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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南衣終是忍不住,抬步跨入堂中,天青色袍角掠過若有若無的檀香薄煙,彌漫出淡淡濃香。他撩袍跪在寧遙跟前,拱手請罪道:“殿下罵我吧?!?/br> 寧遙見他如此,只默然地看著他,二人寂靜里相對,靜的能聽見耳邊風聲簌簌,她眼中含淚,囁喏道:“罵你....我有什么好罵你的,你為師復仇心切,你沒錯?!?/br> “我一時沖動,才綁架了雅樂夫人,我并無傷他她之意?!鳖櫮弦碌哪抗馇宄喝缭S,抬眸直直望著寧遙,“楚王要打要罵,要殺要剮,我都甘愿承受?!?/br> “寧弈看在我和鳳知微的面兒上,不會急著動你。”寧遙揚了揚眉,深深看他一眼,無語凝噎?!澳阆然厝バ?,房間都替你打點好了?!?/br> 顧南衣詫異于寧遙的冷淡疏離,沉默的須臾,他試探地伸手去握寧遙的手,見她沒有拒絕反感才慢慢握緊。 寧遙澀澀看了他一眼,其實她不知道應該用什么樣的心態(tài)來面對他。在他回來前,她日日夜夜都在想他,心念他在金獅過得好不好,有沒有受傷。然而見了他,又覺得百味雜陳。他還像當初他離開帝京的時候一樣,那種癡情又純粹,不好意思外露的神情,叫她看著難過。如今的他們變得面目全非,她心里很難受,隔著這么多隔閡,還真的能不顧一切地在一起么。 “南衣,我很想你?!睂庍b輕輕吐了口氣,猶自落淚,梨花帶雨,我見猶憐,她另一只手亦覆在顧南衣的手背上,纖長的手指緊緊與他十指相握。 他點頭不迭,笑容浮上臉頰,“我也想著殿下,一別數(shù)月,讓你一個人經(jīng)歷這么多,是我不該,我不會走了。”見她眼里蓄滿著淚,他什么都顧不得了,抬手給她拭淚,擁在懷里安慰著:“我不會走了?!?/br> 寧遙抬起手擁住他,手指緊緊攥住他肩膀的衣料,她忍不住淚如雨下,嗚嗚咽咽地說不出一個字,似乎將這數(shù)月的所有委屈和痛楚盡數(shù)哭個痛快。而顧南衣目中的愧疚泛起,只擁著她,柔聲地安慰著。 她直起身子,雙手捧住他的臉,含著眼淚的眼睛直勾勾地對上顧南衣的眼睛,一板一眼道:“你不許再走了,也不許做傻事了,我失去的已經(jīng)夠多了....我不想再失去你了。” 她就那樣抬著頭,破涕淺笑望著他,耳邊傳來廊下風聲蕭瑟,吹動枝影委地,如此良辰美景下,寧遙慢慢俯身靠近,櫻桃唇緩然貼近,她身上清馨的檀香余香在他鼻尖蔓延,顧南衣抬手扣著她的腰,隨即便吻了上去,二人吻的忘情熱烈,似乎將數(shù)月的思念盡然投入在這熱吻中。 顧南衣從深吻中微微抽離,望著一對紅燭乍明乍滅的光下鋪陳在美人如云的容色,愈看愈癡迷,不知哪兒來的膽子,他一點點傾身逼近,將人壓在身下。 寧遙的心頭咚咚直跳,雙頰一燙,染上一片紅暈,她輕輕點點頭,抬手勾住他的脖子,大袖衫垂落至手肘,吻上其脖子,顧南衣的手順著她白皙如藕段的手蜿蜒而上,最后與她十指緊扣。 紅燭慢慢燃盡,珠簾安靜垂下,月光滲不入的昏暗里,只映出寧遙輕淺朦朧的輪廓,顧南衣抬手掀開她石榴色的大袖衫,指腹在她脖頸間摩挲。寧遙伸手抓住軟墊吃痛一聲,腳尖的紅芙蓉繡鞋啪地一聲落在地上,他順流而下,解開了她腰間的腰帶。 他的唇是干熱的,急促而生疏地吻著,她吞聲哽咽,亦回應著他的擁吻。寧遙雖初涉人事,但當初許下與姚揚宇的婚約時有教養(yǎng)姑姑說過該如何行房,其中規(guī)矩甚多,如今她縱身于她心悅的人,早將規(guī)矩往于腦后,歡.好旖.旎如流水一般,在如膠似漆的身體間流過。 巫山云雨后,顧南衣垂首凝視著伏在自己胸脯前的寧遙,疾風驟雨后的寧遙沒了帝姬的得體模樣,發(fā)絲黏膩地貼在額間,雙頰泛著潮紅,淺淺地寐在他身旁。 顧南衣扯過堆在桌案旁的大衫披在她肩頭,緊緊將人裹住,生怕嬌生的帝姬著涼。他抵著她發(fā)梢,目光落在桌案上的小核桃,他探身拿過細細端詳,只見核桃的一面已被撫摸光滑,無數(shù)個漫漫長夜里,她都是一個人熬過來的。 顧南衣氣息融融,緊緊抱著她,輕吻著她發(fā)間,寧遙慢慢從渾身酸痛中睜開眼睛,她笑意淺淺,仍沒有離開他懷抱的意思,“南衣?!?/br> “我在呢?!彼皖^撫摸著她的臉頰。 “有你在,我很安心。”寧遙吻吻他的掌心,將發(fā)熱的臉蛋貼上他的掌心,“等事情一結束,我們就離開帝京,過我們的日子吧?” 顧南衣笑著吻了吻她的粉頰,輕聲道:“殿下舍得放下金枝玉葉的身份,隨我一個粗俗江湖客四海為家?” “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寧遙往他懷里貼了貼,“做公主,住皇城,守著一個我不愛的人,也不見得有什么好的,但跟你在一起,吃糠咽菜住茅草屋也是滿足的。我不愿你將就當一介駙馬都尉,我也不想這輩子困在這四四方方的宮墻里,我愿意隨你走,去哪兒都可以?!?/br> 可是要離開,真的這么簡單么。 清晨一早,折柳進來倒爐子里的煙灰,說早膳都備好了,顧南衣走的時候看她睡得香,讓人別打攪她。 “現(xiàn)在人呢?”寧遙起身,只覺得身上酸乏無比。 折柳剛要回話,內侍就從外面進來,說楚王殿下要帶顧南衣回去問話。 寧遙靜靜地聽完回稟,命折柳梳妝,淡淡道:“好生招呼楚王殿下,本宮馬上就來?!?/br> “楚王來興師問罪,殿下可要保顧南衣?” 寧遙搖搖頭,“寧弈于我還有用,我還不能和他撕破臉皮。”說著指了指妝奩上的步搖,“他不會殺了南衣的,就算我不開口,鳳知微也不會束手旁觀?!?/br> 折柳正替寧遙撲上香粉,彎腰伺候時正瞅見了寧遙脖頸上棗核一樣的淤血,還有好幾處,她咦了一聲,寧遙忙捂住道,“別看了,替我拿香粉遮一遮?!?/br> 折柳應聲,轉身到架子上取香粉,寧遙捂住臉,覺得羞極了,她也不敢在丫頭們面前提,怕她們恥笑自己,只當沒事人一樣,對著鏡子整肅表情,端起了公主的端莊威嚴來。 梳洗得當后,寧遙便速速到前堂去面見,堂中安靜,唯有杯盞碰撞的清脆聲,隔著幽幽花樹望去,迷朦的金光撒在寧弈那張俊美容色之上,但這容色之上卻烏云密布,神情嚴肅,端正地坐在圈椅上喝茶。 寧遙恭恭敬敬地請了安,寧弈卻冷淡地說不敢,隨而對她行了個禮,“庶民寧弈怎敢受殿下的禮?!?/br> 寧弈因雅樂的死纏綿病榻了幾日,如今臉色好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