女使呈上的茶盞抿了口,笑笑道:“臣就喜歡陳年老茶,不礙事?!?/br> “院首今日冒雨前來,想必不止是來盡份心意的吧?”寧遙一語中的,垂手盤著一顆核桃,“有話直說?!?/br> “楚王在送親路上墜馬養(yǎng)傷,陛下命姚揚宇率五千親軍衛(wèi)護,明日就啟程?!?/br> 寧遙并無反應,只道:“院首跟我說這些是何用意?” “是寧齊矯了陛下命楚王除掉赫連錚的旨意,想借此除掉他?!毙磷映幉焕洳坏氐馈?/br> “他拉攏本宮不成,就去私改詔書,好能耐?!睂庍b冷笑幾聲,“他原本應該是想借我之手,徹底斷了寧弈在帝京的根基,拉攏不成他只能冒險矯旨,利用赫連烈鏟除?!?/br> “但臣還是遲了?!?/br> “我現(xiàn)在不想說這些?!睂庍b眉心微曲,煩躁地搖搖頭,“我只想抓住寧齊害死我母妃的證據(jù),為母妃報仇。” 辛子硯微微出神,盯著寧遙的面龐道:“我認識的殿下,不是這樣沉不住氣的?!?/br> “院首若是經(jīng)歷過至親亡故之痛,就不會說這種話。”寧遙似被觸動了心事,眉間多了幾分薄怒。 “就算殿下找出下藥的女使,娘娘也沒辦法回來了?!毙磷映幊脸恋?,“殿下應該對付的,是寧齊?!?/br> 寧遙微一沉吟:“我不知道你們在謀劃什么,我只想殺了他?!本o緊地攥著手指,蘊了一分殺意,“我一刻也等不及。” 辛子硯微微正色道:“待殿下處理好娘娘的后事,臣再來拜見吧?!?/br> “折柳,送辛院首?!睂庍b不再多言半句,請人送客。 辛子硯行禮退出,殿內一片寂靜,只能聽見香燭燃盡灰燼落在神龕上的聲音。 金獅,鳳知微別過寧弈后,先行到達金獅,天盛帝京皇宮里的事情也傳到了金獅。赫連錚方擺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