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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無恙地坐在這里,沒出任何意外事故。池烈忽然想起了什么,問他:“你開車回來的?”雁回想了想,點了下頭。池烈看他這副不以為然的表情就發(fā)起火來:“你他媽是不要命了嗎!”雁回這才清醒過來,意識到自己犯下了嚴重的錯誤,臉色嚴峻起來。“抱歉?!彼f。說出口后兩人都愣住了,池烈不知道他為什么要對自己道歉,雁回也反應(yīng)到自己沒必要對池烈抱有歉疚。空氣凝固了幾秒,池烈率先挪開了步子,說了句“我去睡了”就緊閉房門。然后才長舒一口氣。他慢慢走到床邊,縮進被子里。閉眼躺了幾分鐘才想起來床頭燈忘記關(guān),伸手要碰按鈕時又停住了,轉(zhuǎn)手拿起了桌上的鏡子。池烈很少關(guān)心自己的容貌,男生如果太愛照鏡子,在他看來是種很娘的行為,所以他從不曉得自己的五官到底是什么樣的水準。視線落在了鏡子里的那張嘴唇上,屋子里的光線很暗,他看不大真切。——顏色真的很好看嗎?池烈歪了歪鏡子,讓更多的明亮光線投射在自己的嘴上。就這樣反反復(fù)復(fù)觀察了半天,池烈差點沉浸其中,回過神來發(fā)覺自己真是蠢到爆炸。大晚上不睡覺,對著鏡子在干什么,欣賞自己的嘴嗎?即使屋子里只有自己一個人,池烈也覺得這樣的行為十分羞恥,甚至難為情地漲紅了耳朵,立刻甩手把鏡子丟開了。“媽的?!彼汛差^燈關(guān)掉,陷入黑暗時才有了安全感。可腦子里卻不斷回蕩著別的聲音。池烈緊閉雙眼,想把雁回說過的話徹底忘干凈,可是那幾個字的含義實在給他太大的沖擊,他擔(dān)心自己一旦入眠,睡夢里都會出現(xiàn)那種……惡心的畫面。池烈忽然覺得,自己的嘴已經(jīng)不是自己的了。[五]轉(zhuǎn)天早上醒來時,尷尬感還未徹底從池烈心頭消散,刷牙洗臉時也刻意避開鏡子反射出的臉。他揉了揉蓬松的頭發(fā),走出浴室時看到雁回正端著一盤冒著熱氣的荷包蛋,輕輕放在了餐桌上。男人聽到動靜后抬頭望了自己一眼,泰然自若地說了聲“早啊”。陽光沾滿了他的身體,光束讓瞳仁變成了近乎透明的琥珀色澤。池烈被碟子的光亮晃了眼睛,睫毛顫了幾下才鎮(zhèn)定下來,也沒有去理會雁回。“不一起去嗎?”雁回看到池烈拎著書包要出門,想起來今天他該回學(xué)校了。池烈搖頭,他早就猜到雁回把酒后胡言亂語的事忘得一干二凈,心里稍稍松了口氣。雁回抽出紙巾擦了擦手,“那你吃完再——”他還沒等把話說完,就聽到池烈把門關(guān)上離開了。屋子里安靜下來,雁回只聽到了自己的呼吸聲。他低下頭,心不在焉地把桌子收拾整齊。今天凌晨的時候他從沙發(fā)上醒過來,迷迷糊糊回房間又睡了幾個小時。潛意識里猜到前晚大概做錯了什么事,但他沒有去努力回憶那些細節(jié),再清醒時就當(dāng)作無事發(fā)生過。然而,池烈那種什么情緒都隱藏不住的態(tài)度,顯然是提醒他發(fā)生過什么的。雁回很少會喝到醉,即使一時興起喝得量大了也能保持風(fēng)度與分寸,除非他愿意卸下防備,才會借著酒勁為所欲為。大概是昨天喝得太痛快了,見到池烈又沒什么戒心,自己才會比平時……坦誠了些。至于“坦誠”到哪個地步,雁回也懶得去細想。——只要不是什么過分的事就好。他收拾完畢,抓起車鑰匙要出門時才覺得哪里不對勁。昨晚開車回來的?雁回皺起眉頭。自己沒死在路上真是命大。看來昨晚意識渾沌的程度比自己想象得要嚴重。雁回攥了攥掌心冰涼的鑰匙,又丟到了茶幾上,決定打車去上班。早上的升旗儀式過后是枯燥的晨會時間,雁回離開了教師席的隊列,慢步到了自己班級后排的位置。最近天氣涼,池烈終于不再把校服穿得松垮,老老實實把拉鏈提到盡頭——衣領(lǐng)完全把脖子裹住了,依然是不合規(guī)范的穿法。不過雁回這次沒因為這點小事找茬,只是過去輕輕問他:“吃東西了嗎?”池烈不自覺地抿起嘴,一言不發(fā)地點頭。“昨天我回來都干什么了?”池烈還是抿著嘴,假裝思考的樣子搖了搖頭。“不知道?還是不想說?”池烈松開了嘴唇,悶聲回答:“不知道,我早就睡了。”“我明明記得我回來時看到你了?!?/br>池烈撇撇嘴,“你記錯了唄?!?/br>雁回輕輕掃了他一眼,沒再說什么。直覺是發(fā)生了什么令池烈難以啟齒的事,就算自己追問下去,這個孩子也肯定不好意思開口說那份委屈。難道是罵了他很難聽的話嗎?雁回開始仔細回憶那些零碎的細節(jié)。[六]池烈在這個新班級里向來沒什么存在感,最初還有些同學(xué)會竊竊私語他的傳聞,但那些八卦很快就被高三的學(xué)習(xí)壓力沖淡,就算池烈有一陣子沒來學(xué)校上課,大家也沒感覺到什么違和。有了在補習(xí)班鞏固的基礎(chǔ),今天池烈難得上課聽懂了大半內(nèi)容,做起課堂練習(xí)來也順利許多,于是回學(xué)校的第一天就這樣沒什么負擔(dān)地耗過了。放學(xué)后,池烈去樓下的販賣機買飲料,付款時才想起身上沒有現(xiàn)金。他找常綿借,對方慢吞吞地翻找口袋。“你等一下?!背>d把書包摘下來,背對著池烈拉開側(cè)邊的拉鏈,伸手進去掏。池烈站在旁邊瞄了幾眼,透過縫隙看到了里面的錢包。“粉色的,娘死了?!背亓野琢怂谎?。常綿像是受了驚嚇?biāo)频?,迅速地從里面扯了張鈔票出來遞給他,一百元的面額,沒辦法塞進販賣機。“算了算了。”池烈掏出快沒電的手機掃碼付款,可樂滾落出來的瞬間手機也電量耗盡自動關(guān)機。池烈腰彎下來,聽到常綿說:“我還以為你打算退學(xué)了呢?!?/br>“嗯?”“你也要高考嗎?”常綿疑問道。池烈拉開鐵環(huán),“什么叫‘也要’?我要是不考我現(xiàn)在還來上學(xué)干嘛?”“哦……”池烈轉(zhuǎn)頭打量著常綿的臉,伸手碰了碰他胳膊問:“你覺得我考不上嗎?”常綿連忙搖頭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還以為你家都給你安排好了?!?/br>池烈有些意外地皺了皺眉,理解了常綿話里的含義。這也不奇怪,大概在別人眼里自己就是個嬌生慣養(yǎng)的二世祖,不學(xué)無術(shù)也能靠父輩的鋪路過上順?biāo)斓娜松?。可實際上,自己根本算不上富二代,親戚朋友里也無有權(quán)有勢之人。他只不過是稍微更受家里人的疼愛,所以才能任性地汲